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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圣通从一个名门淑女,变成陈阿娇+吕后。
当初未必不贤良淑德,只是那次让位,获得了名分却输掉了爱情。刘秀把感情都放在了阴氏身上,让她日日夜夜,寂寞相对,空拥有一个皇后之位,而这又有什么用呢?
刘秀常常夸耀阴氏的儿子刘庄类己,甚至布告天下说明皇后之位是阴丽华推让出去的。郭圣通受不了了。
那个女人得到了刘秀的心,那个女人的儿子得到了刘秀的喜欢——而她是尊贵的皇后,那个女人不过是地主的女儿——她曾经以为自己拥有了尊位就会得到他的爱,谁知道恰恰相反,她开始歇斯底里地反抗。
一个变成怨妇的女人是可怕的。她的怨气无法冲着阴丽华,但是可以冲着宫里的下人,冲着宫里的儿女们发——如果说她怨恨满腹,刘秀还可以忍受,那么她恶待非自己所出的儿女,则犯了刘秀的大忌。
吕后的故事太可怕了,刘秀无论如何不能让自己心爱的阴丽华变成第二个戚夫人——况当时江山已稳,刘扬谋反也得到平复,他不用再怕什么。
光武十七年,废皇后郭氏。
郭圣通彻底失败了,但是她没有像所有的废后一样被打入冷宫,她的兄弟封爵,她也被封为“沛太后”,很风光地回娘家了。也许这个时候,她才明白那个女人的可怕。
阴丽华赢得的不仅仅是刘秀的心,也赢得了宫内所有人的心,并且,她善待了失败者,这是一种非常可怕的自信。
郭圣通这个时候才明白,自己的对手绝不是一个地主的女儿,而是个聪明得可怕的王者。
后来,自己的儿子刘疆让出太子之位,7年以后,她抑郁而亡。
或许有人会说,这是阴丽华的善良征服了刘秀,也征服了所有人。可是,错了,宫廷斗争里的获胜者,绝对不是可以凭善良立足的。
我们回头看,“后七岁失父,虽已数十年,言及未曾不流涕。帝见,常叹息”。一个7岁的小孩死了父亲,小时候的印象已经模糊得记不起来的时候,数十年后,每次提起,会不会泪流满面?
如果你是一个女人,你心爱的男人违背了爱情的誓言(尽管不是有意),另外娶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还生了个儿子,你会不会不仅不恨她,还把正位送给她?
这个男人与阴丽华日夜相对,让郭氏心生怨恨,如果阴丽华真的天性仁厚,是不是应该试图缓解一下两个人的关系?
这是个非常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女人。她用自己的牺牲赢得了自己想要的爱情,并且用自己的智慧获得了最高的权力。
并且,她懂得适可而止。
即使在刘秀死后,她也继续善待郭氏和郭氏的儿女们,并且切切嘱咐自己的儿子孙子要善待他们的后人。中元三年,阴丽华的孙子章帝北巡路过真定时,特地按照阴丽华的叮嘱和郭氏家族聚会,赏赐万斛粟米和50万钱——这才是真正的王者。
郭圣通不错,只可惜遇到的是情商120的阴丽华,所以注定永无出头之日。
所以如果遇到这样的女人做情敌,自杀吧。
十。邓绥:女性觉醒的斗士(1)
[人物小传]:邓绥,东汉和帝皇后。和帝死,先后迎立殇帝、安帝。临朝执政近二十年,建光元年(121年)死,同年,安帝诛灭邓氏。
[君子心语]:在一个对女性处处压迫的封建社会里,我们看到这样一个刚柔并济的女子,用智慧上位,最后在最高权力舞台上施展自我价值与抱负,而她的没落,是所有政治女人的悲剧。
1。觉醒与自保通常不甘于女性角色有两种途径:一是变成男人;二是做最好的女人。
她选择了后者。
她叫邓绥,世家女,父亲邓训是邓禹第六子,为护羌校尉,母亲阴氏是阴丽华的堂姐。她6岁就能读史书,12岁就明白《诗》、《论语》,哥哥们读书有不懂的还要问她。连母亲都感觉她太过怪异:“你好好一个女孩儿家,不学女工想考博士啊?”于是她白天学女工,晚上读书。由于没见过读书不要命的主儿,家里人都称她“诸生”。
可能读书多了,见识也更加高超,连邓训每次回家都找这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商量事情——我们从这些小小细节里看出这是个自我意识觉醒异常的孩子。
波伏娃在《第二性》里这样写到:“社会根据男人制定的法典宣判女人是低人一等的,所以她只有摧毁男性的优越地位才能够消除这种劣等性。于是她去攻击使她不健全的、对她进行支配的男人,她和他大唱对台戏,拒绝接受他的价值观。但她这样做仅仅是为了自卫。使她注定低人一等的原因,既不是固定不变的本质,也不是错误的选择。它们是硬加在她身上的。一切压迫都会引起战争,这一点毋庸置疑。被看做次要者的生存者,不能不要求重树她的主权地位。”
简而言之,女性的地位和身份以及角色是后天强加的,不是“自然形成”的,这种理论可以解释邓绥身上的奇异之处。
她不喜女工——这是那个时代女性角色的一种最基础的认同方式。
她喜欢读书——在那个封建时代,这是男人们需要掌握的技能。
她参与政事(跟父亲商讨)——这不是一个女儿应做的事情。
从成长时期,她就在有意识地反抗自己的女性定位。只是这种反抗并不着痕迹,虽然只是个孩子,但是她很巧妙而到位地避开了封建时代的雷区。
5岁时,年迈的祖母亲自给她剪发,因年高眼花,剪刀误伤到前额,血顿时就淌下来。她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忍痛不言,直到剪发完毕。旁人见她额上流血,惊问她为何忍耐不说。邓绥回答说:“不是不知痛,实在因为太夫人喜欢我才给我剪发,如果喊痛,反而伤了老人初衷,所以只好忍受!”
