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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色猫探案
序曲
“请——进来吧。”
由美子打开门锁,领先进到玄关。点亮电灯以后才向门外的男子示意。那男子就像一个刚刚在月球上登陆的太空飞行鼠。缓缓地移着步子踏进来,多么新奇似地把屋里来回看了一周。
“卧室还在里面呢。”
由美子锁好了门,进了摆有餐桌的厨房。
“快嘛,快上来。”
男子还在脱鞋子的时候,由美子已经远着大步进里头的卧室去了。她早已熟悉这个屋子。
在床沿上坐下来后掏出香烟,点燃了一支,等男子—到处都可见到的那一类,乍看像是个诚实的中年薪水阶级进来。嗯,不管在办公厅或家庭里。必定是个模范职员、模范丈夫吧。那副面孔,好像在无言地说着,花钱去找女人。连我自己想都没想过呢。
“进来嘛。”
她又向愣愣地站在卧室门口的男子喊了一声。
“这儿是朋友的住房,不赶快一点,说不定人家就回来了。快进来嘛,把门也带上。”
可怜的人,这个样子,花了三万元,可不是小数目呢。还能享受一番吗?她有点担心起来。他有吗?有三万元吗?……不过那件大衣倒是高级品,那模样也不像是个骗子。
“咱们可以开始了吧。万一我朋友闯了进来,事情又还没办完,那多尴尬。人家还没有爱人呢。刺激了人家。可不叫人家难受死啦?”
为了使他松松绷紧的情绪,她开玩笑似地说了这些,把烟蒂揉进烟灰缸里,然后站起来,背着男子开始脱衣。—这三万元赚到了手,去关岛的机票钱就有了。是 吃了不少苦头,不过如果是靠打工什么的,凭我一个学生身分。花了一年工夫也剩不了这些钱吧。有啥办法呢?还是让他快点完事吧。
是不是也希望帮我脱呢?她这么想。可是那太麻烦啦。她干脆全部自己来,脱毕,转过了身子。
“你也脱了吧。”
男子把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像木偶般地站着,一动不动。那张无表情的脸,简直像木偶。
“怎么啦?”
她有点焦急起来。怎样这么婆婆妈妈的。
“快一点好不好?这样下去,我要感冒啦。你倒是来不来嘛……”
她忽然禁口了。她那圆瞪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从大衣口袋里抽出来的男子那只手,它握着一把银亮的东西。
宽子在户外仰起头看看还在发亮的窗,蹙了蹙眉头。由美子也真是的,难道还没完事吗?看看表,已经是午夜后快一点了。说好借到十二点的,真不够意思!
上了楼梯,来到房门前,有一点犹疑了。以前就有过一次,忽然进去了,却不料和一个光着身子的男子打了个照面。悄悄地开了个缝。真要命?没有上锁呢!……凝神听听,静悄悄的,一点声息也没有。难道睡着了?
玄关口没有见男人的鞋子,她才放心地上去,把刚从自动售货机买来的纸盒牛奶放进冰箱,这才进入卧房。
“由美子,可以起来了吧。”说着打开门。
——连惊叫都喊不出来。宽子死瞪着眼睛,手捂着嘴巴,蹒跚地后退了几步,瘫痪般跌坐在地板上。她拼命地爬向玄关那边。可是还没到就再也忍不住,哇啦哇啦吐了一地。……吐了又吐,好不容易地才起身,踉踉跄跄地走到廊上求救。
第一章 羽衣与杀人
一
“小姐。老头有请。”
片山吃力地把重甸甸的眼皮抬起来。同事冈田的面孔。看来有一点朦胧呢。
“……你、你说什么?”
片山反问一声。
“我说老头有请。”
“……哦哦……”
片山从自己的座位上缓缓地站起来。“小姐”是他的绰号。人可是如假包换的男性,二十八岁,充满年轻气息——也许该说,充满的是惺松睡意……
竹杆般的瘦高个子搁着一张娃娃脸。走起路来。仿佛双腿太长了,使人联想到长颈鹿,很富幽默感。肩膀斜斜的。眼睛和鼻子都圆。满脸的温熙。不无给人女性化的印象。然而,他之所以有“小姐”这么一个绰号。原因不光是这些而已……
“叫我。”
片山刑警站在第一搜查课课长三田村巡官面前问。
“……嗯,坐坐。”
乍看来像个好好先生的这位元毫无特征的中年人。原来还是整个警视厅里数一数二的剃刀干员呢。平时是温厚的上司,可是一旦发了怒。吼声简直如五雷齐鸣,响遍整个大厦。
片山在一把摇摆的椅上落座,察言观色一番。还不太坏呢。有云。不必带雨具吧。
“有个案子,想请你办办。”
三田村从手上厚厚的文件抬起头说。
“是……”
“是三天前发生的大学女生凶杀案。”
糟!片山干吞了一口口水。大学女生凶杀案,那不是受害人被锐利的刀子砍成蜂窝的那一件吗……
“……好像会拖下去啦。”
三田村接着又说。“目前在过滤变态者的名单。唉唉。可真不少啊。”
到过现场的同事。脸都发青了。整个房间里像血海,那个大学女生的身子从床上垂挂下来。头和臂膀那样倒吊着,恐怖的眼睛还活着一般地圆睁,从割破的肚腹里,内脏流泻一地……
“是想请你……咦。你怎么啦?不舒服吗?”
