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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屋里坐下,秦歌没吱声,向他了解情况的人是贺兰。
先是问了他通过什么途径看到那段录像,回答是电台的夜话节目。然后问什么时候认出录像里那名被杀的女人,回答是今天上午。
“昨晚拍了一天片子,晚上有点累了,看完那段视频也没当回事,网上这类东西真挺多的。完事了睡觉,迷迷糊糊的脑子里还想那段视频,依稀觉得那女的有些眼熟,但还没想起来,直到上午,拍完片子,CF卡满了,我去楼上将卡里的照片存到电脑里时,忽然想到那个女人曾经来拍过片子。”
贺兰和秦歌对视一眼,问:“你这儿还有那女人的照片吗?”
“一般片子我不保留,替客人刻完盘后我就从硬盘里删除。但有些我自己很满意的照片例外,不管怎么说,那也算是我的作品。”杨铮从兜里掏出一张小盘来,“知道你们肯定要来问照片的事,我已经刻了盘,不用耽误你们时间了。”
杨铮显然是个聪明人,跟这样的人打交道,挺省心。
贺兰道了谢,收下,然后让他回忆一下那女的来拍照片的经过,最好能提供表明女人身份以及联系方式的资料。
巴族迷魂·刑官 第4章(3)
这回杨铮还有准备:“来我这里的小姑娘挺多的,让我想,还真想不起来什么,再说,时间也挺久的,大概有两个多月了。不过,我这儿有拍片者的底单,就是客人交了款后,我给开出的交款及取片凭证,上面一般客人都会填上联系方式。”
杨铮保留的照片都是按客人名字归档,有了名字,在底单中查询就很方便了。很快,一张黄色底单交到了贺兰手里。贺兰看上面的名字是徐莉,日期是九月的一天,在联系方式一档里,填的是个手机号码。
贺兰站起来,主动跟杨铮握了手,再次谢谢他的配合。
三名警察离开,葛华走在最后头,出门前回过脸来,冲着杨铮使眼色,似乎在问怎么没看到杨梅。杨铮扭过头去,只当没看见。
到外面上了车,贺兰按照底单上的号码,电话打过去,语音提示该电话已关机。但这种小事难不倒警察,秦歌的车开得飞快,到派出所门口放下葛华,然后直奔移动公司总部的营业大厅。
移动客服小姐调出了徐莉的身份证号码,还有该号码最近的通讯记录。贺兰从通讯记录中随便挑了个手机号码打过去,这回很快接通了,对方是个女声,听起来年龄也不大。
贺兰开门见山自报身份,然后说找徐莉,那头沉默了一下,显然有些迟疑,但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说徐莉失踪了,三天前的夜里,她们分手后,再也没有了她的消息。
贺兰眉头微皱,现在的情况似乎证实了网络中那段视频的真实性。
最后,贺兰问徐莉在哪儿上班,那头女人迟疑的时间更长,然后回答在金爵夜总会。贺兰跟秦歌立刻就明白了徐莉的身份,贺兰要求电话那头的女人明天一早到市局刑侦队来一趟,然后就挂了线。
现在有些变态杀手专挑坐台的小姐下手,这样的故事写到小说里都不新鲜了,因而尽管调查取得了进展,贺兰仍然有些意兴阑珊。
“现在这些杀手,怎么就没一点创意,折腾来折腾去还是那点套路,弄得人一点积极性都没有。”贺兰抱怨说。
事实上没用多久,贺兰就知道自己错了,这回他们碰上的杀手,不仅有创意,而且那创意让人想想,都会觉得不寒而栗。
巴族迷魂·刑官 第5章(1)
看着三个警察的背影,杨铮站在门边,久久都不动一下。这时他的眼神有些迷离,似乎沉浸在某种臆想中,又像是迷路的孩子,在黑暗中找不到回家的路。
雪后的阳光灿烂极了,杨铮却觉得有些阴影,正缓缓地生长。
他相信终有一个时候,那些阴影会吞噬掉整个城市,所有人都无路可逃。
蓦然而至的恐惧,让杨铮的身子有些轻微的颤栗。
他慢慢抬起右手,看它不受控制地抖动。他用左手使劲抓住它,左手这时竟然也跟着颤动起来。额头上有了汗,眼里的恐惧变成了阴影,慢慢地蔓延开来,弥散到他身体的每一处。
他重重地喘息,重重地关上门,转身踉跄前行,到楼梯边,抓住木质扶栏时,下意识地抬头,看到楼梯尽头,站着名叫杨梅的女孩。
杨梅的面孔像湖,泛不起一丝波澜。她平静中带着些漠然,盯着楼下的男人,看他的慌张和恐惧,接着,眼里又露出那种忧伤。
——忧伤似已融入到她骨髓深处。
杨铮忽然觉得很羞愧,为女孩窥视到了自己的秘密。
他重重地一脚踏上楼梯,有些灰尘从楼板的罅隙里飘落,在斜射进来的阳光中飞舞。那抹光柱如剑,此刻正好横穿过杨铮的颈项,因而这个年轻男人身上,笼着层死亡的气息。
更多的灰尘飞舞,杨铮一步步逼近忧伤的女孩。羞愧在阴影里变成了愤怒,那是种可以毁灭一切的力量。更多的力量在杨铮身体里游荡,他知道自己在这时必须毁灭些什么,否则,那力量也许就要让他的整个人都爆裂开来。
