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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会这样呈现在她的面前,不可逆转。
“阿棺,小吟说得没错。”每一个字都有如尖刀,将他的心凌迟,他却不得不说下去,“我根本没有中什么鬼影之毒,起初接近你,也只是为了执行任务,将你引至胭脂楼,再到若虚界而已。”
他顿了顿,终究说出了最后一句话:“让我去欺骗你的人,正是你的叔叔。”
竟是这样啊!竟是这样……
原来,他真的在骗她。
先前在楚延歌来到雪灵阵中的时候,阿棺的心里先是感动,继而有疑惑涌现。她为了避免他同她一起身入险境,她在他房中燃起了浸月香,然而他仍是醒了过来。浸月香是箫映弦独创的,外人几乎不可能有解药,但那时的阿棺仍然不愿多想,她愿意相信他。
然而,他却辜负了她的信任。
他的身体根本不会中毒,他也没有因浸月香而昏迷,他知道这一切。在她为他吮吸出背后伤口中的毒液时,他醒着,也没有因鬼影之毒而命悬一线,所谓只剩七天的生命,还有她的家被毁,一切都不过是逼得她走投无路而不得不踏上这条路而已。初到胭脂楼那个晚上的毒发,或许也只是他故意施以幻术,做给她看的吧。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在得知叔叔只不过是利用她的一瞬间,她的世界几乎崩溃,然而她撑住了。她想,在这是个世界上,依然是有人在意她的。他曾对她说过那么多动听的话,他看向她的时候眼神是那么清澈,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能闻到梅花的暗香。
他曾同她在梅树下饮酒,用树梢的新雪烹茶;他的掌心曾紧握着她的手,在那一片艰难险阻中向前跋涉;曾将她拥在怀中,在她的耳边呢喃她的名字,棺儿。
棺儿,这个只有他一个人可以叫的名字。
他说,阿棺,就是归宿。
往昔种种,现在想起来不过好似笑话一场。从头到尾他比谁都清醒,却为她营造了一个美丽而虚幻的梦。
如今,终于梦醒。
她这一生有至亲至爱之人,而这两个人,竟都在利用她。事实如此简单,却又如此残忍。她想哭,却哭不出来,于是心底那片深不见底的痛楚只能荡到嘴角边,化作一个酸涩的弧度。
楚延歌胸口依然在流血,手臂上的伤口则再次破裂,伤口之中,依稀可见得黑色的藤蔓在血肉中蜿蜒。
阿棺走到他的身边,吟起云水咒,然而他伤得实在是太严重了,这种简单的咒术此时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她将自己的裙角撕开,扯成布条帮他包扎伤口。
“不要再包扎了……没用的。”
她却不停,依旧固执地包扎着。包着包着,她的泪水*,滴落在他的伤口中,同他的鲜血混合在一起。
“你怎么这么傻,怎么这么傻……”楚延歌看着固执的女子,声音中已带了明显的哽咽。他想要为她拭去脸上泪水,疼痛却已使得手臂根本无力抬起。
如果她恨她,或许会使得她的心里好受一些。然而她却什么都不说,只是默默地为他包扎着伤口,这却让他的心里更加难过。
她为什么这么坚强,她为什么这么善良,她,为什么这么傻啊……
“不要再做徒劳的挣扎了,等子时一到,楚延歌与明珠都会死。而流湘,则将重生。”箫映弦冷声道。
“可是你忘了最重要的一点,须臾花。”
一直没有说话的苏拂雪开了口。她原本不知道箫映弦的计谋,也不知楚延歌执行的任务正是受他指使,更没有想到楚延歌的身体不会中毒。在胭脂楼中,医术最精的人便是穆凌烟,楚延歌究竟有没有中毒她一望便知,然而却始终都没有说出来。
穆凌烟是帮着箫映弦的,现在是,过去也是。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默默爱着他,尽管他的心里一直有一个不可能的人。
☆、二十六、前尘(10)
此刻的穆凌烟正站在箫映弦身边,碧色衣衫,好似深涧边生长的幽草。这些年来在他的心里从来对她不以为意,或许在他看来,她也正如这幽草一般吧。然而她却依然在帮着他,即使他爱的人从来都不是她。
有些时候,分明知道结局会是如何,却仍是如飞蛾扑火,义无反顾。
箫映弦身畔的那只手缓缓张开,明珠出现在众人眼前。她已不在莲花中了,而是浑身被死棂藤缠绕着,惊恐地睁大着眼睛,却发不出声音来。
天际的残月正在向头顶移动,眼看就要到子时。眼前的情形已经完全被箫映弦控制住,暮离的身体被包裹与那个巨大的鬼影之中,仿佛一个沉睡的茧,无声无息。
箫映弦低声吟诵着什么,缓缓抬起了手。
那只大手之中,有无数苍白的怨灵浮现出来,向着明珠和楚延歌而去。此刻的他们,已经躲无可躲。
“啊!”就在这时,穆凌烟忽然惊呼了一声,一个物体脱手而出。
血契石。
红色光芒如血一般迅速地散射开去,所有怨灵一碰触到着光芒就尖叫着化为乌有。红光渐渐凝聚,一个模糊的身影浮现其中。
苏拂雪跪了下去:“恭迎阁主。”
这一句话,令所有的人全都惊呆!
