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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李浩宇又再一次被请进了杜府。祥瑞院寝屋内,青罗账撩开,榻上的夫人不过四十来岁。可是她的发际发白,额头眼下的皱纹细细长长,一双明眸如今却变作死鱼目,瞪着青纱罗帐发楞,瞧起来竟已是垂暮老人,叫人心中嘘唏。李浩宇目光沉沉地瞧着榻上的大夫人,眼里漫出一缕深光。
大夫人显然是中了白茯的毒,才会导致中风。前几日杜流芳请自己辨别的药粉便是这白茯,而今大夫人竟然中了此毒,不用想便知道这件事定与杜流芳脱不了干系。他的眼冷冷清清朝杜流芳射来,却见杜流芳一脸淡然、坦然无惧。他的眼微微收拢回来,心中思绪万千。
此时一位梨花带雨的小姐上前扯了扯他的衣袖,急哄哄问道:“我母亲究竟怎么样?”
李浩宇瞥过一眼,很快认出这便是上次背受重伤,无法再站起来的姑娘。他不动声色的抽回衣袖,将手从榻上妇人的脉门上撤开,回过头来望着众人,“大夫人是中毒了。这毒怕是有一段时日了,临近的这两天,药量被加重。不过幸好不至于殃及性命,只是大夫人已经中风了。”
“什么,中风?”杜云溪被这两个字骇了一跳,此时她的哭泣声已经止住,但丹凤眼肿成核桃儿,眼里还有眼泪水打转,竟李浩宇一番诉说,那眼泪又止不住掉下来。
杜伟沉重的双眸又是一沉,他走上前来,瞧着榻上那好似被抽离了生气的人儿,心中百感交集、不是滋味。“她中的究竟是何毒?”此时,他突然想起刚才那丫鬟递给他的一个纸包,“瞧瞧是不是这个?”李浩宇将那个纸包自怀里取出,递给了李浩宇。
李浩宇面色有疑,却还是接了过来。将纸包展开,就着那细细的药粉轻轻一闻,无色无味,正是那白茯。于是将纸包收起,点了点头,“正是这东西。这是一种慢性毒药,因为这连着两日的催发药性,导致毒性早发。这种毒药轻则中风、重则丢掉性命。而大夫人体内的毒素蓄积的并不算多,是以并没有丢掉性命,而是中风。”
此言一出,四下俱惊。这究竟是谁下的毒?
杜云溪早已哭得泣不成声,她知道中风非同小可,浑身上下都不能动,而且这种病根本无药可医。“这是谁干的,究竟是谁敢给母亲下毒!”她的脑海之中很快闪过杜流芳的名字,不错,这件事一定就是杜流芳干的!杜云溪擦了擦眼泪,赤红的双目如箭一般朝杜流芳射来,红口白牙吐出森森的话语,“杜流芳,你这贱人,竟然敢对大夫人下毒,你真该死,你这样的人,你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二姐,说话可要凭证据!”杜流芳无视杜云溪双目喷射出来的熊熊烈火,冷冷说道。
“够了,”杜伟伤神地瞧着杜云溪,想要落下重语,却最终忍住,劝道:“当务之急,是你母亲的病情,下毒的婆子被关着的,料想找出真凶是不是是早晚的事情。”杜伟低声问道:“只是李贤侄,夫人这病,可有解救之法?”
李浩宇面露难色,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大夫人如今中风,就算是取来解药,也不能令大夫人重新站起。只怕这件事,浩宇是无能为力啊!”此时他的眼又向杜流芳瞟去,心中七上八下,不知该不该将这件事告诉给杜伟。但是若真的说了,只会给杜流芳惹来麻烦,他不想给杜流芳带去麻烦,也不想杜流芳陷入麻烦之中。
“你的意思是我母亲永远都站不起来么?你这大夫怎么当的,中风都治不好,还什么名医,真不知道这名气是怎么偷鸡摸狗来的!”杜云溪恨恨地瞧着李浩宇,言语之中有逼问之意。明明知道中风能站起来的几率很小,但她却忍不住刁难这人。因为她余光之中,早已瞥见这人朝杜流芳那边望去好几眼。她心中发恨,言语之中尽讥讽之能事。
李浩宇没想到这杜二小姐竟会这般刁难人,他本面皮薄,被一个女子这般一骂,面色有些红润起来。他微微低下头,索性避开这小姐的刁难。
一旁的杜如笙双目直勾勾瞧着李浩宇,双靥滂沱,双目痴迷,一副小女儿家模样。自打第一次见李浩宇,她就深深被他折服。虽然这人老是自己,但她仍旧痴心不悔。这会儿见杜云溪如此损人,她心中自然不平,本就心直口快地她哪里肯咽下这口气?遂忿忿不平道:“二堂姐你怎么说话的,李公子好歹是来帮大伯母瞧病的。上次的伤还是李公子给看的,一句谢言都没有,还在这里胡乱指责,活该你站不起来了!心肠这么恶毒,做错了事情还要连累我们这些妹妹受罪!如今还这样大刺刺的骂人,做妹妹的真替你害臊。”杜如笙翻了两记白眼给杜云溪,一通话说下来,她心境这才平复下来。她早就看不惯杜云溪了,以为她是什么绝世大美女,别人就应该靠边站。自从出现了那些事之后,不光杜云溪的名声毁了,她们这些做妹妹的也连着受罪,这杜云溪简直就是杜府里的害人精!
