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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字军骑士-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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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了一个姑娘,把她当作尤仑德的女儿。公爵夫人问道:‘既然他们认得并且看见过真正的达奴莎,怎么会把一个傻姑娘错当作达奴莎呢?’他就答道,‘您说得对,但我们认为是魔鬼把她变了形。’” 
  “‘康姆透’写信给大团长也这样说,说这姑娘是他们从强盗手里救出来的,不是抓来的俘虏,不过是由他们照看着,说那些强盗发誓说她是尤仑德的女儿,是魔鬼把她变了形。” 
  “大团长相信这话么?” 
  “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但是乌尔里西很冒火,竭力怂恿他的哥哥派一个骑士团的高级官员同兹皮希科一起到息特诺去看看,这事情照办了。他们到了息特诺,没有找到老‘康姆透’,因为他已经动身到东方要塞去抵抗威托特,去参加战争了;只找到‘康姆透’的一个下手,这长官就命令他打开所有的监狱和地牢。他们找了又找,什么也没有找到。他们甚至拘押了几个人进行讯问。其中有一个人告诉兹皮希科说,从神甫那里能得到很多消息,因为神甫懂得那个哑巴刽子手的手势。但这老‘康姆透’已经把那个刽子手随身带走了,神甫又到哥尼斯堡去参加一个宗教集会去了……神甫们常常聚会,向教皇控诉十字军骑士团,因为贫穷的神甫们也都受到他们的压迫……” 
  “我奇怪的是,他们怎么竟然没有找到尤仑德,”玛茨科说。 
  “显然是那个老‘康姆透’先把他放走了。这比斫掉他的头更加恶毒。他们想使他在去世以前承受他作为一个骑士所难以忍受的、无以复加的痛苦。——又瞎又哑,而且没有右手。——天啊!……让他既找不到家,也摸不着路,连一片面包也讨不到……他们以为他会饿死在篱笆下面,或者淹死在沟里……他们留给他什么呢!什么也没有,只有回忆,回忆他受过的种种苦难。这就等于刑上加刑……他也许会坐在教堂附近什么地方,或者坐在路旁,兹皮希科经过的时候却认不出他来。也许他甚至听了兹皮希科的声音,只是无法招呼他……嗨!……我真禁不住要哭了!……总算天主创造出了一个奇迹,使您遇着了他,所以我以为天主E会作出更多的奇迹,虽然这个祈祷是出之于我这有罪的双唇。” 
  “兹皮希科还说了些什么?他打算到哪里去?”玛茨科问。 
  “他说:‘我知道达奴莎原来在息特诺,但他们也许后来把她带走了或者把她饿死了。这是德·劳夫老头干的,我向天主发誓,我不把他弄到手决不罢休。’” 
  “兹皮希科这么说了么?那末他一定是到东方去了,但现在那里有战争。” 
  “他知道有战争,所以他才到威托特公爵那里去了。他也说过,他E着威托特公爵准能比跟着国王更快地打击十字军骑士。” 
  “啊,他这就去投奔威托特公爵了!”玛茨科喊道。 
  他转向雅金卡说: 
  “我不是这样告诉过你么?千真万确,我早说过:‘我们也都得去投‘威托特’。……” 
  “兹皮希科希望,”卡列勃神甫说,“威托特公爵会打进普鲁士,拿下一些城堡。” 
  “只要给他时间,他是一定会去的,”玛茨科回答。“赞美天主,我们至少知道可以上什么地方去找兹皮希科了。” 
  “我们必须立刻赶去,”雅金卡说。 
  “住口!”玛茨科说。“做侍从的是不应该硬给人家出主意的。” 
  他瞪着她,仿佛提醒她说,她是个侍从;她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就不做声了。 
  玛茨科想了一会儿,说道: 
  “现在我们准找得着兹皮希科了,因为他不是无目的地游荡;他一:在威托特公爵那边。但最好弄弄清楚,他除了发誓要弄到十字军骑士的脑袋之外,是否还要在这世界上寻找别的什么呢。” 
  “那怎么说得定呢?”卡列勃神甫说道。 
  “如果我们知道息特诺的神甫已经开完宗教会议回来了,我倒想去看看他。”玛茨科说。“我有里赫顿斯坦致息特诺官方的信,可以毫不担心他到息特诺去。” 
  “那并不是什么宗教会议,而是一次宗教聚会,”卡列勃神甫口答,“神甫应该早就回来了。” 
  “很好。一切事都由我来承担。我只要带上哈拉伐和两个仆人,几匹好马,就走。” 
  “然后我们去找兹皮希科么?”雅金卡问。 
  “然后去找兹皮希科,”玛茨科回答。“但你必须在这里等我回来。我想,我在那里顶多也不过耽搁三四天。我已经习惯于蚊子和劳顿了。因此我要请您,卡列勃神甫,给我一封致息特诺神甫的信。如果我拿出您的信来,他将毫不犹豫地相信我,因为教土跟教士总是非常信任的。” 
