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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舒对着自己冷笑了一声。
吴雨舒……想来想去,你确实运气不好!怎么会这样啊?爱情还没正式开始,居然就要这样子去看着它消失吗?该死的!喂!你不会哭吧?即使看到他,你也不会让眼泪哗哗流下来吧?不过……想起那个人,心情好了一点儿。去看他真好。这么看来,也并不是一点好运都没有啊,毕竟还可以去见他,把他的样子记在心里,永不忘记,即使所有的一切都离开我,只要他的样子刻在我心里,像一盏永不熄灭的灯,心就不会死掉。
……
吴雨舒!想想这些事,你不觉得好笑吗?怎么老有这种想法,关于阴差阳错的。就是决定爱他的那一天发现了自己的眼睛出问题了,不是吗?是那个男人太耀眼了吗?还是我对他的爱开始得太耀眼了?或者是世上的爱本身太耀眼了?不管怎么说,真奇妙啊,就在这个时候,我的眼睛的灯丝开始断了!可是,又不能因此就向他兴师问罪。
……
该死的!雨舒啊,你哭了吗?你,现在终于哭了吗?好吧,那就把车掉个头吧,跟司机说一下,重新回汉城去吧。别哭了!哭这种事你以后可以随心所欲地做,要是你愿意,可以用泪水淹没整个黑暗世界,但是,这不是吴雨舒你的风格啊,你做什么事都是很有风度的。不是说好生好死嘛,你现在只要若无其事地跟他见个面回去就可以了,他的脸,他的体态,他的衣着,他的一举一动……但是,他美丽的眼睛和双手,他脸上绽开的忧愁和微笑等细微敏感的表情,恐怕你的眼睛已经看不到了,要是能看到的话,该多好啊……
……
嗬!吴雨舒,你确实变了,心变得脆弱了。
是啊,可这不是我的错,我所面临的情况变得这么可怕!
那么,要不是发生了这样的事,你会怎样呢?
要是原来的我,要是认定了他是我的目标,我肯定已经去到他面前,气势汹汹地说:永泰!我来听你的回答了,是要传统地交往呢,还是现在就跟我睡一觉试试?只能二选一!如果他拒绝,我当然会让他结结实实地尝尝我的拳脚的味道,穿着足以踢断他的小腿的硬梆梆的皮鞋怒视着他,脸上还要带着温柔的微笑。
该死的!本来可以那么做的,而现在,在决定性的时间到来之前,在做出决定之前,我就把自己除掉了,像拆卸了雷管一样。哎呀!真气死人了!真委屈啊!这简直令人恼火得发疯。哼!
“哼,他妈的!”
雨舒无意识地从嘴里吐出一句骂人的话。
“嗯?什么?”
“啊,没什么,师傅,一出骊州收费口马上就要向右转。到收费口还有多远?”
“……嗯,大概十五分钟吧,可是,小姐!你怎么像是去见一个变了心的男人呢?气氛……有点儿恐怖啊。”
“是啊,我会把他打个半死的。”
“这么说,他是交了别的女朋友吧?”
“是啊,干脆杀了得了,两个人一起。”
“哎呀……那可不成……最好别做这种日后后悔的事……”
为什么这么说呢?
没头没脑蹦出来的那句骂人的话怎么就变成他变心了呢?
是因为现在真的觉得跟他的爱情就要结束了吗?
雨舒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如果真的是自己跟金永泰交往后他变心了,现在自己咬牙切齿地去找他的话,似乎很恐怖啊。当然,即使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雨舒也绝不是那种会找上门去大吵大闹的人,一定会洒脱地说“你们尽管过你们的好日子去吧”。可是,该死的!自己到底为什么突然污蔑这个叫金永泰的美男子变心了呢?是不是……为最终自己耐不住悲伤而在车里大哭一场事先预备盾牌呢?
“师傅!”
“嗯?”
“外面能看得见星星吗?”
“多得不得了。”
“真的吗?”
“嗬,你自己伸出头去看一眼不就得了。”
“是啊,真的很多。”
其实雨舒根本看不见,在她眼里,星星和夜空融为一体,只能感觉到白蒙蒙的一片。真可怕!即使天上的星星都坠落下来,会有这么可怕吗?
“师傅!”
“嗯?”
“对不起,我只哭一分钟!拜托了!”
“嗬……拜托这样的事,还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碰到呢……没关系,要是这样能让你的心情放松一点的话。”
“谢谢。”
雨舒像是突然把心里的喇叭开到了最大音量,猛地号啕大哭起来。她担心这么大的声音吓着司机,索性把脸从飞驰的车子的车窗探出去,尽情地痛哭起来,哭声中的悲伤痛彻心肺。
五十多岁胖乎乎的司机吓了一大跳。
几乎刚满一分钟,所有的哭声像被她猛地吞了下去一样,戛然而止。雨舒把脸从车窗外收回来,用相当愉快的语气对坐在前面的司机说:
“我,这样的话应该算是很遵守时间的吧?”
司机通过反光镜,看到雨舒笑嘻嘻地露出白色的牙齿。真是的,看来因为男朋友受的刺激不小啊!
