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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场故事-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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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问,明天你请了车间里谁来吃饭?
    湘君这才想起还有生日这档事,说,这时候谁还有心思来吃饭。你也省点力气,
别办算了。
    父亲发急说,可我都作好准备了。
    湘君说,那就家里这几个人吃吧。
    过了一会,父亲说,晚上你到吴厂长家去一趟,请他给你在别的车间安排个工
作。别空手去,柜子里还有一对“全兴大曲”,你再去买条好烟。
    湘君冷冷说,这时候去有什么用,烧香也晚了。
    父亲说,不一定,我当财务科长那阵,他还是厂办的干事。有次他家里给贼偷
了,是我提出来给他发了两百元困难补助。再说他爸老吴在世时,跟我关系也挺好。
    湘君转忧为喜,说,是吗?这么说起来,还真有点希望。
    父亲说,要不我陪你一起去。
    想到父亲的倔脾气,湘君说,别,还是我一个人去。
    晚上进了吴厂长家门。湘君将烟酒搁到茶几边,将自己的请求说了,说即使当
勤杂工抹桌子扫地也行。又特意说父亲本想来的,自己没让他来。
    不到四十岁已经发福的吴厂长朗声大笑,仿佛湘君说的是一个笑话。
    笑过之后他说,这次下岗的是三百多人,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如果是你一个
人,哪里不好安排?这两天家里办公室里来找的下岗职工不断,已经有好多人说过
你这样的话。
    他又说,现在是市场经济时代,企业停产乃至破产,职工下岗待业,重新就业
都属于正常现象。对此要有个正确认识。不仅仅彩印,还有几个车间也要关掉。印
刷一厂只有下大决心摔掉这些包袱,轻装上阵,才能在目前残酷的市场竞争中获得
一线生机。你是年轻人,又上过电大是知识分子,应该比那些婆婆姥姥更明白这个
道理。
    末了他说,厂里出钱,给你时间上学,你是厂里自己培养的人才。如果厂里能
翻身,肯定要请你回来的。翻不了身的话,又何必困死在一起呢。就怕到时候请你
回来你都不肯了。昨天我遇上你们车间几个年轻人,他们就觉得这是个机会,正好
出去闯一闯,连停薪留职的管理费都不要交。
    厂长的话冠冕堂皇,湘君找不出话来辩驳,只好起身告辞。
    吴厂长热情地送客,对茶几旁的塑料袋似乎没有留意。湘君当然也不好意思再
拎出来。
    从厂长家出来;湘君很难受。在父亲指点下,湘君是满怀希望硬着头皮去的,
而厂长的回答,将她回厂这张门完全关死了。
    湘君心里嘲笑自己的幼稚,父亲惦记着的那点小恩小惠和上辈子的交情,在这
年头早就一文不值了。
    竞争竞争,难道除了车间停产工人下岗就没有别的办法,湘君想。印刷一厂在
市中心占了这么大一块地方,即使把它租出去收租金也够养活全厂人了。何况还有
省里市里对特困企业这减免那特殊的优惠政策,特批的贷款一拿就是几百万,还有
每年由上级指定的印刷业务……
    湘君变得十分焦躁。进屋来看见茶几上丈夫从广州带回来的那只法国产水晶烟
缸,上午被自己擦洗得晶莹耀眼,提起来就摔到了地上。半夜里一岁多的儿子尿湿
了床,湘君扯下他的裤子就是几巴掌。这是湘君第一次打儿子。打完了又忍不住紧
紧抱着孩子放声大哭。湘君觉得自己真是倒霉透了,什么事都赶在一起来了。她甚
至觉得丈夫一个多月前提出离婚这件事,也比不上没了工作让人难受。
    三年多前,湘君经人介绍认识在H市烟厂当供销科长的丈夫。
    初次见面印象很一般。后来每周一封H市来信渐渐征服了湘君。信中反反复复情
真意切地倾诉他的一见钟情、相思之苦。历数湘君文静中充满刚毅的个性,绝非艳
丽却充满青春朝气的面庞……甚至当湘君在信中坦言自己已不是处女,在以前一次
恋爱中失去了贞洁。丈夫也立刻回信说,作为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现代青年,他对
此只有理解,心中绝无芥蒂。在劝服湘君大可不必为此有思想负担,抬头挺胸迎接
美好生活同时,说湘君的率真反倒使他增添了敬慕之情。以至湘君不止一次问自己
真是那么富于魅力吗?尽管如此,那些由遒劲潇洒字体所传达的甜言蜜语,还是打
动了湘君的心。
    半年之后他们结婚,此前一共只见过四次面。
    婚假尚未度完,湘君便发现现实中的丈夫与信中人判若两人。在湘君一再追问
下,丈夫终于承认那些情书出自他们的厂办一位笔杆子之手。属于他自己的,只有
那一手漂亮的笔迹。早在十多年前,他就开始修习钢笔书法。
    充满受骗上当感,湘君问他何以如此。比她大六岁的丈夫回答,从懂事的时候