楚延歌随之跪下,然而膝盖刚一弯就倒在了地上,方才立着的时候已经是他身体强忍伤痛所能达到的极限。红光中的身影一抬手,有流萤般的光芒飞散而出,落到楚延歌的伤口上,他的伤口在渐渐愈合。
“起来吧。”那个身影说道,看向自始至终都立着的两个人,箫映弦与穆凌烟。
“凌烟,我果真没有猜错。”凝幽阁主的身影是模糊的一团,看不清容颜,只能听到他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惋惜。
穆凌烟低下头:“阁主恕罪。”
“恕罪?”凝幽阁主的声音里有笑意浮现,“何罪之有?罪在现在,还是从前?”
穆凌烟不说话。
“你终于来了。”箫映弦看着那个模糊的身影,冷笑,“只可惜,却是派了个幻影前来。你的真身呢?莫非是和当年一样做了不敢见光的事,而无颜露面?”
苏拂雪道:“映弦,你竟敢这样说阁主!”
“他事情都做出来了,我说一说又有何不可?况且我已不是凝幽阁中人,所谓阁主对我而言,不过是低贱如草芥一般而已。”
听到这些话,凝幽阁主却不曾生气:“继续说下去。”
“当时让拂雪以星沙盘向你汇报胭脂楼一切良好的时候,我就知道她一定会借此机会向你求助,而这里的情况你也了如只掌,只是等着最后一刻出现。”
“你知道我会来。”
“没错,我知道你会来,就像当年你知道我会来一样。”想到当年的事,箫映弦眼中渐渐浮上阴霾,“在你给酒中下药的时候,应该就想到会有这一天。”
“你还是放不下。”
“我如何放得下!”箫映弦的面容因愤怒而狰狞,背后的那只手也在舞动着利爪,“你分明知道我爱极了她,却假意放我离阁,最后令我痛失所爱。如果不是你,她也不会离开,更不会死!”
“哦?你就这么确定向酒中下药的是我?”
“不是你还能是谁?那天只有你同我喝酒,我本不相信你会如此待我,后来我回去找你,只想听你说你没有,然而你却默认了。”
“如今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了,但有一个人说,你恐怕是会信的吧。”凝幽阁主看向一旁伫立不语的女子,“你说是吗,凌烟?”
穆凌烟的身子一震,没有说话。
“关凌烟什么事?”
“凌烟,你方才说你有罪,如此我便将你的罪状一一数来。”凝幽阁主悠悠道来,“在我与映弦所饮的酒中下药,致使他昏睡不醒,流湘离去,此乃其一;擅自杀掉胭脂楼地牢中的囚徒,此乃其二;映弦误入歧途,你早就知道,不但不加劝阻,反倒暗中助他,更是伤了拂雪,此乃其三。”
所有的人都因这番话而深深震惊,尤其是箫映弦。
凌烟,怎么会是她?
“你妄想嫁祸给凌烟,”箫映弦道,“如果像你所说,你早就知道酒中下了药,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又为什么在我去找你对峙的时候保持沉默?”
“我没有告诉你酒中下了药,是因为我希望流湘离开。否则,你或许就会死在她的手上。”
“不可能,怎么会!”她那么爱他,她怎么会想杀了他?!
☆、二十六、前尘(11)
“不可能,怎么会!”她那么爱他,她怎么会想杀了他?!
“怎么不会?”女子的身影浮现在空中,正是湲姬,“你可知道她有多恨你,她是天幕山庄庄主的女儿,全庄上下都死在凝幽阁的手上,而那时下令进攻北弥、铲平天幕山庄的正是你,她与你可是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箫映弦脸色一变:“你竟没死?”
“若是我有那么容易死,在二十年前就不会来到若虚界了。方才你以为杀了我,却不知我只不过是暂时离开,去找一样东西而已。”湲姬巧笑嫣然,在她的面前忽然浮现出了一排人的心脏,竟都在跳动着!
她的手轻抚着他的脸,柔声细语:“你看,这些心都是我从别人的胸膛里挖出来的,你喜欢哪颗?喜欢的话,我帮你安上就好了,一个没有心跳声的胸膛,该多寂寞啊……”
“妖女!”箫映弦身后的那只手向湲姬袭去,她蓦地闪开,身形飘忽得如同鬼魅。
“是啊,我就是妖女。羡月宫不是被你们中原之人视为邪教吗?拜你们所赐,我自然就是妖女了。”
凝幽阁主轻轻摇头:“是正是邪,自有天理来断,如何是凡世之人说了便是的。”
“天理?你们凝幽阁杀人的时候怎么不说天理,将不肯屈从与你们的异端赶尽杀绝的时候怎么不说天理?现在却来在这里说这些,当真可笑!”
就在这时,月亮又往中天移了一分。
箫映弦的声音一沉:“过去的事情不管是怎样,如今我都要随心而为,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我!”
鬼手*凝幽阁主胸口,他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