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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林华清顿时脸色黑如锅底,碧波也吓了一跳的模样瞪着方沐阳。
就剩下方沐阳自己搞不清楚状况了,愣愣地问道:“什么滑脉?”
碧波不知道端出什么表情好,无奈地低声解释:“姑爷,就是说您这是喜脉啊!”
喜脉?就是,有孩子了?
方沐阳面色古怪,不由把手放在了小腹之上,难道说,这里头居然有个孩子了?
林华清怒气再也按捺不住,一掌拍碎了椅子扶手,盯着碧波质问道:“说,这孩子是谁的?”
碧波吓得噗通就跪下了,赶紧分辨:“不是奴婢的!”
这孩子都吓傻了。
就算方沐阳这会儿心情复杂,也忍不住笑出声来。林华清听了也露出一副无语的表情,碧波这才发现失言,忙赶紧磕头:“不是,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方沐阳摸着肚子,只觉得肠子都笑疼了,喘着气对林华清道:“舅舅何必问她,问我不就行了么?”
ps:鞠躬感谢那一阵风吹森林里的卡卡,还有辣妈投出的小粉红。。RP
正文 175 南行
谁知方沐阳这么一说,林嘉反倒神色复杂起来,蠕动了半天嘴唇也不晓得说什么好。只是狠狠瞪了一眼方沐阳,大有“当着人不好说什么,待回去再跟你算账”的意思。
一直被忽略的黄莺忍不住了,轻轻咳嗽了一声开口道:“王爷,那个,属下还没说完……”
林华清心烦意乱:“有什么等下再说就是!”又低头对方沐阳低声道:“你且好生将养身子,万事都待回去之后再说。”
可黄莺却没退下,反倒上前一步拱手道:“王爷,这位……”他不知道怎么称呼得好,王爷出来得急,也没说到底是什么事,这位得了王爷的青眼,定是不能招惹的。他就奇怪这位怎么穿着男装,却是女子脉相,不过疑惑也只敢压在心底,还是先将事情说明得好。
含糊了称呼,黄莺赶紧说道:“这位虽是滑脉,可滑脉并不是喜脉啊。”
纳尼?!这样大喘气是要干嘛?
跪着的碧波惊讶地抬头,发现平南王跟姑爷也是满脸惊诧。
黄莺把手收进袖子里头,有些紧张地吞了口唾沫道:“这位的脉相往来流利,应指圆滑,如珠走盘,的确是滑脉无疑。只是这脉相乃是实邪壅盛于内,气实血涌,因此脉往来流利,主痰饮、实热、食滞……”
话没说完就叫林华清皱着眉头打断了:“你的意思是说,也不一定是喜脉?”
黄莺红了脸:“这得问问,这位,咳咳,这位的月信,咳咳……”他一边说,一边拿眼睛去看碧波。
这会儿碧波哪里敢隐瞒,顾不得王爷就在跟前,赶紧言明:“如常未变。”
这下黄莺长出了口气可以判断了:“那便是实热无疑了。大约是连日奔波,忧思过甚,有些食不下咽罢了。属下这就开方子去。”
他赶紧脚底抹油溜了出去,实在是王爷的脸色又黑又红,瞧着有些吓人。
当着外甥女的面丢了这么大的面子,林华清哪里还坐得住,交代了碧波一声,也匆匆避出去看黄莺开方子了。
方沐阳又取笑了碧波一回,转身躺下,摸着小腹心中多少有些计较。
自家事自家晓得,上月的月信倒是如期而至,可这个月的还没来呢!要是真是那么回事儿,只怕就是正月十八那天种下的种吧?回想起那天的荒唐,方沐阳又红了脸。
不过到底是心里存了疑惑,碧波把药端了上来,她也推了不肯吃。林华清也没勉强,他已经找黄莺问清楚了,又叫人乔装出去请教了好几个大夫,都说这实热食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放开心怀,饮食清淡也也就行了。方沐阳不肯吃,他也只当是小姑娘怕吃苦药,左右歇上两日待他养得好些了就要回去南楚,也无所谓。
瑞昌城里停了三日,林华清便催促着叫回去南楚。这几天方沐阳一直让他拘在房里没让出去,瑞昌城里可已经闹翻天了。码头上更是愁云惨雾的,好些金帮的帮众都抄着家伙声称要去京城告御状,替小方姑爷讨个公道。
临走之前,到底不放心方平安父女俩,想要悄悄去看一眼。可林华清不肯放她出去,只答应她会留下人看着那父女俩,便将方沐阳抬上了回南楚的船。
方沐阳满心郁闷,其实她也晓得方平安父女俩会有人照料,可这心里就是割舍不下。尤其是方平安,也不知道陷在齐昱的坑里能不能出来,她年纪也不小了,若是还在这上头摔跟头,往后可该怎么办得好?
