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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声音经过幽长的巷道的一再折射,带着长长的回音,幽冷,粘腻,如同邪恶的毒蛇在耳畔吐着鲜红的信子。
这声音,这声音……
分明是先前来到她店里的那个男人!
怎么可能……他明明已经喝掉了掺有迷心散的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竭力地抬头,想看清那个人的面容。然而刚刚仰起的脸,却被人一脚重重踩下。
来人弯下腰,把玩着女子的一缕长发,嘴角浮现出一个刻毒的笑意:“苏老板睥睨江湖,可曾听说过追魂香?”
追魂香。苏拂雪的心弦被重重地撩拨了一下。这是一种奇特的熏香,香味极淡。中了追魂香的人,三天之内,无论逃往何方,只要循着香气搜寻,定能被找到。然而此香为名剑山庄所独有,名剑山庄覆灭后,追魂香便在江湖上销声匿迹。
自己竟被人下了追魂香?
刺骨的冰冷从四肢百骸传来,身体渐渐麻木,意识也被一点点吞噬……
“咚。”重重倒地的声音。
秋之,凌烟!苏拂雪大骇,挣扎着想起身,却再度被人踩在脸上,匍匐在地。
意识消失之前,她看到眼前人的另一脚上,竟穿着一只,绣花鞋。
☆、【番外·苏拂雪】血玉劫(下)
(五)
冷,好冷……
昏黄的记忆中,苍穹是灰暗的,浓密的乌云吞噬了阳光。寒风灌入破旧的木房,凄厉呼号。
小小的女孩蜷缩在墙角,饥寒交迫,瘦弱的身躯不断颤抖着。雪花片片,仿如天界使者,落于女孩的眉梢眼角,轻轻地,竟没有融化。
“你没有爹娘,你是野种!”孩子的声音在耳边回荡,稚嫩的,却多了些恶毒。
野种,野种……
不不不,我有爹娘的,我有的!
体温一点点冷却,生命一点点流逝。
恍惚中,身子忽地轻盈,似乎有一双来自天空的手将自己抱起,冻得麻木的四肢竟感到了阵阵暖意。
娘,是你吗,你来接我了吗?
娘……
漆黑的背景下,无数光影在眼前盘桓,五彩斑斓。
这是什么?
小小的女孩睁大了眼睛,伸出手指探寻着,眉目间写满了好奇。然而那些奇异的光影却似乎有意躲着她,总在她的指尖即将要触上的一刻翩然飞开。
“坏东西,坏东西!连你们都欺负我!”女孩追逐了一阵,终于累了,颓然坐在地上,兀自哭了起来。
手,如此温暖,轻轻地拂上女孩的面庞,拭去了她眼角的泪。
安慰忽如其来,却让女孩莫名焦躁,毫不犹豫地,她张口咬向了那只手。
“咝——”倒抽凉气的声音,“真是个厉害的丫头呢。”
“你是谁?”她听到自己在问。
黑暗中,那人的脸看不分明,只听得到他的声音,真实而虚幻。
“我姓顾,叫顾秋之。”
(六)
混沌的空间,凝滞的时空,还有,漫无边际的黑暗。
为什么,为什么记忆已经昏黄,那转身离去的背景却依然鲜亮?为什么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她依旧害怕独身于黑暗中孤立无援?
跳跃的火光映红了天空,也映红了她的脸。
“滚!我再也不想看见你!”炽热的火焰烤不化十几岁的少年面上的冰霜。
小小的女孩手足无措地立着,眉目间交织着惊恐与不解:“秋之哥哥,我做错什么了吗?”
“滚!”依旧是那样简单的一个字,没有任何犹豫。
脸颊有泪飞过,她拽住了少年的衣袖:“秋之哥哥……”
然而,他却生硬地甩开了她的手,转身跑开。
冲天的火光中,她机械地呆立在原地,看着那个熟稔的身影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秋之哥哥,一年前将她从雪地里救回来的秋之哥哥,刚才将她从火海里抱出的秋之哥哥,就这样丢下自己走了!
不,不是这样的!
不是!不是!
小小的女孩蹲下身子低声抽泣,胳膊紧紧抱着肩膀,颤抖着。
长久的压抑终于在那一瞬间爆发出来,凄厉的尖叫如同夜枭的悲鸣,划破夜幕。
“秋之!”
紧闭的双眼陡然睁开,苏拂雪在一声惊叫之后瞬间惊醒。儿时痛苦的记忆,那个漫长的、仿佛永远也不会醒来的噩梦,终于结束了。晕倒前的一幕幕浮上心头,她挣扎着想起身,却发现已经被人点了穴'道,不能移动分毫。
审视着自己身处的物体,她的瞳孔骤然紧缩!
这竟是一具棺材!
(七)
“怎么样啊苏老板,睡得还舒服吗?”
讥诮的话语响起在耳边,带了几分恶毒的柔媚,仿若毒蛇的信子不停舔舐。锦衣华服的人坐在棺边,漆黑的长发披散着,垂落在红衣女子的脸上。
“啧啧啧,真是个美人呢,就这样死了真是可惜。”来人弯下腰,看着棺中的女子,言下甚是怜惜。
苏拂雪看清了那人的面貌——
的确是她,那个女扮男装暗算她的女子。
可是她的脸却和她先前看到的并不完全相同,眉目间虽相似,但又有些许差别。就在苏拂雪疑窦丛生的时候,看到了极端恐怖的一幕!
面前女子姣好的面容忽然开始扭曲,肌肉剧烈地颤动着,仿佛有无数条虫子在血肉中蜿蜒。
那张脸离她那样近,她看到她的容貌在迅速地变化!
