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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终于感到了扬眉吐气,来自强大的中原王朝,她的勇气在这片荒凉土地上得到了空前高涨。
绾絮嘴角漾起一抹微笑:“小丫头口无遮拦,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你就敢这么猖狂。”
小桃就怕绾絮不高兴,如今一见她面带微笑,愁容顿时散去了许多,哪里还顾虑其他人。当即心情也大好,鼻子里偏偏飘来一阵阵脂粉烟花香,她张张嘴就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子道:“娶这么多女人他宠幸的过来吗,这匈奴的王也真是贪多嚼不烂,难道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才这么急着繁衍后代!”
绾絮道:“行了,你刻薄够了,不要待会儿真的被谁听去。”
小桃转身面对她:“殿下,你想想这个王才登基多少天,已经这么大群姬妾,他要在位多几年,我看整个匈奴的女人都被他娶了。”小桃在宫廷长大,服侍的又是天子的娘娘们。见惯了妻妾成群,可委实也没见过这样过分的,听说那年轻的匈奴王每天晚上都要好几个女人伺候,看见漂亮的侍女随手就把人宠幸了,简直无耻到极点。
当然,这个“无耻”是在小桃心目中的定位。
绾絮看她一眼:“你说的这么煞有介事,可是因为你非常了解匈奴王其人呢?”
小桃一时答不上来。她说的这些……当然是她听来的。不过作为竹林苑温良媛后来的温婕妤身边的包打听,小桃认为自己还是合格的,匈奴王姬夜商是个虚伪且贪图美色的人。这点一定不假。
姬夜商一点没有听见小桃对他的腹诽,继续过着他醉生梦死的大王生活。迦楼每天跟他报告绾絮的情形,他也不怎么上心,总之名医名药他给的都给了,帝姬想什么时候走与他无干。
绾絮一方面虽然醒是醒了,风寒慢慢好起来,可她整个人的身体还是很虚,好好待在宫殿里烤着暖炉时还能正常说话活动,一旦出去受了风,马上就眩晕。这个样子,根本无法离开匈奴继续赶路。
偏偏御医们再也没法子,风寒治好了,帝姬本身身体羸弱就不是他们能治的了。归海藏锋看着绾絮的力不从心,小桃极力唆使他,他提不起精神跟她辩,慢慢也就罢了,暂时安顿下来。
正好他们最焦心的御林军回京后,大内饲养的信鸽扑扇翅膀飞到了匈奴皇宫,在他们的窗台上被发现了。
小桃手里还拿着花枝往花瓶里插,她盯着信鸽笑道:“青鸟没有来,鸽子来了。殿下,你来看。”
归海藏锋把鸽子腿上绑的小竹筒解开来,取出里面的纸递给绾絮。竹筒里有两张纸,小卷成,绾絮打开其中一个,是从朝中发出来的信函,里面说帝姬身体为重,可以不必急着赶路,在匈奴歇一歇。奇怪的是对于大漠的事情却只字未提,不知为什么。字体刚朗、沉毅,估计是内阁的文书亲自写的。除此外里面还讲了几件其他事。
她打开另一张纸条,看见几行熟悉的字体,像涓涓细流,清秀苍劲。
归海藏锋见绾絮拿起第一张纸条只是匆匆扫一眼就放下,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他心里觉得奇怪,也把纸条拿起来看。
看了几眼他的脸色就忍不住变了变,偷偷看一眼绾絮,他把纸条上的内容迅速看完,然后放下。
绾絮把另一张纸条也放在桌上,沈茗赋写给她的私人信笺,上面也询问了她的病情,言辞间淡淡关切。她缓缓坐到桌边喝着水,归海藏锋不敢讲话。
小桃也凑上去看两张笺,可惜能认识的字不多,要读懂更是难上加难。只不过看两人脸色隐隐都不好,她不由猜这上面有什么坏消息传过来。
归海藏锋轻咳一声:“相爷下下个月大婚,娶何尚书千金。两家指腹为婚,陛下说,这桩亲门当户对……”
绾絮静静地坐着,一杯茶已经喝了很久。
归海藏锋想不出话,只好道:“这亲事,太急了些。”
小桃眨巴眼睛,听说是沈相婚事,接口道:“不急了,丞相跟何千金老早已经订了亲,本来何千金十五岁及笄的时候应该嫁到沈家,可是丞相那时候正好功名加身,耽搁了亲事。何千金也一直等着沈相,有一年和荣华夫人进宫,我在婕妤身边远远见着了,长的真是美啊。”
归海藏锋沉默了。平时他跟小桃不太说话,但旁边看着也觉得这丫头挺机灵,现在看着,似乎眼力还不行。
“有什么急不急,既然指腹为婚,迟早要嫁的。”绾絮放下水杯,站起身“我出去走一走,你们别跟。”
她走出门外。
小桃没转过弯子,愣愣盯着绾絮出去的背影,半晌才回过神,看了看窗户外面的天色,大叫:“殿下你要去哪里?!这都是半夜啦!”