杨梅仍然凝立不动,她的忧伤不具丝毫抵抗力,她像门户大开的战士,似乎任何人只要轻轻一击,便能将她击倒。柔弱的女孩,就这样坦然面对着愤怒的男人。
最终败下阵去的,却是充满力量的男人。
杨铮在离女孩只有三层阶梯时,终于低吼一声,身形暴起,从杨梅身边急蹿而过。
杨梅缓缓转身,只看到杨铮的背影消失在一道门边。
“咚咚”的声音响起,杨梅不用看,便知道杨铮一定是在冲着沙袋挥动拳头。那沙袋里的沙装得满,因而一拳过去,像击在石头上。
杨梅平静的面孔上现出一些忧虑,她知道,这个男人此刻正在经受着痛苦的煎熬。
杨铮是个病人,而且病得很严重。
没有人可以帮助他,医生也不能。
第一次见到杨铮发病,还是夏天。那天晚上工作到很晚,送走最后一位客人,杨梅默默地收拾着道具和服装。她忽然觉得屋里安静极了,连自己的呼吸都清晰可闻。她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看到男人眼睛赤红,正死死地盯着她看。
她有些慌张,杨铮那晚的模样实在可怕,就像一只刚刚脱困而出的野兽,危险而恐惧,任何接近他的人都能成为他的猎物。
不幸,此刻这幢老宅里除了杨铮自己,只有杨梅一个人。
杨铮真的向着杨梅直冲过来,他眼睛里燃烧的欲火,已经灼痛了杨梅的肌肤。
那时候,像所有身处危难之际的女人一样,杨梅除了发出一声尖叫,并且闭上眼睛,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但想象中的危难并没有真的发生,等她睁开眼时,男人已经落荒而逃,向楼上冲去。
杨梅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楼上的一个房间内悬挂着一个沙袋,杨铮用它来宣泄激荡在身体里的力量。
杨铮无疑是个可怕的男人,但他又显然不愿意伤害杨梅,或者任何人。
那次杨梅脱下鞋子,轻轻地踏着楼梯而上。在窗边,她看到杨铮赤裸上身,颓然地倚坐在墙角。连续不断地出拳似乎耗尽了他的体力,他无力垂在两边的手背上血迹斑斑。更重要的是,就在杨梅窥视的目光下,他的身子慢慢倒了下去。
他蜷缩起了身子——屈膝、弯腰,双手抱脚。
那姿势任何人一眼看去,都能想到母亲子宫中的孩子。
杨梅忽然想哭,并且后来,她真的落下泪来。那一刻,她有种冲动,走到这男人的身边,抱住他,紧紧的,像抱住自己的孩子。
但最后,她却还是转身,轻轻地下楼。
如果一个男人在他痛苦的时候,独自把自己关闭在屋里,那么,离开其实是对他最好的安慰——至少那样,你替他保留了一份自尊。
但那次杨梅并没有真的离开,她一个人坐在楼下,睁着眼睛默默流泪。她可以理解每个人背后必定都有段不同寻常的经历,但却不能接受杨铮会有如此迥然不同的另一面。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杨铮,这个看起来有些不羁的长发男人对她说:“你是美丽的。”
那时她在灯光下,在闪光灯的明灭中,并没有在意这个男人在说什么。她只是听从了这个摄影师的安排,随意地坐在地板上,执着而沉重地沉浸在自己的绝望与忧伤里。
巴族迷魂·刑官 第5章(2)
女孩的忧伤大多来自爱情,杨梅也不例外。
忧伤的爱情里必定会有一个负心的男人,他们在拿走女孩的爱情之后,再在她们的心上深深地刺上一刀,最后绝情地离开,不给她们留下一点希望。
杨梅其实并不很恨那个男人,甚至,她还替那男人设想了种种离开的理由。当然事实的真相是,他爱上了别的女人,那个女人美丽而优雅,杨梅即使在想象中,都会自惭形秽。
这样的故事很寻常,这城市里几乎每天都在上演。
但杨梅偏偏没有办法让自己摆脱绝望与忧伤。
在那男人提出与她分手之前,她一直坚信自己这一生,都与他捆绑在了一起。
生活再没有了色彩,青春与美丽也无法让她快乐。她像风中跌落的花蕾,还未尽情绽放,便要凋谢。这时候,她遇到了这个带着相机的男人。
那男人对她说:“你是美丽的。”
她相信了他的话,在她见到那些照片之后。起初的漫不经心,很快变成了惊喜。她甚至无法相信,那种出尘的美丽,竟然与她有关。
原来美丽一直与她形影不离,面前这个男人,原来比她更懂得她的美丽。
后来,她喜欢上了坐在闪光灯下的感觉,每一次灯光闪起,好像都能让她变得美丽几分。所以,她留了下来,每天守在这个男人身边。她知道,只有这个男人,才可以守护她的美丽。
但她仍然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