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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流芳跟高柔婉福了一礼,“民女流芳见过婉妃娘娘。”
高柔婉见杜流芳规规矩矩跟她行礼,白皙的脸上略带些薄怒,嗔道:“在我这漪澜殿哪儿来那么多虚礼?快快随本宫进来吧。兰佩玉英,你们两个还是去宫门口守着,没有本宫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是。”两宫女异口同声地应着,乖乖闪到了门口去。
待那两个宫女走了之后,高柔婉这才拉了杜流芳,便赶紧牵着杜流芳就往寝屋过去。到了寝宫内,高柔婉环顾四周,双眼一抡,瞟上了身后的丫鬟,咳了声,又吩咐道:“本宫要跟杜家小姐好生说会儿话,你们都出去吧。”
主子的吩咐,下人岂敢反抗?寝宫里头的这些宫女乖乖应了是,然后从大门鱼贯而出。顿时,这偌大的宫殿里面只剩下了高柔婉跟杜流芳两人。杜流芳见高柔婉神色紧张、欲言又止,却并没有自己预料之中的悲痛,她不由得主动问道:“娘娘,可是有甚心事儿?”
高柔婉警惕地朝四周瞄了一眼,确定周遭没有人之后,这才紧张兮兮地拉着杜流芳走到了寝殿的一只屏风后,忧心忡忡地瞧着杜流芳,怔了半会儿,终于犹犹豫豫开口说道:“流芳,你可否知晓宋家一事?”
杜流芳正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来,怎么可能不知道?是以点了点头,又见高柔婉神色如此慌张,心中已是纳闷,道:“倒是听底下人说了些大概,但是事情真相究竟如何,流芳便不知了。”
高柔婉依旧忧心忡忡,看起来好似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苦着一张脸道:“如今这苏妃被打入冷宫,宋氏一门皆被流放边寒之地。倘若那日不是我拦着宋公子,只怕他这会儿早就身首异处了。”想着当日激烈的场面,高柔婉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一股寒气从脚直漫到心底,叫其心情久久难以平息。
杜流芳的眼中冒出一缕深光,“听若水说宋公子下落不明,原来是被你给藏了起来。那他现在可还在宫中?”杜流芳可不关心宋之言的死活,但是她却并不想高柔婉受到牵连。倘若这件事情跟她扯上了关系,只怕到时候皇帝再怎么宠她,也会一声令下不是身首异处就是打发去冷宫孤独终老。想到这里,杜流芳的眼皮一跳,眼中已蕴起了微微的担忧来。
在杜流芳面前,高柔婉不必隐瞒什么。她并无顾忌地点了点头,依旧哭丧着脸,“宋公子虽然目前没有安全无事,可是总在这皇宫里,迟早会出事情。而且自打他听说苏妃被关进了冷宫,更是不吃不喝,他再这样下去,就算没有被外面的人捉住,也只怕迟早会出人命!”说到宋之言的事儿,高柔婉急得快要哭出来,倘若宋之言长此以往,只怕过不了几天,这活生生的人就会变成一具死尸。高柔婉只这样一想,就觉得心头一寒,当头一瓢冷水淋得她遍体生寒。
杜流芳见高柔婉神色恍惚,通红的眼中已经蓄积了满满的泪水,心头一恸,“先不要着急,宋之言现在在哪儿?”
高柔婉擦了淌下来的眼泪水,哽咽道:“就在我这寝宫之中,当时我救下他之后便给他换上了太监的衣服。我带你去见他。”之前高柔婉六神无主,只是现在杜流芳来了,也多了一个人可以商量。高柔婉拉了杜流芳就往里走,走了五六步远,只见高柔婉又往紧张兮兮往周遭瞧了几眼,然后将视线聚集在了高台上放置的一个花瓶上。最后只见她双手抱住了整个花瓶,用力将其往左方向旋转。
杜流芳正是疑惑间,却见前方挂着一副群芳图却陡然随着高柔婉手里的动作慢慢向左移去。片刻之间,杜流芳眼前出现了一间小小的屋子,里面的面容仅容摆下一张小床。随着这间暗室暴露于眼前,一股异常难闻、令人反胃的恶臭从里传来。杜流芳定神一瞧,那小床上竟然是有个人躺着的。床边一盏快要熄灭的火烛照的那人的脸忽明忽灭。
只见那人脸上布满了黑乎乎、乱糟糟的胡子,双目睁着,却是无神。面色枯黄,又干又瘦。就是高柔婉跟杜流芳两人过来,那人就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儿活的气息。杜流芳眼神闪了一下,她很难将这个毫无朝气的男子与那日在围场上所见的温煦的宋之言联系在一起。但是这分明就是宋之言。
高柔婉每每瞧见宋之言这副模样,都痛心无比。这会儿她更是快要哭出来了,她心头既是觉得委屈又是觉得难受,“宋公子,你不能再这样消沉下去了。再这样,你会搭上你自己的命的!”高柔婉吸了吸鼻子,激动的声线带着些哭声,话说出了口,那将掉未掉的泪眼跟着哗啦啦掉下,像是断线的珠子。
在那床榻上躺着的男子却是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连那圆睁的眼都没有眨一下。双眸之间,依旧死气沉沉一片,没有半点儿生机。瞧得高柔婉心都疼了。
第224章 劝说
高柔婉这会儿已经哭得话不成句了,“宋公子……事情就已经这模样了,就算你再这样下去,也是毫无意义的。你又何苦这样折磨自己?”看着宋之言这副不死不活的模样,高柔婉只觉自己心如刀割。倘若自己能替他承受这一切,那该多好?