“……呃……嗯。”
(未完待续)
五十次俯卧撑
我的嘴唇沉默时,你在我心里扎下根
我的眼睛沉默时,你在我紧闭的眼睛里绽放
我整个人沉默时,就把你移到黑暗中化成一朵花
我的沉默如黑暗般深沉,你散发着香气,晶亮闪烁
出租车到达了世宗天文台的操场。雨舒给了司机二十万韩币,多付了五万,请他等一个小时,如果把自己带回汉城,就给他三十万韩币,司机不慌不忙地答应等她。
雨舒打开车门走下车,司机看到她有点儿重心不稳、摇摇晃晃,不安地说:
“别真的杀他啊!那可不行!绝对不行!”
“嗬,别担心!”
司机来的时候开得飞快,现在世宗天文台下面大厅门口的挂钟指着十一点三十五分。雨舒扶着栏杆往台阶上走,她的腿在发抖,右眼看到的东西很混浊,几乎没有距离感,左眼则根本看不见。
天文台来了一所小学全年级的学生,大概是四五年级,穿着同样的褐色运动服,叽叽喳喳的,在走廊里和台阶上跑着跳着,不停地闹着玩着。
雨舒从二层往三层走着走着,被一个从台阶上连蹦带跳往下跑的高个女孩猛地撞了一下,她双手使劲抓住栏杆,好不容易才稳住身体没有摔倒,女孩则敏捷地往另一边闪过去。
雨舒通过女孩的动作知道她并没有受伤,于是抬脚往上走了一步。
“姐姐!”
这声音听起来气势汹汹、来者不善,雨舒回头一看,那个女孩正双手抱胸从下方怒视着她。
“怎么了?”
“你得道歉吧,既然撞了人!哼!不长眼睛啊!”
刹那间,雨舒身体里的血液猛地一下子涌到了头顶。
谁说孩子们是善良的?其实充斥着他们心灵的都是利己的念头,只是这些利己的念头还没有被社会污染,更加纯粹而已。如果那个女孩就在雨舒身边,雨舒肯定会狠狠给她一巴掌的,但那孩子一看到雨舒气得脸色发青,马上冬冬冬跑掉了。
嗬,简直快要气疯了!
可是……尽管心里乱糟糟的,也不能因此就放弃见他最后一面的机会啊!
雨舒深吸了一口气,长呼出来,心里稍微平静了一点,抬脚接着走到四层的天文台。
“哎呀!是雨舒啊!你怎么这个时间一个人来了?”
永泰首先发现了雨舒,脸上露出万分惊讶的表情。
屋顶上大概有三十多个孩子,永泰跟几位职员分工合作,分别负责几台望远镜的调整和解说,以便孩子们能效率更高地观测夜空。
他匆忙走向雨舒,雨舒也往前迈了一步。
“来看星星呗。”
“听说你的眼睛不太好,是听章导演说的……上个周末,但最近我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不管白天黑夜都是这么乱糟糟的,正打算明后天去看你呢。对了,你的眼睛怎么样了?这样子出来四处走动也没关系吗?”
永泰的话并不是事实。
他接到章导演的电话后,第二天一早就开车去了雨舒住的汉城江边的综合医院。当时想买水仙花,但医院的花店里没有水仙花,他就买了黄色的小苍兰。
雨舒所在的单人病房的门开了一道缝,永泰悄悄透过门缝看了一眼里面的情况,让他吃惊的是,双眼都被绷带蒙住的雨舒竟然穿着病号服双手撑在病床前的地上在做俯卧撑!
“三十一,三十二,三十……三!……我……能做。三十四!嗯,我会好……的……
“四十!我会恢复健康的,一定!四十……一!”
雨舒撑在地上的胳膊在发抖。
她到底要做多少次才肯停下来呢?为了不打扰雨舒运动,永泰在门口站住了,打算等雨舒做完再进去。看到雨舒气喘吁吁的样子,他还以为四十次就不错了,该停了呢。
“四十……五!”支撑的两只胳膊抖得更厉害了,雨舒接连深吸了几口气,“吴昀……姝,加油!一定……要做到五十次!你的身体……一定要结结实实的,你的眼睛会好的。一定……要做到五十次!我一定要重新见到光明……我……对世界和……爱情……还有我自己,都是问心无愧的。是啊!吴雨舒,你,能做得到!一定!四……十……七!永泰!我爱……你,也爱吴雨舒,我自己,所以,一定不能倒下!一定!”
雨舒全身抖得像风中的小草一样。
看着雨舒的样子,永泰感到一阵心痛。希望你能完成五十次!他的心抽搐着,跟雨舒一起数着次数。是啊,加油!雨舒!三个……再坚持三个吧!
雨舒最终还是没能做到五十次,做第四十七次的时候没能伸直胳膊,倒在了地上。她突然悲伤地张开胳膊整个人趴在地上痛哭起来。
这……这是怎么了!
双手紧握着拳头,咬着牙,心里数着次数的永泰看到雨舒倒了下去,他的双眼也流出两行热泪。雨舒并不知道他就在附近。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