碧波在一旁看着有些好笑,心里却有几分暖融融的感觉。这个主子虽说有时候脑子会抽筋,有点不靠谱,可总得来说还是挺好的。跟着她,除了要收拾一点烂摊子之外,相处倒真的不怎么像主仆,反倒像是姐妹间的感觉。想必碧珏临死前,也会觉得踏实。
悄悄揩去眼角的一滴泪水,回头看睡在床榻上的方沐阳。将养了几日,脸色倒是比之前好了很多,只是瘦下去的肉还没有补回来,瞧着还是有些弱。她不肯吃药,黄莺便说了几味食疗的方子,都是补血养气的,船上也有厨房,日夜不熄火地熬着。
方沐阳只睡了小半个时辰便被碧波叫醒了。
这也是黄莺说的,说是白天少睡些,免得晚上走了困劲。当然按方沐阳的思维理解,就是不能睡得日夜颠倒了,所以白天也尽量多起来活动活动。
若是换了以往,她想把这条船的旮旯都走遍,就是爬到桅杆上去,林华清也不会阻止。可现在大家都觉得她身子不好,成天将她拘在房里,生怕放了她去甲板上又会吹了冷风,受了风寒。所以每天方沐阳的活动就是吃东西,发呆,偶尔看看闲书。
船行一日,便进了南楚地界,可速度并没有减慢,顺着金江朝下游而去。
林华清似乎很忙,每夜停船靠岸的时候,便会有人上船拜见,然后领了公文之类的,趁夜送出去。白天的时候,他也尽量抽吃饭的时间过来陪着方沐阳坐一坐,聊一会儿天,试图勾起她对南楚的回忆,可是收效甚微。方沐阳总是一口咬死了自己在方家遭劫的时候受了伤,并不记得了。林华清也只好将南楚的事情一一讲给她听。
南楚皇姓秦氏,再往前数一百多年,是统治整个大陆的皇族。一百多年前因为夺嫡之争,发生了内战,最后是齐氏趁虚而入,谋夺了半壁江山。秦氏避居金江之南,奉楚王为皇,便是如今的南楚秦氏一脉。
借金江天堑,江南物产丰饶,以及拥有大型的海港这些便利,南楚的经济相当发达,商人的地位也要比北齐高很多,整个国家都是比较富饶的。国民经济水平上去了,人均消费总值自然也就高,所以南楚从上到下,奢靡成风。
这点方沐阳极有体会,她一直都认为在时尚这块上头,南楚就比北齐强很多。不过想想也是自然,经济基础决定一切。北齐靠西北那边好多人都还饿着肚子呢,南楚就已经到了讲究吃穿的程度了。就她自己几次到南楚瞧见的,便是普通百姓家里,吃穿用度也要比北齐好上一层。
可这会儿船到底是要往哪里去呢?方沐阳很好奇。
目的地是南楚的京城——江宁。
船过了金州,气温便明显高了很多,空气中溢满了湿润的甜腻,细雨如雾,即使偶尔在船头站一站,不消片刻便会沾湿头发。
现在方沐阳的主要任务是学习穿衣服。
天知道女子的衣服怎么能这么复杂,一层又一层的系带、汗巾、腰带,各种马面裙,棕裙的穿法都不一样,搞得方沐阳烦不胜烦。好在她现在多少也算是贵族阶级了,穿衣服梳头发这种事情都有人服侍。可方沐阳哪里都不习惯,除了梳头能让别人伺候,这穿衣服就伸手让别人套,真是完全不习惯。
好处是终于能放开缠着胸的束缚,真舒服!
正文 176 皇帝哥哥
当方沐阳终于勉强学会了自己穿衣服的时候,船进了江宁地界。
林华清也不再勉强她必须呆在舱房里头了,放任她可以跑出来细瞧。二月的江宁春风和熙,时常有各种船只从方沐阳所乘的船边往来,人们的衣着或是鲜艳,或是素雅,衬着斜风细雨的背景,便是一副古意的山水画卷。
金江到了此处,毫无上游会州的奔腾和呼啸,一如上了年纪的妇人,虽然芳华依旧,却更多了几许沉静的味道,恬然自得。船沿着右岸拐进了一条宽阔的支流,沿岸都是青石累就的石梯,两旁白墙黑瓦的房子,有点方沐阳前世去过的江南水乡的意思。又前行了一天,傍晚时分,船靠岸了。
“这里离着皇城不远,是原来娘娘的一处庄子,你先在这儿安置几天。待过几日,你哥哥再来接你回宫。”说这番话的时候,林华清的语气有些迟疑。好容易孩子回心转意,愿意回来了。可就这么进宫又实在有些说不过去,朝中盯着后宫的人可真的不少,总不能让人抓住了陛下的错处。
方沐阳点点头:“我明白,不能让他为难。”
喊一声哥哥倒是容易,可这个哥哥身份特殊,如果让她叫“皇兄”,感觉像是在演什么辫子戏一样,怪怪的。算了,模糊点混过去也就是了,反正林华清明白也就行了。
可出人意料的是,这个问题很快就面临了。
船停靠的码头属于庄子本身的,上了码头便是笔直整洁的大道通向庄子里头。马车都已经备好了,可还没启程,便有人匆匆过来报给了林华清知晓,当今的大楚皇帝陛下秦烺已经等在庄子里头了。
林华清大惊,忙把消息告诉了方沐阳,护着她的马车径直回去庄子。方沐阳也没了心思欣赏内部奢华的马车,满心都是疑惑这位从未见面的双胞哥哥会是个什么样的模样。什么样的性情。
这些问题之前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一直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