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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从纽奥良一路来到这儿寻求格林先生的协助,”万斯若有所思地说,“为什么你这么有信心,认为你先生死后他会雇用你?”
“格林先生是个非常好的人。”她还是这么说。
“是不是他,”万斯提示她,“帮过你什么忙,所以你认为可以指望他的宽宏大量——还是别的什么?”
“他帮我和那些事没有关系。”她的嘴唇紧抿着。
这时候,万斯却忽然改变了话题。
“对发生在这屋子里的惨剧,你有什么看法?”
“我不去想这些事。”她咕哝着说,不过,声音里的忧虑与她肯定的语气有所矛盾。
“曼韩太太,在这儿待了这么久,你一定有自己的看法。”万斯目不转睛地盯着妇人不放。“你认为是谁,为了什么杀害这些人?”
骤然间,她的自我控制崩塌了。
“万能的主!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的话像是痛苦已极的哭喊。“朱丽亚小姐和契斯特先生也许罪有应得,任何人都知道,他们苛刻,没有爱心。但是小艾达——善良的天使!他们为什么要伤害她!”她铁青着脸,终于慢慢又回复到喜怒不形于色的面貌。
“呃,说得也是。”万斯同情地说。过了一阵子,他起身走向窗户。“曼韩太太,现在你可以回房去了,”他说着,并没有转身。“我们一定不让小艾达再出什么意外。”
妇人吃力地缓缓起身,往万斯的方向不安地一瞥,才离开了房间。
听不见她的声音之后,马克汉就开始绕着圈子踱步。
“翻出这些陈年旧事有什么用呢?”他急躁地发问,“我们手上处理的是过去几天发生的事,而你却浪费我们宝贵的时间,只是想知道为什么托拜亚斯在十三年前雇用了一位厨子。”
“什么事都有因果关系,”万斯温和地回答他,“而且两者之间,往往隔着一段受诅咒的遥远时空。”
“我同意。不过,这位德国厨子和凶手可能会有什么样的关联呢?”
“也许什么都没有。”万斯往回大步踱过房间,眼睛看着地板。“但是,亲爱的马克汉老友,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事与这桩大灾难有任何关联,但从另一方面来说,每件事情却又似乎都可能息息相关。整个屋子里疑云重重,上百只幽灵般的手正指向罪恶的源头,而你却紧咬着无形的那只手所指的方向。这是个梦魇。微不足道的人或物都可能是很重要的,也因此,每件事都有其意义。”
“亲爱的万斯!你今天真是判若两人。”马克汉的话里含着恼怒和责备的语气。“你的话比女算命师那种散漫芜杂的言词还要糟糕。假如托拜亚斯•;格林过去确实与曼韩家的人有所交易,又怎么样?二十五年或三十年前的流言尚可采信,那么老托拜亚斯的确曾经肆意妄为,做过许多见不得人的交易(作者注:回溯到九十年代,当我还是个在校学生时,我记得听过父亲提起某些托拜亚斯•;格林胡作非为的生动故事)。他永远匆匆忙忙地赶往天涯海角,身负神秘的任务,最后也都荷包满满地归来。众所周知,他在德国待了很久,假如你真想挖掘他的过去,找出与目前的事有关的可能解释,我猜你一定可以满载而归。”
“你误以为我只是突发奇想,”万斯反驳,在壁炉上面那张老旧的托拜亚斯•;格林的油画肖像前停顿片刻。“我想成为格林家族的撰史者……最少不会是托拜亚斯•;格林坏的那一部分,”他调整单片眼镜检视这幅肖像,同时也发表了一下看法。“有趣的人物。宽大有朝气的前额,看得出受过良好教育。强健爱追根究底的鼻子,是的,托拜亚斯•;格林毫无疑问曾前往一个又一个充满惊险的探索里程。嘴形很冷酷,不过呢——说得清楚一点的话,应该说是邪恶。胡须让人看出他的下巴是圆的,有一条深深的沟纹,我认为——契斯特厚实的下巴不过是强者的假象。”
“很具启发性,”马克汉嗤笑地回答,“不过今天早上这堂面相学课却让我觉得老调无趣。
告诉我,万斯,你是不是正在幻想老曼韩可能已死而复生,却回来报复格林家的后代子女,只因为他在黑暗的过去里从托拜亚斯那儿受到不少冤屈?就你对曼韩太太所作的讯问,我倒看不出有任何道理。总之,别忽略了曼韩已死的这个事实。”
“我又没有参加葬礼。”万斯说,再次无精打采地瘫进椅子里。
“别傻了!”马克汉突然大声说,“你的脑袋瓜到底在动些什么念头?”
