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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我,我不会碰你的。”
“…上次的事真的给你那么大的打击?”
(废话!)
笃史狠狠瞪了他一眼,透苦笑着说:
“……是我不好。”
透出呼意料地向他坦诚谢罪让笃史简直不敢置信。要是他摆出高压的姿态,自己还可以指着鼻子痛骂他一顿,如今对方低声下气,反倒令他无所适从。
笃史虽然恨不得把透骂个狗血喷头,但他的男性自尊却不允许他对一个负荆请罪的人大声斥骂。
“……”
正当他琢磨着自己该采取什么态度时,透沉稳地说:
“刚刚跌倒的时候你身体一定弄脏了吧?我去帮你放洗澡水。”
洗澡?听到这个词,笃史的肩膀猛然一缩。透苦笑着继续说:
“都说过好几次了,我不会对你怎样,你别这么害怕好吗?”
“……谁说我害怕?”
笃史颇觉不悦地撇开了脸。他也知道对方说的没错,打从踏进这个房间起,自己就像只温驯的小动物一样的战战兢兢、异常乖顺。
明知自己又中了透的计谋,但他要是反抗的话,就等于宣布自己怕他,无可奈何下,笃史决定答应他洗澡。更何况从透上课时的态度来看,笃史相信他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还不赶快去准备!”
而对笃史颐指气使的态度,透耸耸肩走向浴室。发现房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时自己居然感觉如释重负,笃史忍不住咋了一下舌。
不消多时,透用毛巾擦着手走回来。
“你可以去洗了。”
笃史无言地走出房门,透并没有追过来。
一边细心留意背后的动静,一边脱下制服衬衫的笃史突然发现柜子上放了一顶浴帽。
“……?”
摊开一看,只是顶普通的浴帽,似乎是从旅馆拿回来的。
(原来他有女人……)
活生生的证据让笃史皱起眉头。搞什么啊!把手指插进学生的屁眼,私底下又找其他女人大饱艳福!
(……)
笃史一时气不过,偷偷用手指在浴帽上挖了个洞,下次有女人拿来用的时候,一定会大吃一惊。
(话说回来,在男朋友家里使用浴帽的女人还真是煞风景……)
正当他哼哼冷笑的时候,浴室响起了敲门声。
“干、干什么?”
“打扰一下。”
笃史仓促地确认好自己还穿着长裤才同意他开门。探头进来看见笃史手上拿着浴帽的透欣慰地说:
“原来你留意到啦?那就好。你把它套在脚上,再用这条橡皮筋固定。”
“——”
哪!透把橡皮筋递给他。笃史楞楞地接了过来。
“你怎么了吗?”
见笃史一动也不动,透露出狐疑的表情。笃史连忙堆出一个假笑,透没再稍做停留,关上了浴室的门。
真是典型的阴沟里翻船啊!
“怎么湿成这样?”
透头痛地嘀咕着,身穿借来的T恤和休闲裤,笃史刻意装蒜。
“我也不知道。”
面对面坐在客厅的地板上,伸出湿透的左脚让透抓住的笃史抵死狡赖。
透用左手抬高笃史的左脚脚踝,右手按下吹风机的电源开关。
“你只是扭伤,弄湿了其实没啥大碍,不过还是得弄干才行,我知道多少回沾到一些水,但怎么会……”
透不解地歪着头,用温风吹着笃史湿透的绷带,完全不辞劳苦。
看来透真的没有动他的歪脑筋的意思。他心无旁骛地照顾他,抓着脚的手也只是公事公办,丝毫感觉不到情Se的气氛。
他似乎深切感受到前天的事,给平常不可一世的笃史造成极大的打击。
(活该!)
笃史把脚伸得长长的,让温风不断吹抚他又湿又冷的脚踝,舒适得像帝王一般。然而不到半晌,笃史便惨叫了起来。
“哇!好烫!好烫啊烤焦了啦!”
“咦?”
“拿开!快拿开!烫死我了!”
绷带吸取的水分因为温风的关系而温度上升,把笃史的脚踝烫得几乎要跳起来。
一阵慌乱的挣扎后,透叹了口气,把吹风机切换成冷风。
“……这次是太冷了。”
“拜托,你也太难伺候了吧!”
透苦笑着轮流切换温风很冷风。等脚恢复干燥,他一边把电线缠在吹风机上,一边站了起来。
“——好啦,你想吃什么?要你拖着那条腿出门实在有点可怜,只好在这里解决了。”
我倒觉得这样更可怜。想是这么想,但身体已经受够教训的他也知道反抗是没用的。
“……寿司。”
“恩——家里没有材料,下次再说吧!”
