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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权、例外情况、与"人类最后的战-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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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引人入胜。常规什么也证明不了,而例外可以证明一切:它不但确认了常规,而且确认了常规的实际存在,而这种存在只能从例外情况中引申出来。在例外情况下,现实生活中的力量冲破了一种机制的硬壳,而这个机制早已在日复一日的重复中变得麻木僵直了。”(15)
  施米特还引用一位神学家的话,说人们对“例外”的强烈兴趣不仅仅是由于从逻辑上讲,“要说明一般情况,就非得解释例外情况;解释不了例外情况,也就说明不了一般情况”;更因为人们对“一般情况”的考虑往往是浮皮潦草的、肤浅的,而对“例外情况”却往往全神贯注,充满兴趣和热情。施米特对“例外”的强调,正是因为对它的思考能使得我们在思考“一般”和“常态”的时候也充满紧张、充满激情。(15)这种紧张和激情当然是理性化、规范化社会最缺乏的。
  我们可以看到,施米特的政治思路和尼采的文化思路的内在一致性,正在于那种把生活的“危险”和“混沌”放在第一位,从而把生活理解为一场不息的坚持和战斗。这种态度的变化,也为生活形式和国家的“自我保存”奠定了价值基础。在这个基础上,市民阶级就可能把自己在意识上从人工的安全保障中解放出来,重新回到“自然”,从而获得对历史的批判性和对当下的超越性。这样的文化是一种“生存的战斗”,而再没有什么,能比战斗着的文化更有效地表现出它的主体性和权力意志。尼采从“价值”的角度规定了这种生活形式;施米特则从“政治”的角度规定了它。尼采对现存秩序的批判矛头对准了“道德”(基督教道德和布尔乔亚道德);施米特对现存秩序的批判矛头对准了“法律”(自由主义、实证主义的形式法规范)。在尼采眼里,生活形式的最高组织形态是“人”或“伟大的人”;在施米特眼里,它则是国家。以各自不同的方式,他们都在思考那种“组织混沌”的问题。而就在“组织混沌”的意义上,他们从理论上给20世纪西方文明带来了新的要求、新的目标、新的标准、新的边界和新的意志和“决断”。这也就是为什么现代西方在这两个布尔乔亚文明的激烈颠覆者身上,反而找到了自己的主体性的当代形式。
  施米特和黑格尔的关系同样也很说明问题。他虽然继承了黑格尔的辩证法,并看到黑格尔辩证思维里面潜在的政治性或政治原则——比如重视矛盾的具体性、强调矛盾冲突、强调“自我与他人”、“主人与奴隶”、“普遍与特殊”的辩证转换,等等,但他对黑格尔主义的批判仍是毫不留情的,因为以施米特的“政治的概念”来衡量,黑格尔哲学的最大问题仍然是自由主义的问题,即幻想“敌人”可以被包容进自我的辩证发展中,可以被吸收、否定、扬弃。换句话说,黑格尔哲学一方面承认矛盾对立的斗争,因而其思想具有“巨大的历史性”,另一方面,它又试图证明一切不好的东西都可以变成好东西,一切敌意都可以被消除,一切差异和矛盾最终都会被“绝对理念”或“世界精神”的发展所克服。这样,在黑格尔体系里,事实上就没有不好的东西,事实上就没有敌人,因为敌人只不过是普遍真理过程的一个必要的环节;在黑格尔意义上,敌人不是坏事,而是好事,因为敌人给我们带来挑战,从反面丰富了我们,更不用说敌人本身包含有它自己的真理性,而一旦这种真理性被我们吸收和“扬弃”,就会丰富我们自己的属性。但这种“坏事变好事”、“敌人成友人”的“辩证思想”,只有在能够保证结局是大团圆的情况下才有意义,否则就是阿Q精神了。黑格尔哲学当然不是天真幼稚的自由主义白日梦,它的现实中的老练和理性的狡诘是经得起考验的。黑格尔并不是天真地相信“世界精神”会自动带来“天下大同”,而是在他自己那个特定的时代,黑格尔看到市民阶级西方的兴起是不可阻挡、不可避免的。黑格尔对资产阶级必胜、西方必胜的信念,是他具体辩证思想视野的历史边界。所以,黑格尔虽然对矛盾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但他的体系却总是最终要把矛盾和差异消除在同一性和普遍性之中。这种同一性思想在尼采那里就受到了猛烈批判,他的“绝对精神”在尼采眼里不过就是基督教的那个“至善的上帝”的哲学符号。施米特在这个问题上和尼采站在一起。他谈的政治的“实质性”和“同质性”,是反对黑格尔体系的普遍的同一性概念的,因为这种同一性的辩证法不但在自身之内消除了差异性,它也没有外部,甚至不承认有外部,因为它把自己规定为总体和全体,把自己视为世界精神的代表,一切都是它的体现和实现,就像在基督教神学里,世是上帝的“道成肉身”(the 