“说得好,这句话精确地说明了我的精神状态。数不清的事‘正通过我的脑袋瓜’,但是船过水无痕,没留下什么东西来。我的脑袋瓜,现在是名副其实的滤网。”
希兹加入了这项讨论。
“先生,我的意见是,从曼韩的角度侦察是个败笔。我们在处理的是目前的状况,开枪的家伙现在正在附近。”
“警官,或许你是对的。”万斯让步。“但是——天啊!——那突然使我想到这个案子的每一个角度——就这个案子来说,每个顶点、弧、正切、抛物线、正弦、半径,和每一个夸张的说法——都无可救药地让我应接不暇了。”
第二部分黑暗之心(1)
十一月十二日,星期五,早上十一点
马克汉不耐烦地看了一下手表。
“有点晚了,”他抱怨道,“中午我还有个重要的约会。警官,我想我只能再和雷克斯•;格林谈一谈,接下来的工作就交给你吧。你的例行调查也差不多够了,只可惜,到现在为止我们也没什么进展。”
希兹愁容满面地站起来。
“没错。最重要的,就是在房子里仔细搜出那把左轮手枪。假如我们找得到那把枪,整个调查工作就会开始动起来。”
“警官,我并不想泼你冷水,”万斯拉长嗓子说,“不过,有个声音告诉我,你所寄予厚望的凶器,最后只会证明已经令人泄气地不见了。”
希兹看起来很沮丧,很明显,他也相信万斯的看法。
“真是件难缠的案子!没有一条线索——连个可以使力的着力点也没有。”
他走向拱廊,使劲猛拉铃绳。史普特现身时,希兹疾言厉色地要求他立刻带雷克斯•;格林来。管家掉头走开,他还怒目注视管家的背影,好像还在为他那激烈的命令找个合适的理由。
雷克斯嘴上叼着半根香烟,紧张兮兮地走了进来;双眼深陷,两颊松垂,短小的指头不断摆弄着衣襟,像个吃了太多镇静剂的人。他给了我们一个十分忿怒、带点惊慌的凝视,挑衅地往我们面前一站,拒绝坐进马克汉指示的椅子。然后,他忽然激动地发问:
“你们有没有查出来,是谁杀了朱丽亚和契斯特?”
“还没有,”马克汉承认,“不过,我们已经采取了预防措施……”
“预防措施?怎么个预防法?”
“我们在屋子前后都各派了一名警卫——”
雷克斯忽然大笑出声,打断马克汉的话。
“这么伟大的预防措施!算了吧。纠缠我们格林家的人有钥匙,我敢说他一定有钥匙!任何时候,只要他想进来就进得来,没有人挡得了他。”
“你的说法有点夸张。”马克汉温和地反驳他,“不管怎样,我们希望很快就能逮到他。这也是为什么我必须再和你面谈一次——你可能帮得上我们的忙。”
“我怎么可能帮得上什么忙?”他斩钉截铁地说,猛抽了几口烟,完全没注意到烟灰掉落在他的衣服上。
“我听说,昨晚枪响时你已经睡着了,”马克汉轻声说,“不过希兹警官告诉我,一直到十一点多你都还醒着,还听到大厅里有声音。也许你能够告诉我们怎么回事。”
“什么事也没有!”雷克斯脱口而出。“我十点半就上床,大概是太紧张了,所以睡不着。过了一阵子,透进来的月光已经照到了床脚,我就起床拉下百叶窗。又过了大约十分钟,就在大厅的门轻轻关上之后,我听到了那个刮擦声——”
“格林先生,请等一下,”万斯打断他的话。“能不能说得再清楚一点?比如说——听起来像什么?”
“我并没有特别注意,”他嘀咕道,“什么东西都可能发出那样的声音。可能是有人把包包丢在地上,还是拖着什么东西走过;也可能是史普特穿着拖鞋晃过,虽然听起来不大像——不过,当我听到那个声音时,并没有刻意去分辨是什么声音。”
“那,接下来呢?”
“接下来?我在床上躺了十到十五分钟吧。我静不下来——一直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所以我开灯看看是几点,抽了半根烟——”
“我听说,那时是十一点二十五分。”
“没错。几分钟之后我关了灯,马上就睡着了。”
过了一会儿,希兹挑衅地站起来。
“喂,格林,你知道那把手枪的事吗?”他蛮横地问。
雷克斯的脸色立刻不自然地僵硬起来,嘴巴张开,烟紧跟着掉到地板上;瘦削的双颊肌肉抖动,怒气冲冲地瞪着警官。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说这些话时的神态,就像一只狂吠的狗;同时,我也注意到他全身都在颤抖。
“你知道你哥哥手枪的下落?”希兹丝毫不为所动,继续无情地追问。
在恐惧和愤怒的交缠下,雷克斯嘴唇颤动,但似乎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你把左轮手枪藏在哪里?”希兹追问的声音,还是一样刺耳。
“左轮手枪?……藏在哪里?……”雷克斯终于成功地表达了他的愤怒,“你——你这个卑劣的下流胚子!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