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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情呀?”
“昨晚出了件怪事。”
“什么怪事?”
“洪先生不见了。”
林尚沃穿上另外从房间里取出的衣服,戴上帽子后走了出来,很平静地接着问道:“说什么,洪先生不见了?”
“是的,这个洪先生仿佛钻天入地般突然杳无踪迹,真是见鬼了,到处都查看了一下,倒是没有丢什么东西。”
“你这个人啊,”林尚沃开始训斥朴钟一,“洪先生是那种贪图别人财物的人吗?”
“是,话是那么说,但这就更奇怪了。真是活见鬼。”
“前面带路,我们一起到洪先生的房间看看。”
朴钟一在前边带路,两人一起来到洪景来曾经住过的房间。到屋里一看,果如朴钟一所言,洪景来的房间已是空空如也,只有从林尚沃那里拿回来的那只青铜鼎,因为一只腿断掉了,静静地躺在地上。
“到底跑到哪里去了?”朴钟一观察着林尚沃的脸色自言自语地嘀咕着。
“哦,我明白了,”走出房间,关上门,林尚沃说道,“他这人,来时就不知从哪里来的,这一走,自然也没人知道他到哪里去了。”
“洪景来这回真的从我身边消失了。”林尚沃离开洪景来曾居住过的房间,心中暗想,“我就当从没见过他,也没听说过关于他的任何事情,也没跟他说过任何事。洪景来压根就没来过,自然也谈不上离开了。”
造反的结局(1)
作者:崔仁浩
纯祖11年,也就是1811年的12月18日,洪景来率领的革命军二千余人终于从位于多福洞的大本营出发开始进军。革命军将领阵容如下:平西大元帅洪景来总军师禹君则幕祝金昌始先锋将洪聪珏先锋将李济初后军将尹厚验都总管李禧著副元帅金士用对于这样的安排,内部还是有一些不满的,但这是大元帅洪景来的决断,所以也没有人敢于表示异议。不满主要来自禹君则和金昌始,他们认为血气方刚但有勇无谋的洪聪珏难以担当先锋将的重任,但洪景来却坚持按原计划行事。
黄昏傍晚时分,革命军在多福洞前川流不息的大宁江江心小岛举行誓师大会。洪景来身穿大元帅服登上祭台,祭过天地,幕祝金昌始开始宣读檄文。这篇檄文被后人认为是檄文中的杰作,其内容如下:
西北地方自箕子、檀君时代起便已名扬天下,很久以来,其衣冠文物便已光芒四射,即便是在经历了壬辰、丙子两次国难后,其成就仍难以泯灭。壬辰倭乱时期,这里曾涌现过有再造之功的襄武公、月浦等一干才士,朝廷却不重视他们,甚至连权门世家的奴婢也蔑称西北人为“平崽”。四百多年已逝而这种局面没有丝毫改变,不能不使人感到愤怒。更可叹,方今海内,纯祖皇帝年少幼稚,金祖淳与朴宗庆之流欺天子而弄权柄,政事紊乱,民不聊生。而今,真人已现于宣川郡剑山日出峰下君王浦中的红衣岛,真人早年远赴中国,修习道术,修成正果,返回朝鲜,统率十万铁骑,誓为东国涤污荡垢。但西北乃我等之故乡,岂容他人兵马践踏,为救西北百姓,西北英雄豪杰义军揭竿而起,所到之处百姓都应听此号令调遣。
但是,12月18日起兵的洪景来大军仅仅在五个月之后,也就是翌年4月19日,随着定州城的陷落和平西大元帅洪景来的死亡而迅速成为历史陈迹。
“万古逆贼”,《纯祖实录》对洪景来只用了这样一句话加以描述。
就在这不过五个月的短短时间内,虽然革命仅仅波及清川江以北的有限地区,但“万古逆贼”洪景来却在农民和平民中播撒下了反抗的火种,他们的反抗最终成为腐朽王朝走向没落的主要推动力,这也使洪景来作为一代枭雄载入史册而获得永生。
造反的结局(2)
作者:崔仁浩
造反失败后,洪景来、李禧著的尸首被送往平壤,被生俘的禹君则等人也被押往平壤作为大逆罪人被凌迟处斩。这种残酷的刑罚是首先将犯人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来或是用刀将犯人身体特定部位割伤,然后让其慢慢受折磨却不让他死掉,最后再割断喉咙,犯人死后首级还要被砍下挂在竿头示众。
林尚沃因在洪景来之乱中镇守义州城有功而被朝廷任命为五卫将。五卫将为从二品官员,是世祖三年(1457年)修改旧军制时新设的官职,全国共设12名,为地方军事长官,大致相当于现代的师长,林尚沃被任命为义州和全罗监营的中军兼五卫将。从当时的情况来看,林尚沃虽说是朝鲜第一巨富,但在士农工商这样的严格等级制度下,一名商人能够被任命到五卫将的高职,仍可谓前无古人。
林尚沃在接到五卫将任命的当天夜里,悄悄拜访了新上任的平安监司郑晚锡。林尚沃非常谦逊地对郑晚锡说:“大人,小人以卑贱之身却被朝廷任命为从二品五卫将,真是没齿难忘。”
郑晚锡对林尚沃的名字早有耳闻,他不但是义州有名的商人,而且也是全国首屈一指的富豪,更为重要的是,他是一名得到当今权臣朴宗庆庇护的商人。
“过谦了,我倒以为,即使授予你正二品衔也毫不为过。”
“哪里,哪里,”林尚沃小心翼翼地回答,“我实在无法接受朝廷授予的五卫将衔。”
“此话怎讲?”郑晚锡一脸不解,接着问道,“你觉得凭你的功劳,得到这样的官位还远远不够,是吗?”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林尚沃道,“朝廷授五卫将这样高的武将官衔给我这样一个不懂行军打仗的商人,实在是不敢担此重任。战乱时期虽说做过防戍将,也只是徒有虚名,实际上真正指挥打仗的是已战死的许杭。”
“那当然,现在谁不知元淑公的忠贞不二?”