  人们都说那个神甫很好,”卡列勃神甫说,“如果有人知道这件事的真相的话,那就是他了。” 
  卡列勃神甫当晚备了一封信。早晨日出以前,老玛茨科就离开斯比荷夫了。 









第十二章



  尤仑德睡了一大觉之后,在卡列勃神甫面前醒过来了;在睡梦中他忘掉了自己的遭遇,也不知道现在身在何处;他摸摸自己的床和床旁边的墙。卡列勃神甫抱着他痛哭起来,一面怜爱地吻着他,喊道: 
  “是我!你在斯比荷夫了!尤仑德兄弟!……天主考验了你……可你现在来到自己人中间了……好人把你送到了这里。兄弟,亲爱的兄弟,尤仑德。” 
  于是他一再抱住他,吻他的前额和空洼的眼窝;但是,尤合德起初有些糊里糊涂。最后他把左手在头上、前额上挥来挥去,好像想从他心里驱散睡魔和昏迷。 
  “你听见我的话,懂得我的话么?”卡列勃神甫问。 
  尤仑德点点头。于是他伸手去拿墙上那个银质的耶稣受难像,这是他从一个强大的日耳曼骑士的脖子上夺取过来的,他把它紧紧地压在嘴上和心口,然后把它给了卡列勃神甫。 
  “我懂你的意思,兄弟!”神甫说。“天主与你同在。他能够把你失掉的一切都交还给你,正如你被俘虏以后,他把你救出来一样。” 
  尤仑德用手指着天上,表示一切只有在那里才能得到偿还。于是他那双空洼的眼窝渍满了泪水,一种难以描述的痛苦呈现在他受尽苦楚的脸上。卡列勃神甫认他那副痛苦的脸容上认定达奴斯卡已经死了,因此他跪在床边,说道: 
  “哦,主啊!赐她永恒的安息吧,赐她永久的至福。阿门。” 
  但是尤仑德听了这话却坐直了身子,摇着头,挥着手,仿佛用力阻止卡列勃神甫别这么说似的,神甫却不懂他的意思。这时候老托里玛进来了,跟在他后面的是城堡的守军,斯比荷夫的一些老农、守林人、渔夫等等,因为尤仑德回来的消息已经很快地传遍了斯比荷夫。他们拥抱他的脚,吻他的手,一看到这个衰老而缺手的残废人,大家都伤心地痛哭起来,因为他看上去已经完全是另外一个人,根本不是从前那个无知的骑士、十字军骑士的心腹大患了。但其中有些人,特别是那些惯常陪他去出征的人,愤慨万分;他们脸色青白,面容坚定。过了一会儿,他们挤在一起,悄悄低语,你拖我拉,让来让去。最后有一个叫苏哈兹的,他是一名守军兼乡村铁匠,走到尤仑德跟前,紧紧抱住了他的脚,说: 
  “他们把您一送到这里来,仁慈的爵爷,我们就打算立刻到息特诺去,可是那个送您来的骑士不让我们去。现在您允许我们吧,我们不能听任他们逍遥自在。现在就去惩罚他们,像从前那样惩罚他们。不能让他们侮辱了我们而平安无事。我们一向都在您指挥下同他们战斗。现在我们要在托里玛指挥之下进军,或者没有他也行。我们一定要攻下息特诺,叫那些狗崽子流血。我们向天主发誓!” 
  “我们向天主发誓!”好几条嗓子一再地说。 
  “到息特诺去!” 
  “我们一定要讨还血债!” 
  立刻,一股熊熊的怒火在这些愤慨的玛朱尔人心中燃烧起来,他们蹙紧眉头,眼睛闪出怒火。到处都听到咬牙切齿的声音。但是刹时间什么声响都消失了,所有的目光都转向尤仑德。尤仑德双颊发红,显出他惯常的好战神态来。他站起身,又去摸摸墙上的耶稣受难像。人们以为他在寻找宝剑。他找到了受难像,把它取了下来。他的脸发白了,他转向人群,抬起他那双空洼的眼窝对着天空,并且把耶稣受难像在面前挥来挥去。 
  屋子里寂然无声。天逐渐黑下来;栖息在屋檐下和院子里菩提树上的鸟儿的叽叽喳喳声,从窗口传了进来。落日的最后的红光射进房间里来,照在那个高高举起的十字架上和尤仑德的白发上。 
  铁匠苏哈兹望着尤仑德,向同伙们看了一眼,又望着尤仑德。最后他向他们告别,踮着脚尖走出房间。其余的人也都跟了出去。到了院子里,他们停下脚步,又低声谈起话来: 
  “现在怎么办?” 
  “我们不去。那怎么办呢?” 
  “他不允许。” 
  “让天主去报仇吧。显然连他的灵魂也已经起了变化。” 
  确实是这样。 
  留下来的只有卡列勃神甫和老托里玛。雅金卡同安奴尔卡听到了院子里武装人群的声音,就走过来打听是什么事。 
  雅金卡比安奴尔卡更大胆,更有自信,她走到了尤仑德跟前。 
  “天主帮助您,尤仑德骑士,”她说。“我们就是把您从普鲁士送回来的人。” 
  他一听到她那年轻的声音,脸上顿时一亮。这声音显然使他恢复了正常的心情,想起了从息特诺到这里一路上所发生的事情,低下头来,好几次把手放在胸口,表示谢意。于是雅金卡向他讲了他们最初如何遇到他,那个捷克人哈拉伐——兹皮希科的侍从,如何认出他来,最后他们又如何把他送到了斯比荷夫。她也把她自己的情况告诉了他,说她和她的同伴为波格丹涅茨的玛茨科骑士拿剑、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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