“你说什么!”杜云溪见杜如笙当着众人的面奚落自己,登时气得脸色铁青,目光似两道冷箭直逼杜如笙,双手抓着轮椅的扶手,悄然紧收,越发用力,很快在轮椅的扶手上划出几道刮痕。
二夫人眼见杜云溪发怒,朝杜如笙递了个眼神,又赶紧笑盈盈上前打着圆场,“侄女莫气,阿笙不过是小孩子,阿溪就不要跟她多做计较了。”此时面色一沉,带着几丝愠色,朝杜如笙唤道:“阿笙,还不给你二堂姐赔罪!”
“大嫂,您这是怎么跟大伯说话的?大伯何时偏心过谁了,你这简直就是无理取闹!”二夫人自然不会放过落井下石的机会。她在大夫人的鼻息之下已经憋屈了好些年,如今总算是能够将她压在脚底下踩了。
第141章 仰仗
杜如笙遭母亲频频白眼,心有不甘地走到杜云溪跟前来,嘟着嘴小声哼吟着,“是妹妹心直口快了,还望二堂姐大人有大量,莫跟妹妹计较。”杜如笙声音极小,但却吐字清晰。
杜云溪瞧着杜如笙不情不愿的一张臭脸,冷冷说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你……”杜如笙咬了咬唇,小声咕噜道:“果然是老了,连话都听不清楚了。”
随即杜如笙又拔高音量准备跟杜云溪再次道歉,这时杜云溪却突然发难,打断她的话,“什么,你说我老了?”
杜云溪的肺都快被气炸了,这贱蹄子居然骂她老了,她现在的心情想杀人!
杜如笙见杜云溪陷入暴怒状态,却一点儿也不退缩,反而笑脸相对,语气之中带着些许的玩味:“妹妹这么小的声音,二堂姐就听见了。刚才的声音可是比这个还大点儿呢!”
“你!”杜云溪死死咬住贝齿,这家伙实在太可恶了!可是她又找不出反驳的话来,只有干着急。
“好了,”杜伟紧皱的眉头没有一丝的放松,“大夫人还躺在那儿呢,你们还不安分的吵,纯粹就是想将这个家闹翻不成?”
杜伟这话一出,果然十分管用,杜云溪跟杜如笙都噤了声,做错事一般低垂下了头。杜伟见状,又侧过脸对李浩宇说道:“家中女儿不懂事,让贤侄见笑了。阿溪,还不快跟李大夫道歉!”
真是风水轮流转,前一刻别人还给她道歉,这一刻就该她给别人道歉了。杜云溪嘟了嘟嘴,一脸不快。本欲拒绝,谁知李浩宇先她一步开口,摆手道:“罢了,无碍。大夫人这病,浩宇束手无策,目前只能开一些补药替大夫人补补身子,浩宇先去开药方了。”
若水很快捧了纸笔上前,递于李浩宇。
开好药方之后,杜伟便派了一个丫头跟着李浩宇去抓药。李浩宇临走之时,朝杜流芳瞥过深深一眼,眼神之中似乎藏了一丝疑惑。杜流芳一脸坦然,对着李浩宇微微颔首,轻柔的声音在风中响起,“李大夫慢走。”
那声音恍若轻纱薄雾一般将李浩宇团团围住,这一刻,他竟然觉得那声音像是曼妙的舞姿,令人着迷。李浩宇如玉般的脸颊攀上一抹红晕,几分羞涩几分迷离,煞是好看。眼里的疑惑被他深深压下。随即他叹出一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看得出来杜流芳并不是坏人,所以在替大夫人把完脉之后,他并没有将杜流芳的事情说出来。李浩宇冲她点了点头,遂旋下了青石台阶,姿态悠然,一袭白衣在阳光底下泛着白泠泠的光,叫人抽不开眼。
杜如笙的声音顺着热风飘到李浩宇的耳中,“李公子慢走。”
见人已走远,且头也不回,杜如笙暗自跺了跺脚,不知李浩宇听见了没有。杜如笙收回注视的眼,抬头却瞧见母亲脸上的怒光毕现,一双利眸变得有几分赤红,叫她好生害怕。杜如笙紧捏着手中罗帕,在二夫人虎视眈眈中垂下了脑袋。
“大夫人需要静养,你们都先下去吧。”经过府上一连串的事情,杜伟好似苍老了好几岁。扶着黄梨木椅的扶手,缓缓坐了下去,像是大受打击一般朝众人说道。
二夫人率先朝杜伟请辞,“那大伯,我跟阿笙就先走了,你自己也要保重身体。”今日之事真是讨个没趣。还以为大夫人倒下了,府中的事务便归她管,谁知大伯却将这差事交给了二姨娘,还她劳心劳力,最后是在给别人做嫁衣裳,她心头怎是滋味?她早就不想待在这里了,是以杜伟话一毕,二夫人便站了出来。
杜伟没有抬头,只是点了点头,亦没有说话。
随着二夫人的厉害,屋中之人也三三两两地散去。最后只剩下杜伟、杜云溪和杜流芳几个人还在屋中。
杜云溪一脸无措地瞧着榻上陷入昏迷状态的大夫人,心里空空一片,找不到落脚点。现在她的理智回归,心头就越发不是滋味。以前还有这个母亲仰仗,可是如今母亲中风了,就算是想帮她也是力不从心。莫非她就这样在杜流芳的压迫下生活一辈子?杜云溪止住的泪水又一串接一串地落下,她日后该怎么在杜府里面生活?她的心头越发茫然和无措。
杜流芳见杜伟整个人陷入沉思之中,面色阴沉带着一丝受伤,两鬓的发丝也略显斑白,杜流芳心间一酸。如若不是因为她,父亲也不会被府上之事揪心近些日子以来,杜流芳越来越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