幻颜术,竟然是幻颜术!
幻颜术是一种异常阴毒的巫术,一直被武林中人视为邪术。练成后可以随意幻化容颜,然而修炼者必须,自毁容颜。现今武林,会此术的只有一个人,魏双行的妾室——贺小萱。这个曾经是武林第一美人的女子,对美有着疯狂的追求,甚至不惜自毁容貌,以求红颜不老。
片刻之后,女子的面容开始恢复平静,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苏拂雪面前。柳眉,朱唇,甚至连嘴角的笑容都一摸一样——
那是临时死的魏清清!
贺小萱却并不着急,伸手将苏拂雪扶起靠坐在棺中,脸上的笑容似乎在表明她爱极了这个猫捉老鼠的游戏。
视线一点点地蔓延,心一寸寸地凉了下去。
这是一件昏暗的密室,偌大的房间中摆放着四具棺材。除了自己身处的这具,还有两具中分别躺着昏迷不醒的穆凌烟与目光空洞的顾秋之,最边上的那具却是空的。
看样子,这是一间早已准备好的墓室。这个女人竟要把他们几个都葬送在这里!
忽然,她的眼光瞟到了墙角的一团黑影,竟是一个人在那里。
“谁!”苏拂雪厉声问道。
黑影慢慢走了出来,昏暗的烛光中浮凸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苍老的脸。
“魏双行!”无法抑制内心的惊骇,红衣的女子脱口惊呼。
“呵呵……”魏双行拖着蹒跚的的脚步缓缓走来,身上再也没有当年那种睥睨天下的霸气,反而充满了苍老和颓败。
“交出昆仑血玉,或许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喑哑的声音,了无生气。
苏拂雪心里陡然一惊。血玉竟没有在他的手里?
“秋之,秋之!”凄厉的叫声打破了凝滞的气氛,呼喊着已然疯癫的男子。
然而发出声音的,却不是苏拂雪。
贺小萱摇晃着顾秋之的身体,面颊有泪滑过:“秋之,我是清清,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清清啊……”
什么?这个女人,竟然妄图假冒魏清清来套出他的话?苏拂雪刚想呼喊,魏双行出手快如闪电,封住了她的哑穴。
“清……清……”神志不清的男子的眼里竟有了微弱的光彩,说出了两个字。
密室中的三人俱是一惊!
贺小萱难掩脸上的狂喜:“秋之,昆仑血玉在哪里?”
“血玉……血玉……”顾秋之的脸上复又出现了迷茫的神色,却又忽然转变为了狂躁,抱着头大叫,“不知道!我不知道!”
“秋之,秋之……”声声急切的呼喊没能使男子安静下来,不知哪里来的力气,顾秋之竟一把扼住了贺小萱的咽喉,“魏清清!你害得我好惨!”
变故来得如此之快,女子根本来不及躲避,面色渐渐转为青紫,她挣扎着,求助的目光投向立在一旁的魏双行。
魏双行笑着,走到她的身侧,抬起了手掌。
“噗——”一口鲜血吐出。顾秋之的手已然松开,贺小萱身体瘫*去,她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前的掌印。
魏双行,她的丈夫,竟向她出手!
(八)
“哈哈哈哈……”响亮的笑声在密室里缭绕,魏双行的眼里充满了疯狂,“贱人!既然你不能唤醒顾秋之,留着你也没用了!现在你该明白为什么有四口棺材了吧?”
原来那口棺材竟是为她准备的,魏双行这只老狐狸,在一开始就已计划好了一切!
贺小萱一动不动,美丽的容颜凝固着因愤怒造成的扭曲。
“说!血玉在哪?”苍老的手解开了苏拂雪的哑穴后,紧紧地扼住了她的咽喉,干瘦的手臂犹如一节腐朽的枯木。强烈的窒息感让苏拂雪的意识逐渐模糊,却始终紧闭着嘴唇,未吐一个字。
“不说?不说我就让你生不如死!”雪亮的尖刀逼上了女子的面颊,透着刺骨的寒意。
近一点,再近一点就好了……
忽然,一道身影扑了过来,在苏拂雪被封住的穴'道上猛拍一下。几乎同时,一道极细的绿影从的苏拂雪发间陡然射出,没入了魏双行的咽喉。
身体的束缚被解除,苏拂雪一跃而起,拔下头上的金簪,瞬间延伸地足有两尺余长,须臾之间,锋利的尖端刺入了魏双行的心脏。
魏双行颓然倒地:“游丝蛇……”他苍老的面孔痉'挛着,喉间血肉下有东西在翻腾,竟是一条极细极小的青蛇!
苏拂雪舒了口气,将金簪放在魏双行的喉间。金簪是空心的,那条青蛇极有灵性,迅速钻入了簪内。
定睛一看,她方才发觉为自己解了穴的人竟是贺小萱。此刻,贺小萱娇美的容颜迅速斑驳,露出了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嘴角却带有一丝解脱的笑意,渐渐地,没了呼吸。
“秋之……”苏拂雪奔过去,抱着眼神空洞的断腿男子,泪流满面。
这是她深爱的人,她深爱的人啊!
即使他弃她而去,即使他骗走了她的血玉,即使他心里想着念着的都是另一个女子,她爱他,她依然爱他!
这么多年来,儿时的阴影不断纠缠着她。母亲的去世,爱人的抛弃,一幕幕,都成为了她心中永久的阴霾。她曾一度失去了他,重新拥有他的时候,他却变得断腿而疯癫!她亲眼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