正文 第十一章 不是美姬
归海藏锋也有些放心不下,不过他好歹理解绾絮的心思,这时候她怕是只想独自待着。想到这他一把拉住想要朝外冲的小桃,目光怔怔地看着门外,犹豫说道:“这里都有匈奴卫兵把守皇宫,殿下应该没事。”
小桃挣了几下,有些呆愣地僵住身体。迟钝如她,终于也体味到了绾絮的不寻常。她缓缓趴在桌子上,有些懊恼地抓了下脸。
匈奴的皇宫里也有许多素雅简约的楼阁,大气不失婉约,有满布的回廊殿阁,细密精巧。出来时忘记披大氅,她冷的浑身都像浸在冰窖里。心里却空空的,仿佛怎么也填不满的深坑。
她第一次见他,是在竹林苑无数的翠色竹木间,竹影中他匆匆走来,制止了太师对她刺出的剑。
那时似乎就对蓝衫的他有种特殊的心情,蓝衫如海,静而深沉,中原丞相的风仪便彰显出来。彼时绾絮心如槁木,对于可能会得罪当朝太师也毫不理会,只有他恭谦如旧,声声唤她殿下,眉眼间没有半点轻视。她冷言冷语地不为所动,回去的路上被婕妤罚跪,满身大雨狼狈地跑回去,小桃也被她气走了。她晃在冷冷的雨水里,心里对这个宫廷也是一片冰冷,半晌感觉头顶似乎没再淋雨了,回头,却是他跟上了她,手中的雨伞为她遮挡全部的寒凉。
她走得飞快,看他大半的衣衫被雨水打湿透,他轻柔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殿下这样快速,臣怕是要跟不上。不若臣跟殿下聊一聊天,慢慢走,殿下意下如何?”她自是不领情,怀疑他别有居心,在临分别的时候,对着他的背影,她说了那样一通绝情决绝之语,门外他的脸色微微黯然。
沈相,沈茗赋。
绾絮胸口冰凉处涌出一阵阵刺痛,她蹲下去轻轻咳了起来,眼前一弯湖,夜色中湖面上波光轻轻地流动,安静地泛着神秘的磷光,贫瘠沙漠中开垦出来的一方小溪,干净的不染尘埃。目光怔怔地看着湖面,她的父皇就是将沈茗赋比喻为一汪深潭,说他石子投进去,亦看不见波澜。他手握朝纲,是皇帝的左膀右臂,中原子民心中,他是最坚固的倚靠。
绾絮也把他当成自己的依靠。她被人诬陷谋杀宫女的罪,母亲和小桃都陷进恐慌里,她拼劲全力保住了一个宫女的活口,把宫女藏于密道内。她不知道如何证明清白,去找他,她说丞相,我是清白的。他看着她,眼睛里尽是柔光和谅解,在那一刻,她忽然就体会到了罪恶感。
沈茗赋没问她缘由,轻轻松松地把宫女带到大殿上见到天子。皇帝问他是谁做的,他不隐瞒,直言不讳是受人之托,后来宫女轻轻松松洗脱她的嫌疑,按照她的交代,隐瞒季贤妃构陷的内情,证明她不曾动过任何的伤害宫女的念头。
她被自己的父皇下旨释放,在御花园看见沈茗赋,他让她喝百草甘露茶,眉眼间还是淡淡地笑着,看她的时候充满着温和和善意。
云舞仙姿,花丛里微笑的莞尔,殷殷关心,切切嘱托,像是他给她的一场梦。水月镜花,梦中银装素裹,美奂绝伦,醉卧长天不复醒。
可是,这样好的男子,到底,不是她的。
绾絮幽幽地笑了笑,月夜葱茏,她思念的人,却不会如所想的出现在面前。
看看四周景色,入目尽是寒凉如雪。绾絮觉得自己该回去了,想起出门时归海藏锋和小桃的神情,小桃这个丫头,现在八成在房间里后悔自己的莽撞吧?
绾絮满腹心事沿着河边走,最先闻到的是一阵酒气,很烈的那种酒,独产塞外的醇烈的感觉。旁边有人走过来,脚步很纷杂,没有几步那声音已经响在她耳边。她这才起了警觉,寻个台阶想下去,被人看见她一个中原帝姬在水边没头苍蝇的乱晃,那影响也不好。
她的头刚刚扭过去,脚还没抬步就跟人撞了满怀。她迅速躲到一边,旁边一人口中喷出浓重的酒气就熏了绾絮一头脸。她的肩膀被旁边那人扒住,紧跟着那人一勾手,竟然将她一把抱在了怀里。那人身上散发着酒味和女人的脂粉味混合的味道,身体沉重地从后面压过来。
那人吐着酒气,大舌头地道:“王……王后,我来了,怎……怎么又跑出来,在河边干嘛呢?”
绾絮本来反应较慢,直到被人抱住才条件反射去拿袖子里的毒针,谁知听见身后那人叫“王后”,立刻觉知对方的身份,深入袖中的手又拿出来。
匈奴的年轻大王姬夜商,怀里将绾絮抱着犹未察觉,口中絮絮叨叨:“王后,你别老是不高兴,嘿嘿,还怪我说你是醋缸子,那什么中原帝姬也就十几岁的年龄,你也担忧,我不是解释了,心里最疼你,我对小姑娘从来都没兴趣……”
绾絮皱一皱眉,盘算想个什么办法不被对方发觉地逃走。就是这一个小小的愣神,她手上一紧,姬夜商捏着她的一只手托起来,送到鼻子下面嗅了嗅,“红酥手……王后,你这肌肤越来越滑了,你就是那红酥手……我喝了黄藤酒……呵呵,我们满城春色宫墙柳……”
一首钗头凤被念得支离破碎,不知所谓,估计是个中原书生都会被气死。绾絮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