13岁,父亲去世,她日夜啼哭,思念父亲,3年不吃盐菜,以致姿容憔悴得别人都认不出。
邓绥虽然在原则问题上做了抗争,但是作为一个封建时代的女性,在雷区面前她又小心翼翼地做了维护——她异常孝顺,孝顺得让众人容忍了她的怪异——那个时候,邓绥13岁。
2。埋没与自保如果说自幼长成、饱读诗书、参与政事是她反抗角色的第一步,那么入宫为妃则是她服从角色的一种妥协。那个时候没有人启蒙她要觉醒、要反抗、要当娜拉,她只能按照命运和家族的指令进入一个新的环境。
13岁的时候跟着诸贵族少女一起入选,只因父亲去世,在家里守丧耽误了3年——这多余的3年让她意外受了很多罪,因为失去了一个机会——成为皇后。
那时候同时入选的有阴丽华的兄长阴识的曾孙女阴某。这位少女同样聪慧,善书艺,有殊宠,很快立为贵人,几年以后被册封为皇后。那个时候邓绥刚脱孝服入宫,她来晚了。
虽然晚了,但是却以倾国之色压倒众人——“后长七尺二寸,姿颜姝丽,绝异于众,左右皆惊。”(《后汉书?皇后纪》)按照现在的观点来看,是那种又高又漂亮的修长美女,于是很快就获得了和帝的宠爱。
可以想象,如果她跟阴氏同时入宫,那么皇后就是她而非阴氏了。但是命运不济,因为守孝耽误了3年,这就让她不得不具备更强的身手,意味着必须具备比阴氏更高明的手段。
她首先要做的是自保。
入宫不到一年即封为贵人(东汉的后宫级别是皇后、贵人、美人、宫人、采女),出身高贵,倾国之色,宠冠六宫。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她很明白。
《后汉书》记载:“后恭肃小心,动有法度。承事阴后,夙夜战兢。接抚同列,常克己以下之,虽宫人隶役,皆加恩借。”(《后汉书?皇后纪》)做事情非常小心谨慎,对下人非常仁厚宽容,非常殷勤地侍奉阴后,跟她一起走从来都不肯跟她并列。
如果说班婕妤是个读书读傻了的女人,她则是读书读活了——饱读诗书是为我所用。这里的尽心与小心不是像班婕妤一样追求一个楷模,而是建立在深刻了解汉和帝喜好性情的基础上,因此“帝深嘉爱焉”。
因此你可以看到她的心机。
一、偶然患小疾,和帝很是关怀,常令邓氏家属前来探望、照顾,并且破例允许他们自由往来,不限时日。她却屡次劝谏和帝说:“宫禁至重,而使外舍久在内省,上令陛下有幸私之讥,下使贱妾获不知足之谤。上下交损,诚不愿也!”和帝赞叹说:“别人以得见亲属为荣,今贵人反以为忧,深自抑损,真是难得啊!再说,你的亲戚我何必要提防呢!”由此和帝对她越加宠幸,甚至超过了正宫的阴后。
父亲去世,能三年不吃菜,但是自己生病,岂有不愿家里人探望之理?所谓推辞,一来博帝宠,二来少惹是非。
二、每次宴会,其他嫔妃都精心打扮,艳丽非常,只有她穿着素服也没有什么修饰,只要跟阴后在一起,从来不敢抢她的话头,也不敢穿和她一样颜色的衣服,于是和帝感叹:“修德之劳,乃如是乎!”
在家族里亦是千金小姐,在宫里这样压抑自己以示谦虚贤德、不同凡响。
三、邓绥见和帝对自己宠爱有加,对阴皇后却日益冷淡,心中很不安宁。每当和帝想在嘉德宫留宿,她总推说身体不适,劝和帝去长秋宫。因为和帝子嗣稀薄,所以广选才人进宫来侍奉皇帝。
如果你真心爱一个男人,你会不会这么大方地把他推给别的女人?
我们很难说此时的邓绥所做的一切都是想获取权力施展抱负,甚至反抗那个社会赋予自己的角色。相反,我们是看到了她事事服从这个角色的表现,她那个时候其实并没有想得那么长远。人随着环境的改变会渐渐把自我意识埋没于心底,很多时候也只是利用一些手段自保而已,但是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情,让她发生了彻底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