  world as 
  flesh)。这种理性乐观主义和自我中心主义同施米特的“敌人”和“政治”概念当然是完全不同的。
  反过来看,我们就能体会到,施米特在他的特定时代,面临的问题不是西方近代主体性在历史上的胜利大进军,而是它所面对的深刻的、不可调和的矛盾——它的内部和外部的“敌人”。黑格尔用辨证理性所表达的历史观和价值观,在施米特这里,就变成一个“政治的概念”,因为在施米特时代,西方市民阶级面对的历史挑战同康德—黑格尔时代的思想任务已经完全不同,它不再是证明自己财产和法权的“合理性”和“普遍性”,因为西方市民阶级的“敌人”早已经不是国王和封建贵族了。在二十世纪,市民阶级是领导阶级和统治阶级,在这个地位上,它有内外两方面的敌人。内部的敌人是无产阶级、激进民主或大众民主、无政府主义、社会主义和法西斯主义的“右面的革命”;外部的敌人是殖民地半殖民地有色人种、异教徒和无神论者和贱民的政治反抗和文化反抗。这两方面的敌人的共同点,就是都不承认资产阶级法权和法律的合法性和普遍性,他们都“在存在论的层面上否定我们的生活方式”;就是说,他们是宪法的敌人和国家的敌人。施米特对自由主义普遍平等和普遍民主的批评,目的在于强调民主理论在根本上是一种国家理论,一种权力理论。在“政治概念”上,现代西方民主理论必须超越自己的自由主义意识形态,超越种种形式主义、实证主义法律思想、超越议会民主的繁文缛节和夸夸其谈,超越种种有关“普遍人性”的浪漫主义理想,只有超越了自己的自说自话,市民阶级才能够面对真正的敌人,才更好地坚持自己的价值、“保卫自己的存在”。这种战斗,用尼采的语言,也就是“为统治地球而战”(尼采:《看呐,这个人》 
  'Ecce Homo')施米特把战争看作政治的“敌友之辨”的极端表现,所以承认只要有敌人存在,就有战争的可能性。所以他在理论上是反对布尔乔亚和平主义的。但施米特的政治概念彻底到这样一个程度,他也反对当代自由主义打着“人性”、普遍权利的旗号而进行的那种“为统治地球的战争”,因为这种总体战已经取消了敌人的具体性,因而变得没有任何政治含义了。施米特敏锐地察觉到,这是一种颇为奇怪的、违反战争的政治本质的战争。这种“为结束一切战争的战争”里,不能不说有某种政治性 
  ——至少它强烈到愿意为某种价值而战;但归根结底,自由帝国主义为“世界秩序”和“永久和平”而进行的战争是对政治本身的否定。这种战争不是要反对“敌人”、保卫自己,而是要一劳永逸地把所有敌人都消灭掉,所以它的真正目标是取消政治。施米特辛辣地写道:
  “于是战争变成了人类绝对的最后一场战争(the absolute last war of humanity);这种战争必然是异乎寻常地激烈和残酷,因为它既然超越了政治框架的限度,也就同时把敌人降低到别的道德或其他范畴里去了。敌人现在变成了一个妖魔,所以不但要战胜它,还必须把它彻底毁灭掉。换句话说,对这个敌人,现在已经不是仅仅迫使它退回到它的边界后面去就完事了。(《政治的概念》,36)。
  我们看到,施米特的政治概念,从激发市民阶级的斗争精神出发,但最后却反对当代自由帝国主义“为统治地球而战”,反对那种“人类绝对的最后一场战争”。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当中,英国参战的口号就是“维护自由文明”,所以它把那场战争称为“为结束一切战争的战争”(a war to end all wars)。德国的口号是“保卫德国文化”,在普遍性的高度上仍旧比老牌帝国主义差了一截。第一次世界大战是19世纪的最后一战,二十世纪的第一战,它的残酷性对于当时的西方人来说是闻所未闻的。德军总参谋长毛奇(Helmut Moltke)在当时就总结说,现在打仗要打出结果,就看谁先把敌国的国民经济和国民意志彻底摧毁。听上去好像是下围棋,给对手“紧气”似的,而这个对手现在是敌国全体国民,不分老幼。施米特指出,正由于这种战争摆脱了政治的框架,它就变得空前的残酷,因为这种战争不是为了击退敌人,保卫自己的存在,而是把敌人作为“普遍人性”的对立面,作为“邪恶”彻底地铲除掉。在九一一事件以后,美国的“反恐怖主义战争”的确就带有这种宗教狂热味道。事实上,从冷战后期开始,当代西方自由帝国主义在“人权”、“市场”和“自由民主的普遍价值”等口号下展示的全球进攻性,早就打上了“人类绝对的最后一场战争”的印记。九一一以后美国的“反恐怖主义战争”,是在资本主义全球化和后现代文化条件下的第一场“全球战争”。施米特好像早早就给当代美国的战争辩护做好了说明:
  “战争受到谴责,但处决、制裁、讨伐、绥靖、国家警察、确保和平的措施依然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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