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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达瞪着他,一副真诚的样子说:“啊,没有。”
温斯顿说:“我想你父亲——呃——心都在她身上吧?”
琳达很简单地说:“我不知道。”
温斯顿继续说道:“我刚才也说过,家里会有各式各样的问题,吵架——争闹——这一类的事,要是夫妻之间有什么争执,对做女儿的来说,总不免尴尬。有没有过这类的事?”
琳达很清楚地问道:“你是不是说,我爹和艾莲娜有没有吵过架?”
“呃——是的,”温斯顿心里暗想:“这种鬼差事——对一个孩子盘问她父亲的事,我为什么要干警察呢?妈的,可是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
琳达很肯定地说:“啊,没有。”她又加上一句说:“爹不跟人吵架的,他不是那种人。”
温斯顿说:“呃,琳达小姐,我希望你仔细地想一想,你知道不知道可能会是什么人杀了你的后母?在这一点上,你有没有听说过什么,或是知道点什么,可以帮得上我们忙的?”
琳达沉默了一分钟!她好像正在从容不迫地对这个问题慎加考虑,最后她终于开口说道,“没有,我不知道有谁会想要杀掉艾莲娜。”
她接着又说:“当然,除非是雷德方太太。”
温斯顿说:“你认为雷德方太太想杀她?为什么呢?”
琳达说:“因为她的丈夫爱上了艾莲娜,可是我并不是说她真的想动手杀掉她,我的意思是她觉得她希望艾莲娜会死掉——这可不是一回事,对不对?”
白罗很温和地说:“对,完全不是一回事。”
琳达点了点头,她脸上起了一阵奇怪的痉挛。她说:“而且,雷德方太太反正也不可能做那种事——杀人,她不是——她不是很暴戾的人,我想你们懂我的意思。”
温斯顿和白罗都点了点头。白罗说:“我很清楚你的意思,孩子,我也同意你的看法。雷德方太太正像你说的那样,不是那种会‘见红’的人,她不会——”他靠向后方,半闭起眼睛,很小心地选择他所用的字眼——“有突发性的暴戾情绪——看到她的生活在眼前变得狭窄——看到一张她憎恨的脸——一段她恨的白色颈子——感觉到她的十指拳曲——想要扼进肉里去——”
他停了下来,琳达像抽搐似地由桌边退了开去。她用颤抖的声音问道:“我可以走了吗?还有没有别的事?”
温斯顿上校说:“好了,好了,没事了。谢谢你,琳达小姐。”他站起来,为她拉开了房门,然后回到桌子面前坐下,点上了一支香烟。“呸,”他说:“我们干的真不是好差使,我可以告诉你,我觉得真不该对一个孩子问她父亲和她继母之间的关系,这多少有点像让做女儿的把绳圈套在她老子脖子上。不过,再怎么说,事情总还是要做的。谋杀案到底是谋杀案,而她又是最可能知道事情真相的人,不过她在这方面没什么可以告诉我的,倒让我觉得是件叫我感激不尽的好事。”
白罗说:“不错,我猜你也是这样想。”
温斯顿有点尴尬地咳嗽一声道:“对了,白罗,我想,你最后有点太过分了,说什么伸手扼进肉里之类的话!这种想法实在不该说给孩子听的。”
赫邱里·白罗沉吟地望着他说:“你认为我是在把这些想法灌输到她的脑袋里吗?”
“呃,难道不是吗?承认了吧。”白罗摇了摇头,温斯顿转了个话题。他说:“说起来,我们从她那里也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只不过间接地给雷德方太太提供了不在场证明,要是她们从十点半到十二点差一刻这段时间里都在一起的话,那克莉丝汀·雷德方就没嫌疑了,嫉妒妻子身分的嫌犯退场。”
白罗说:“还有比这更好的理由让她摆脱嫌疑,我深信在身心两方面来说,她都不可能扼杀什么人。说起来她是属于冷静一型的,只会深爱某一个人,不管对方怎么样都始终如一。而不会有那种冲动的热情或愤怒,再说,她的手也太小、太纤细了。”
柯根德说:“我同意白罗先生的说法,她的名字可以剔除了,倪司敦大夫说扼杀那位太太的人有一双有力的大手。”
温斯顿说:“好吧,我想接下来先问雷德方夫妇吧,我想他现在应该已经从所受的惊吓中恢复一点了。”
派屈克·雷德方已经完全恢复过来了。他看来很苍白而憔悴,而且突然变得很年轻,但是他的态度却相当沉着。
“你就是住在雷士堡王子市山■双门街的派屈克·雷德方先生吗?”
“是的。”
“你认得马歇尔太太有多久了?”
派屈克·雷德方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三个月。”
温斯顿继续问道:“马歇尔先生告诉我们说,你和她是在一次鸡尾酒会上偶而认识的,对吗?”