“……不,不……”
片山早已铁青着脸。额角上汗水滞滞。稳住!你这是像什么话嘛!他喝斥自己。
“我没,没事……真抱歉。”
三田村微微地摇了两下头说。
“真拿你没办法。我可干了大半辈子了,还没听说过一个刑警,每次看到血就会闹贫血的。”
“真对不起。”
“先别担心,不是要你去调查,也不用你去看看‘佛’(译注。日俗称死者为佛)。”
“是。”
片山总算松了一口气。
“被杀的栗原由美子是羽衣大学的三年级学生。”
“羽衣?是天女穿的羽衣吗?”
“是那个字,不过跟天女无关。创校的人叫羽衣幸吉。”
“是。”
“你也听说过了吧。被害人好像是借用朋友的公寓,在干色情买卖的。这年头,那好像只被当做轻松的兼差……因为有校方的坚决要求,所以没有向报界发表。”
片山想起了报纸上轻描淡写的报导方式。
“是这样的。这家羽衣大学的文学部主任叫森崎,是我念大学时的同学。他希望我帮他查查那个女生的卖春情况。我当然是义不容辞,可是你看这一大堆工作,我没办法搁下来溜出去。所以我要你代替我去和他接接头。”
“明白了。”
片山完全恢复了平静,问。“是接接头听听他的话就可以吗?”
“好好记下来,回来报告。告诉他,我们会尽力。”
“是。”
“这不会有血腥昧,还适合你吧。”
好像给刺了一下,不过片山决定照字面上解释。
“其他,不晓得还有什么吧?”
“没有了。森崎大概在等着,马上去吧。”
“是!”
“是羽衣女子大学,别弄错。”
“知道了。”
片山从椅子上起身,这才又想起来似地问。
“叫女子大学的,学生都是女的吗?”
“没听说过男生进了女子大学的。”
片山的脸又泛青了。那张脸,就像十字路口的红绿灯。颜色变起来那么容易。
“报告课长……很抱歉。我想这件工作,还是另请高明——”
“为什么?”
“……是……我对女性……实在没法……每次到很多女性聚在一堆的地方,我都会眩晕,头痛,还会呕吐。有时候还会发疹子……”
片山看到三田村脸上开始风云变色,噤口了。差不多是“春雷乍起”啦。
“这样啊。那就让你瞧瞧被杀大学女生的现场照片吧。”
“不。不!谢谢您!”
“那就跑一趟羽衣女大吧。”
“是,是,我去!”
片山慌忙举腿正要迈步,却又站住。
“那,那要怎么走呢?”
三田村焦躁地看了一眼片山,从口袋里掏出小簿子,将夹在里头的纸片交给片山。
“这里有地址。叫一辆计程车好啦。”
“车钱可以报吗?”
“……嗯。”
好极啦,可以好好睡一觉。片山看看纸片。走了几步又站住了……怎么办?找不到也没关系吧……不过刑警也是公务人员,应该尽力服务才是。
“请问……”片山支吾地。
“还有什么嘛。”
三田村可真按奈不住了。
“是这个地址……”
“怎样?不对吗?”
“不……请问,邮递区号多少呢?”
——轰隆!!
“到这儿。”
片山搭上计程车,把纸片交给司机。然后就事不关已般地让身子在座位上沉落下去。睡一觉吧,他闭上了眼。可是计程车却不动。
“喂喂,还不开呀?”
“请问要到哪里嘛。”
司机蹙起了眉尖,把纸片亮在片山面前说:“排骨饭三百五十元,煎蛋饭四百元……我可不知道这样的地名呀。”
“呀呀,弄错啦。是这一张。”
片山连忙换了另一张有羽衣大学地址的纸片,取回了餐厅的食券。没有了它,发薪日以前,可没得午饭吃呢。
“羽衣大学是不是?请问您是譬察先生吗?”
“嗯。”
“是去查女大学生凶杀案是吗?”
“也许吧。”
片山微感得意。
“好远呢。”
司机把车子驶进车流里说:“该搭电车吧。浪费。”
片山微微一愣,一时说不出话来。司机便又说:
“车钱是花我们缴的税金。是吧?”
“这……说的是……”
“该省着花才是。”
片山故作怅然地。
“那你不该让我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