杜流芳瞧了一眼床榻上那依旧不为所动的宋之言,心中很替高柔婉不值。她登时上前,两三步走到了那乱糟糟的床榻跟前,忽略掉那周遭一股难闻的恶臭和男女之别,她逮住了宋之言的胳膊就往床下拖。
宋之言此时脸色骤变,双目霎时变得通红,像一头狼一般恶狠狠朝杜流芳瞧去。那凶神恶煞的表情,简直想要将眼前的杜流芳拆骨喝血。很难想象,一向温文尔雅的宋之言会露出这番表情。觉察到杜流芳的意图之后,宋之言将手用力一挣,然后缩回到原处。双眼沉了下去,眼中那丝怒光早已不见。跟刚才那凶神恶煞的表情简直判若两人。
高柔婉见状,也跟着急了。她来不及抹掉眼泪,赶紧凑上前来。“流芳,你这是在做什么,赶快放开宋公子!他经不起这样折腾的!”一时情急,高柔婉的声音难免急切了些,听起来倒有些责怪之意。
杜流芳却并不在乎,恍若对高柔婉的话置若罔闻。她依旧伸手抓了宋之言的胳膊就往床榻之下拖,“若是为了他好,娘娘就别再这样护着他了。”杜流芳淡淡瞟了高柔婉一眼,双目发沉。
杜流芳虽这样说,但高柔婉还是不放心。“可是宋公子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吃饭了,倘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余下的话高柔婉再也说不出口,唯有一行清泪往下流,湿了那一张莹润的瓜子脸。
“放开我!”杜流芳将宋之言往外拉,宋之言就越是往床榻上缩,几次三番之后,宋之言再也不耐烦,朝着杜流芳低吼了一声。
杜流芳不以为意,冷笑起来,“不要这样嚣张,倘若不是为了娘娘,我也不会来管你的死活!”真是笑话,他以为她就这么想管他的事儿?“娘娘可是冒着生命的风险救下你一命,你非但不知道感激,却还在这里意志消沉、不吃不喝,你是想到最后连娘娘都连累么?还有你自己最爱的人,她如今被关进冷宫之中,你非但不想去怎么拯救她,却只是闷在这里一味地与世隔绝,你以为你这样做就能帮到她了么?倘若婷妃娘娘听说之后只会更难过吧!还有你的族人,他们如今被流放到那酷寒之地,吃不饱穿不暖,而你这个罪魁祸首却像个乌龟一样躲进自己的壳里!可是这样做有用么?!婷妃娘娘跟你的族人就能被解救了呢?堂堂七尺男儿身,却只能躲在女人背后,算什么英雄好汉!在一个女人面前逞能,你又算什么男人!”
“你……”宋之言哪里料到杜流芳会跟他说这么大一通话,而且句句在理。一时之间,只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锤子狠狠地敲打,疼得他都有些喘不过气来。“头发长见识短的妇道人家,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教训我!”不知是被气得还是被震惊得,宋之言此时浑身上下都不住地发抖,双眼赤红,看起来很是吓人。
“呵呵,既然连宋公子认为的妇道人家都懂的道理,宋公子如何不明白?当然宋公子倘若执意这样消沉下去,那流芳也无话可说。倘若宋公子能够对自己心爱的人跟自己最亲最近的人所遭受苦难视而不见的话。”有些话只能点到为止,关键是好靠自己去领悟。如果不然,就是说得再多,那也是白费劲儿。一番话毕,杜流芳也索性不再去拉宋之言,往后退了几步,退出了那间狭窄的房间。
此时的宋之言已经被杜流芳的话激得浑身发抖,吓得一旁的高柔婉花容失色,脸色一阵惨白。倘若不是顾及宋之言这身份,只怕高柔婉就要开口叫御医前来了。见状,高柔婉哭得双眼跟兔子的眼睛没什么两样。苦苦叹了一声,“流芳,宋公子如今已经这番模样,你就不要再这样刺激他了!”她真怕他出了什么三长两短,那时候她该怎么活?高柔婉越往后想,越觉得担忧。
杜流芳面色却没有半点儿的松懈,“身为男子汉,如果没有这点儿担当,何以顶天立地?”
“杜流芳!”高柔婉见杜流芳仍旧这样说话,心头一凉,忍不住对杜流芳说了句狠话!这杜流芳怎么就这样揪着宋之言不放,这番话说给如今的宋公子听,不是更会激起他心头的悲伤么?
被高柔婉这样一吼,杜流芳终于不再说话。只是一双眼睛似笑非笑地瞧着眼前两人,一言不发。
高柔婉也晓得自己的话太重了,她刚想安慰一句,居然察觉到跟前宋之言的异样。只见宋之言颓然地倒回床榻之上,双手拽紧了拳头,越发用力,手背的青筋一根根突起。又见宋之言紧抿着的唇微张,一声冷笑已然从唇边逸出,“哼,真是说的比唱的好听,如今我已是带罪之身,出了这门就立马会有成群结队的护卫来抓我,更有甚者,就地处决而未尝不可。这样的人,他怎么还能够拯救自己的亲人和自己喜欢的人呢!”想起那些受自己牵连的人,宋之言就只觉心头一阵难受,看着眼前的杜流芳,心头越是来气,真是说话不腰疼!大道理谁都会讲,可是他现在已经是到了山穷水尽、穷途末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