起,他就下决心要找一个生长在C城的大学毕业生做老婆。反复思索后,湘君终于明
白,生长于H市郊区菜农家庭,通过参军复员到烟厂的丈夫意识中,拥有一位C城女
人就等于征服了省会C城,而操了一位女大学生,便是占领了文化。于他而言,自己
不过是一个完完全全的象征物。
    正是明白了这一点,湘君毫不妥协地拒绝了丈夫多次提出的将她调往H市的要求。
尽管丈夫提出它时,总伴有各种威胁利诱。
    丈夫每月按时寄钱来补贴家用。尽管湘君知道,丈夫在他那块地盘上能量不小,
利用职务之便吃喝玩乐的同时,还为自己捞了不少钱。但不管他寄二百元还是五百
元时,湘君从不提任何要求。丈夫每一到两个月回来一次,行使他作为丈夫的特权,
湘君也克尽妻子的责任。他将此戏称为“劳军”。
    让湘君伤心的是,每次他们完事后,丈夫总是满脸不屑地嘲笑:你跟别人干,
也是这么要死不活的吗?或者说怎么样,老子比你以前那个小白脸厉害吧。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每当面对赤身裸体的丈夫,湘君就全身发冷,上下牙齿互
相碰撞咯咯作响。湘君曾怀疑自己有病,却又没有除此以外的更多症状。
    上个月丈夫回来,说他再也不能忍受这种有老婆等于没老婆的日子。他说他已
经另外有人了,而且断定湘君也是如此,他提出离婚。湘君不假思索就答应了。然
而谈到儿子归属的问题上僵住了。湘君说儿子是自己生下来,自己拉扯到这么大。
况且他才一岁半,理所当然只能随自己。丈夫说自己是长子,儿子是他们家唯一的
根苗,不能给别人。结果,又成了相互指责的控诉场面。就这么互不相让争争吵吵
了几天,直到烟厂打长途过来,说有事让丈夫回去。
    此后丈夫几次打电话过来重申立场,自然不会有任何结果。

                                   3

    生日晚宴很热闹。
    卫校毕业在C城三医院当护士的大妹湘媛和男朋友小马送给湘君一副赤金耳环。
虽说重量不过三克多,却也是湘君有生以来收到的最贵重的生日礼物。
    小马是医院的外科医生,寡言少语,总是随和地笑着。他们准备在今年湘媛达
到晚婚年龄后结婚。事实上湘媛早就住到小马那间宿舍里去了。这也是C城年轻人婚
恋上的大趋势,没有人大惊小怪。
    两年前进印刷一厂装订车间当合同工的小妹湘云,带回来一盒罗莎生日大蛋糕。
湘云二十岁,生性活泼开朗。
    跟湘云同时进屋的还有一位她的中学同学艳宝。艳宝长相一般,脸上皮肤粗糙,
却有一副北方女人的高大身躯。艳宝抽烟喝酒,言语间夹杂着许多男人们常挂在嘴
边的脏话。她中学毕业后待业至今,但挎着BP机,据湘云说花销还挺大。她父亲是
C城一家粮油贸易公司的总经理。
    湘君曾让小妹少跟艳宝搅在一起。湘云说艳宝不过是外表很“敞”,实际上根
本份。
    餐桌上气氛一直很好。大家说着各自道听途说来的趣闻。
    就连一向当听众的小马,也说了一个笑话。
    他们医学院有位生物学教授,是深度近视者,看任何东西,都必须凑到脸上去。
所以鼻尖总是淡黑色,书报上油墨擦的。文革中,教授下放到A县“五七”干校劳动。
某日去县城,走在路上尿急。左寻右找总算找到了一间厕所,但厕所的两张门上都
找不到“男”“女”字样。他犹豫了一阵,选了一张走进去。撒完尿才发现旁边跨
位上还蹲着一个人。为了确定是否进错了门,他凑到那人面前观察了好一阵,终于
发现是个女人,就赶紧溜了出来。但出来后一想,在一位女同志面前扯开裤子撒尿,
实在是太不礼貌了,得向她道个歉才是。于是就站在厕所外等着。一会那女人出来
了,教授赶紧迎上去,说,这位女同志,实在对不起,我刚才没有看清……那女人
听了,不容他说完,指着他鼻子破口大骂,你个老流氓,你瞄了那么久还说没看清,
莫非要我脱了裤子再让你看。
    大家听了,都笑。只有湘媛娇嗔地一推小马说,你就不能说点别的。
    湘云忽然说,姐,你拿定主意干点什么没有?
    湘君抬头,看见父亲正满眼责备地瞪着湘云,就笑着说,还没有。正好你们都
在,大家给我出出主意吧。
    湘媛问,你跟姐夫说了没有。
    湘君冷笑,说,上午打电话告诉他了。他说你什么事情听过我的?这事跟我没
关系,我不管。
    湘云说,我们车间恐怕也熬不了几天了。我又是合同工,到时候连三个月生活
费都拿不到,不如早点溜。干脆我们两姐妹来开个小铺子,你当老板。
    艳宝插嘴,那我来给你们打义务工。
    湘君说,开什么铺子。我和湘云没有做过生意,不懂套路。再说总得几万块钱
本钱。我去年买了房子后,就剩几千块钱了。
    父亲说,不懂就学呗。如果你们开店子,我和你妈还存了几千块钱,可以先借
给你们。
    湘媛推推正端着一杯酒的小马,说,别光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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