(鬼才跟你有下一次!)
内心咒骂不已的笃史躺在地板上翻了翻身。
“没有寿司的话就随便……”
“有没有讨厌的东西?”
“没有——”
笃史以吊儿郎当的口吻把语尾拉得长长的。透问完后转身走向厨房。由于只隔了一个柜台,趴在客厅地板的笃史还是看的到他忙着做菜的背影。
“……”
他一边嘟着嘴,一边不经意地观察着。
他一直觉得透的动作非常迅速,不但敏捷而且毫不拖泥带水。举个例来说嘛……笃史模糊地想起上课时的透。
三天两头举行的小考成绩从没迟发过。他总是利用上课开始到小考结束的这段时间发还上次的考卷。虽然用考试取代了作业,但批改分数绝不是件简单的工程。
除了二年级以外,一年级和三年级也有不少班级是他带的。光凭义务感恐怕熬不下去吧!
他真的那么喜欢教书吗?
望着他熟练地做着料理的模样,笃史在心里暗自不屑。
“做好了。”
笃史听到这句话站起来走向客厅的桌子,眼前并排着两人份的盘子。想不到透的厨艺还算满有一套的,今晚的菜单是鲑鱼奶油意大利面。
“我只是随便做做,麻烦你将就一点了。”
鲑鱼是我预定用来当今天的晚餐的。透耸耸肩这么对笃史说。虽然他一副没啥大不了的模样,但一向被专业主妇的雏子伺候的妥妥当当的笃史对料理一窍不通,因而使他对透有几分另眼相看。
在两个盘子上洒了几下胡椒,透也坐了下来。
“……”
尝过一口的感想是相当不错。拜厨艺精湛的雏子所赐,笃史的舌头算是很刁,但味道真的很符合他的胃口。
基于不甘心的缘故,笃史坚持不说出感想。
两人默默地各自用餐。不久,笃史终于受不了窒息般的沉默。
“……平常就你自己一个人对着这么大的桌子吃饭吗?”
“是啊!只不过平常桌上还会摆着考卷,倒是不会有桌子大的感觉。”
看来,他都是一边工作一边吃饭的。
(话说回来……)
笃史喝了口水,再度陷入沉思。
这家伙长的帅又热爱工作,加上对做菜也挺有研究,绝不可能会缺女人。笃史实在搞不懂他把身为同性的自己拐回家,还亲自下厨究竟有什么乐趣。
(……)
抬起视线的他和透的双眸对个正着。
透的眼里一如往常带着微微的笑意,但笃史却敏感地察觉到,他的眼底深处潜藏着蠢蠢欲动的感情。
(难道他喜欢我吗……?)
他可不是在情场上白混的。一个人对自己是否抱有好感,只要用心看着对方的眼睛,他或多或少能判断出来。
虽然不确定那种感情是不是恋爱,但他可以肯定透对他是有好感的。若非如此,即使是为了给予教训,一般人也不可能去碰同性的那个地方。
但如果他的猜测没错,事情就大大的不妙了。四下无人,而且在对方的势力范围内,他现在的状况可说是危机四伏。因为透曾经假借‘惩罚他的名义对他上下其手啊!
事到如今,只好设法赶快回家了。
警觉贞操出现危机的笃史猛塞着意大利面,透却不时送来温柔的视线。那种视线真是骇人。
“我吃饱了。”
笃史一眨眼的工夫就解决了晚餐,不料透又泡了一杯咖啡给他。他站着把咖啡灌进肚子里,手上更马不停蹄地开始收拾东西。
“我要回去了。”
“是吗?那,我送你。”
虽然拒绝了他,透仍径自走向玄关拿起钥匙。这家伙也太难缠了吧!
可能是方向感很好的关系,只去过菅野家一次的透已经牢牢记住该怎么走。不需仰赖坐在助手席的笃史指点,车子顺畅地开往正确的路径途。
车子停在门口后,车里弥漫着微妙的气氛。
两人心有灵犀地望着彼此的脸。宛如在等待着谁先开口,一阵莫名的沉默。
“……再见。”
就在笃史将手放在车门上楞楞地向对方到别时,透也在同时欲言又止。笃史停下动作凝视着他,却发现他的脸稍稍往自己的方向挪,吓得他肩膀一缩。
“——”
虽然是出于反射动作,但他的反应显然带着戒惧,透于是将到了嘴边的话咽回肚子里去。过了半晌,透低声打破车内再度降临的沉默。
“明天见。”
“……”
明天是礼拜四,透的寒暄只有区区三个字。他指的究竟是课堂上见,还是早上的通学电车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