“是的,就是这样。”
温斯顿说:“马歇尔先生表示,在你们两人到这里来又碰了面之前,你们彼此并不太熟,这事是不是真的?雷德方先生?”
派屈克·雷德方又迟疑了一分钟,然后说道:“呃——并不完全正确。事实上,我和她见过好几次。”
“马歇尔先生都不知道?”
雷德方的脸上微微发红。他说:“我不晓得他是不是知道。”
赫邱里·白罗开了口,他喃喃地道:“你太太也一样不知道吧,雷德方先生?”
“我相信我向我内人提到过,说我认识了着名的艾莲娜·史达特。”
白罗追问道:“可是她并不知道你和她经常见面的事?”
“呃,也许不知道。”
温斯顿说:“你是不是和马歇尔太太约好了到这里来见面的?”
雷德方沉默了一两分钟,然后耸了下肩膀。“哎,好吧,”他说:“我想事情总归会知道的,我再瞒你们也没什么好处。我对那个女人爱得发疯——爱昏了头——随你们怎么说都可以,她要我到这里来,我先支吾了一阵,后来就同意了。我——我——哎,不管她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做的,她对人就有那样的影响力。”
赫邱里·白罗喃喃地道:“你把她形容得非常清楚,她就是一个迷人的女妖,一点不错!”
派屈克·雷德方冷冷地说:“她的确会把男人变成猪猡!”
他继续说道:“我对各位很坦白,我不会隐瞒任何事,再瞒又有什么用?我刚才说过,我爱她爱得昏了头,至于她爱不爱我,我一点也不知道,她假装很在乎我,不过我想她是那种对某个男人一旦得手,就弃之如敝屣的女人,她知道她已经得到了我,今天早上,当我发现她死在海滩上的时候,就好像——”他停了一下——“我好像遭到当头棒喝,我感到晕眩——人都昏过去了一样。”
白罗的身子俯向前来,“现在呢?”
派屈克·雷德方正视着他的两眼。他说:“我把真话都告诉了你们,我想要问的是——这件事有多少会公开出来?因为这事情对她的死没什么关系,而若是整个公开出来的话,对我内人来说会是相当大的打击。哦,我知道,”他很快地接下去说道:“你们大概在想,我早为什么不多为她想想?也许事情确是如此。可是,这话听起来恐怕很虚伪,可是实际上,我真的很爱我的妻子——对她深为关切。另外的那个”——他耸了下肩膀——“那是一种疯狂——是男人都会做的傻事——可是克莉丝汀不同,她才是真实的,我对她尽管很不好,可是我心底里一直知道她才是真正重要的人。”他停了下来——叹了口气——有点可怜兮兮地说:“我希望我能让你们相信我所说的这些。”
赫邱里·白罗朝前俯着身子,他说:“我相信,真的,真的,我相信你的话。”
派屈克·雷德方很感激地望着他说:“谢谢你。”
温斯顿上校清了下嗓子,他说:“你大概在想,我们很可能不会把这件事对外宣布,如果说你和马歇尔太太之间的一段情和谋杀案本身无关的话,那就用不着硬插进这件案子里来,可是你似乎不明白——呃——你们的亲密关系很可能与谋杀案有直接牵连,你知道,这很可能造成了犯罪的动机。”
派屈克·雷德方说:“动机?”
温斯顿说:“是的,雷德方先生,动机!马歇尔先生也许并不知道你们的关系,假设他突然发现了呢?”
雷德方说:“哦,天啦!你是说他发现了隐情就——就杀了她?”
警察局长冷淡地说:“你从来没想到过会有这样的可能吗?”
雷德方摇了摇头,他说:“没有——奇怪,我从来没有想到过这种事,你知道,马歇尔是一个非常沉静的人,我——啊,看起来就不像会有这种事。”
温斯顿问道:“在你们交往之中,马歇尔太太对她丈夫的态度如何?她有没有觉得——呃,不安——怕事情传到他耳朵里?还是说,她根本不在乎?”
雷德方慢吞吞地说:“她——有一点紧张,她不希望他怀疑什么。”
“她是不是有点怕他呢?”
“怕?不会,我觉得不会。”
白罗喃喃地道:“对不起,雷德方先生,这段时间里,有没有提起过离婚的问题?”
派屈克·雷德方很肯定的摇了下头,“啊,没有,从来没谈到这类的问题。你知道,我有克莉丝汀,而艾莲娜,我敢说她从来没想到过这种事。她嫁给马歇尔,非常满足,他是——呃,说起来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了——”他突然微微笑了起来,“是个乡绅——这一类的,而且相当有钱。她从来没想过可能会选我做丈夫。我只是她众多可怜的面首中的一个——只是用来排遣她空闲时间的,这种情形我心里一直明白得很,可是,奇怪得很,这一点也没影响到我对她的感情……”
他的声音小了下去,坐在那里想着。温斯顿把他从沉思中唤了回来,“呃,雷德方先生,你今天早上有没有特别和马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