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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生来世彼此不要会忘记,这是百年的盟约。
……
松伊的唱腔清新悲凉,这首曲词本身已是相当的哀婉,曲词又是那样地悲伤,闻之令人心中愁情顿生,肝肠寸断。
林尚沃双目微闭,凝神静气听松伊歌唱。
林尚沃也听懂了松伊此曲的深意,这首《相思别曲》也确实道出了松伊的相思之情。
明亮的月光透过敞开的大门照进屋内,屋外天空中高挂着一轮圆月,松伊哀绝的歌声回荡于屋子内外,月光里也仿佛弥漫着相思之苦。
越过万水千山,我也要去寻找我的檀郎,怎奈山峰重叠,高不可攀;怎奈水流湍急,泥沼隔阻;望着天空圆圆的月亮我又想起你,一日离别西归后却再难寻觅。
这天夜里,酒桌撤去了,屋里只剩下他们俩人。喝醉了的林尚沃又像以前那样面壁躺在睡垫上,而松伊则和衣抱膝坐在房间一角。
一阵漫长的沉默过后,林尚沃仍一言不发地躺在那里,松伊也一动未动。最后,还是松伊先开了口:“老爷,我要熄灯了。”
林尚沃随口应道:“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松伊熄了灯,月光却把屋子里照得通明光亮。松伊铺好被子,又对林尚沃说:“老爷,夜里风凉,您到这里来睡吧。”
松伊服侍醉酒的林尚沃躺到褥子上,为他盖好被子后,自己开始慢慢除去衣物。她没有任何羞涩落落大方地做着这一切,养母山红的那些话也早已抛诸脑后,什么“这是你不容错过的最后机会了”之类的话她仿佛已全然忘记,心里只想着与自己心爱的人共度良宵。正像自己所唱的《相思别曲》中的歌词那样,“怎么看也看不够的是恋人的脸庞,怎么听也听不够的是爱人的歌唱”,松伊正是这样心怀爱慕之情心甘情愿脱去了衣服。松伊除去衣裙,摸索着钻进林尚沃的被窝。此时此刻,松伊和林尚沃的身体都热得像一团火,可林尚沃仍旧连手指也没动一下。
“他还在犹豫什么呢?”松伊想,“他一定为什么事所困扰一直在徘徊彷徨之中,既然新上任的使道老爷这么喜欢我,像他用万楚诗表达的那样愿与心爱的人一同死去,那他还在等什么呢?”
松伊一下子抓住了林尚沃的手,她已经没有任何顾虑,只听她在林尚沃耳边悄悄说道:“老爷您看,躺在你身旁的是野狐呢还是松伊?”
“你为什么问我这个呢?”林尚沃好像有点心烦意乱。
“说不定不是妓女松伊而是化身为人形的狐狸,万一我不是松伊而是狐狸变的,那我屁股后一定有尾巴,老爷您不想摸摸看吗?”
松伊紧抓林尚沃的手将它放到自己身后。冒失的松伊抓住林尚沃的手将它放到自己屁股后,林尚沃的手立刻感受到松伊滚烫的身体。
“老爷,我问您,”松伊吐气如兰,“我屁股后到底有没有尾巴?”
“嗯,”林尚沃回答说,“摸了,什么也没有。”
“那我是松伊还是野狐呢?”
“你不是野狐,你明明是松伊嘛。”
“那么老爷”,身体滚烫的松伊钻进林尚沃的怀抱,“您怎么好像觉得我是九尾狐的样子似的躲着我,我明明是没有尾巴的松伊,您却把我当作九尾狐。”
黑暗中,林尚沃脑际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你在犹豫些什么呢?”
伴随这一喝声的还有什么东西狠狠地敲打自己的脑袋,“你这家伙,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相思别曲(5)
作者:崔仁浩
是久违的石崇大师的大喝之声。30年前,他和现在躺在自己身边的松伊的父亲李禧著走北京,赚了大钱后去逛妓院,正巧遇到绝色美人张美龄,当听到她哭泣着哀求救救她时,林尚沃脑际也是响起这声大喝,正是这声大喝使林尚沃下定了决心。
当时林尚沃完全可以无视她的哭诉,夺走她的贞操,但这样做无疑将她推上绝路,惟一解救这个女人的办法就是支付赎金将她带出妓院还以自由之身。就这样,林尚沃最终付了500两的巨款为她赎身让她获得了自由。
那天夜里,他躺在张美龄身边一夜未眠,脑袋里被那声霹雳般大喝震得长久不能平静下来。
“你这家伙,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30年后的今天,在自己与松伊同床共枕的时刻,这个霹雳般的大喝又一次在林尚沃耳边炸响,但奇怪的是林尚沃今天反而平静舒坦起来。
“你这家伙,我问你究竟在犹豫些什么呢?”