元淑是死去的许杭的字。
“正因为如此,朝廷才追授许公为右林长,而且已有士民要求修建祠堂以永远铭记元淑公的忠节,相信这样会使元淑公在九泉之下得以瞑目。”
表节祠是朝廷根据平安道士民的意愿准备建立的祠堂,以此来纪念在洪景来之乱中以身殉国的甲山郡守郑时等“壬申七义士”,配享该祠堂的其他六人是许杭、韩浩遵、白景翰、林之焕、诸景、金大宅,祠堂将建在洪景来负隅顽抗的定州。
林尚沃开口说道:“正如我刚才给您说的,我只不过是一个商人,不擅行军打仗之事,因此,皇上任命我为五卫将,实在是勉为其难,实在难以领命。但为了报答皇上的恩情,纪念元淑公等人的功绩,我愿一人承担为‘壬申七义士’所建表节祠所需的全部费用。”
听林尚沃说愿承担修建祠堂的全部费用,郑晚锡十分高兴,因为长达六个月的叛乱已使平安道破败不堪,为募集修建祠堂的费用郑晚锡已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但数目仍远远不够。
“你连这都想到了,真不知该如何感谢才好。”郑晚锡拍案大笑。
林尚沃小心翼翼接过话头:“我还有一个请求。”
“什么事,请讲。”听了林尚沃的话,郑晚锡一脸严肃地问道。
林尚沃低头道:“这真是个不胜惶恐的请求。”
“什么事,你快说。”
在郑晚锡的再次催问下,林尚沃才小心地说:“实在是不胜惶恐,难以启齿,我请求为在洪景来之乱中被凌迟处斩的一位罪人收尸。”
“你说什么?”林尚沃的话大大出乎郑晚锡的意料,郑晚锡着实被吓了一跳,声音也一下子高了起来。
郑晚锡很清楚,参与洪景来之乱的禹君则等人将被押送平壤凌迟处斩,他们的首级将会和已在叛乱中死掉的洪景来、李禧著的首级一起挂在高杆上示众。
“你要他们的尸首干什么?”
朝鲜律令,叛逆罪处死的罪囚,尸首是不许埋葬的,他们的尸体将被弃之荒野,让饥饿的野兽吞噬,或让飞禽啄食。
“我想埋葬他。”
四目相接,郑晚锡定定地看着林尚沃,那神情仿佛在问这个人莫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他紧盯着林尚沃的眼睛问道:“你简直是疯了,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为叛逆之贼收尸是要被以同谋罪论处的吗?”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这才来请您帮忙嘛。我并不想为他举行葬礼,只是希望得到您的许可使他的尸首入土而已,既不立坟头也不竖墓碑,不会留下任何标记。”
“你究竟想要谁的尸体?”郑晚锡盯着林尚沃再次问道。
“您放心,不是洪景来他们的,我只想要李禧著一个人的尸首。”林尚沃回答。
“李禧著的尸首?”郑晚锡问道。
“对,您只要把李禧著的尸首给我就行了。”
“你们俩究竟是什么关系?”
“这个嘛,”林尚沃小心翼翼地回答道,“他曾是我的莫逆之交,我俩曾结伴到大清国做过生意。”
与死去的叛贼李禧著是莫逆之交,这个秘密极有可能会被人误会,万一被人告发很可能会引来杀身之祸。一般人避之犹恐不及,担心被牵连进这桩叛乱谋逆案里,林尚沃却把自己与叛逆之人是朋友这种秘密很坦然地向郑晚锡和盘托出。郑晚锡死死地盯着林尚沃,但林尚沃脸上的表情却丝毫不为所动。
“林尚沃真是个恪守信义之人。”郑晚锡心中一动,也被林尚沃感动了。
“虽然他谋反犯上,大逆不道而被处斩,但对我而言,他仍然是我的朋友。依他所犯的罪行,被凌迟处斩也是理所当然的。但他也是个人,死了之后连尸首都不能入土为安,实在是太可怜了。”林尚沃小心翼翼地再次说出自己的请求。
郑晚锡在一旁默默听着林尚沃的话,沉默良久终于回答说:“好吧,就依你说的办。但千万别让别人知道,这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