是啊,我究竟在犹豫些什么呢?林尚沃扪心自问,难道是因为松伊是我好友李禧著的女儿的缘故?松伊既然是李禧著的女儿也等于是我林尚沃的女儿,但我现在所做的一切是将松伊从火坑中解救出的惟一办法,只有这样才可以使松伊摆脱卑贱的官妓身份成为良民。我是经过深思熟虑才想出这个计策的,娶松伊为偏房,出钱为她赎身,买个女子来代她继续充当官府妓女,要让松伊恢复良民身份只有这一条路可走。此时此刻林尚沃手中仿佛握着一把利刃,只是这把利刃不是用来杀人而是用来救人的。
想到这里,林尚沃觉得像一下子卸掉了许久以来压在心上的巨石,心情顿时舒畅了起来。他紧紧抱住赤身裸体钻到自己怀中的松伊。
“你问我为什么把你当作九尾狐,”林尚沃话锋一转,“因为我今晚想和你一起死在这里。”心中已不存在任何芥蒂的林尚沃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激情澎湃的心。而此时此刻的松伊虽然还是刚刚年满20的处女,但在心爱的人面前已没有了一丝羞涩,虽然是将自己正当花季的身体第一次奉献给一个男人,那也是因为两人前生有约。此时如果说林尚沃是云那松伊就是雨,凡是被林尚沃所覆盖到的地方松伊便播撒雨露,云雨之情使两人世界里一夜之间开满了鲜花。
“松伊啊”,每到情浓之处林尚沃便呻吟般地叫着松伊的名字,“老爷”松伊热烈地响应。虽然两人已融为一体已到了无法更接近一步的程度却还要一再确定和自己在一起的人是谁,反复地呼唤着对方。
“松伊啊,”林尚沃抚摸着松伊光洁的背部,“你在哪儿?”
松伊娇嗔道:“我不就在您怀里吗?”
“那我怎么看不到你啊,难道你真的不是人?”
“我不是跟您说过我不是人了吗?”
“那你是修行百年的狐狸吗?”
“如果我是修行百年的狐狸怎么会没长尾巴呢?”
“你有尾巴,”林尚沃的手滑向松伊的臀部,他的抚摸令松伊酥痒难忍,“咯咯”笑着扭动着身体。
“太痒了,老爷。”
“你屁股后明明有尾巴。”
“您刚才还说没有呢,怎么这会儿又说有了呢?”
“因为你是狐嘛,百年修行的白狐化为人形时有时有尾巴有时没有尾巴。你肯定是白狐,快从实招来,你化为人形到本大人身边想干什么?““小女的确是修行百年的白狐,到老爷这里只为了一件事。”
“什么事?”
“我希望真正脱胎换骨变为人,这是我平生惟一的愿望,不再做狐狸而希望成为真正的人。”“要怎样做你才能成为真正的人呢?”
“这个嘛,”松伊钻到林尚沃怀里说,“小女我如果能得到老爷您的心肝,吃到肚里去就能真正变成人了。”
“那好啊,”林尚沃袒露出胸膛对松伊说,“真是这样的话你就把我的心肝掏出来吃掉好了。”“真的吗?”
“真的,来吧,把我的心肝掏去吃了吧。”
于是松伊将头伸到林尚沃怀中,舐咬着林尚沃的胸膛,林尚沃情不自禁地发出呻吟的声音。
“小女不但要吃了老爷的心肝,还要摄走您的魂。”
松伊的嘴吮遍了林尚沃全身各处,真像一只吃人心肝吸人骨髓的狐狸,林尚沃再也捺不住自己抬身紧紧抱住松伊与之融为一体。
“如果你是百年野狐,那我是什么呢?”
“老爷嘛,老爷是……”松伊有些语无伦次。
“我到底是什么?”
“小女是狐狸的话,老爷就是狼。”
“对,你说的有道理,我就是只狼。”
林尚沃嘴里真的像狼一样叫着紧紧抱住松伊。
就这样两人整整缠绵了一夜,一刻也未分开过。时间仿佛一眨眼的工夫便从两人身边溜走,随着第一声公鸡啼鸣的叫声,一夜未眠的两人迎来了晨光熹微的拂晓。
“老爷,小女有个心愿。”
“什么心愿?”
“我希望您能为我杀掉第一个打鸣的公鸡,割断它的脖子。”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典吏的声音:“老爷,老爷起床了吗?”见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典吏把耳朵凑到了门边,但还是连喘气的声音也没听到。他将昨晚藏到怀里的松伊的鞋放到了石阶上,再次轻声呼唤,这次他叫的是松伊。
“松伊啊,”典吏一边观察着周围的动静一边轻声喊到,“起床了吗?起来了就快点出来。”屋里仍旧没有人回答。典吏一时没了主意,很尴尬地站在屋外不知如何是好。
虽然现在天刚刚放亮,但过不了多久天便会大亮,再这样延宕下去,一切都会公诸于众。典吏没有办法只得又提高了声音叫道:“松伊啊,起来了吗?起来就赶紧出来。”
这时,一直寂静无声的房里传来了林尚沃的声音:“谁在外面这么大声音啊?”
典吏吓了一跳,赶紧躬身答道:“老爷您起床了吗?典吏来给您请安了。”
“有什么事吗?”
“老爷,天快亮了,现在已是黎明时分了。”
“你这个家伙,”屋里再次传来林尚沃的呵斥声,“什么黎明时分?现在还黑灯瞎火的,等天亮了再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