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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有白月光-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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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觉得她是笑嘻嘻没正形又不知廉耻。
  云嘉的目光不经意地越过何繁肩头,最先看到不远处沉默静立的长青,心底猛地一惊艳。这念头很快被她压了下去,又滋生出更多的鄙夷来。撇了眼何繁,心道她连侍卫都要挑如此好样貌的,怕是早都遭了她的毒手。
  连带着对长青也有些可怜加上看不起。鼻子里哼出一声,“那你可来晚了。”偏过头,柔声和问机说:“刚刚说到哪儿了?”
  问机只在一开始见到何繁时和她轻轻一颌首,不冷漠当然也毫不热络。表情浅浅,整个人像是山溪一样清澈干净。
  如果是从前的何繁,最喜欢这种对她爱答不理,可望不可即的男人。什么伦理禁忌通通不在她考虑的范围内,就算是把人打折了腿,也要留在自己身边。但现在这样的人与她半点关系也没有,巴不得离得远远的。
  长青本以为她被大人宠得能翻天的性格,当下或许都敢和公主争锋。没想到她只是不在意地一笑,挂着“我很理解”的表情一眨眼,说:“自然,先到先得嘛。”
  谁要和她分先后!云嘉没好气地瞪了何繁一眼,带着问机往殿中走。
  小沙弥躲在旁边,忙懵懵懂懂地跟紧师父。
  何繁站在他们身后看了一会儿,殿门宽阔,殿内深深。显得她立在门口的背影格外单薄细瘦,像是个备受冷落的小姑娘。
  她突然回身,正捕捉到长青看过来的眼神。
  然后手就摸在了腰间的鞭子上,眉一扬,“你在笑话我?”很不讲道理的模样。然后几步走过来,近了才又开口说:“管好你的眼睛。”
  和他擦肩而过,长青就默不作声地抬脚跟上。
  ——
  马车折返回何府。
  何繁从车上跳下来,气势汹汹地穿过大门,回了自己的院子。一路上与她相遇的仆从纷纷深埋着头,生怕和她对视。
  吉管事来禀报消息时何容远正在书房看书,闻言抬起眼,“她没有见到问机吗?”
  “听说是碰上了云嘉公主。”吉管事在心里想着:毕竟何繁再嚣张到底不是个傻的,怎么敢和公主正面起冲突呢。
  何容远就不在意地哦了一声,听起来还有些失望。他还以为自己这个妹妹已经没什么脑子可言了,没想到还是清楚自己的身份的。真是不如从前可爱了,以前的她还敢扯云嘉公主的头发呢。
  “那一定是憋了一肚子气。”话一转又问,“长青呢?”
  提起这个吉管事心下叹气,他以为长青已经算是得到一些重用了,没想到大人还是毫不在意地就扔给了小姐,让她随意折腾。
  回道:“跟着马车跑了个来回。”
  何容远听到这个终于有了些笑模样,视线重新落回手中的书上,“她花样倒是多!”
  何繁房里,冬生帮她卸掉首饰,重新梳了个简单舒服的发型,再换上干净舒服的衣裳。何繁不怎么开心,晚饭时胃口都不大好了。
  冬生斟酌着语句,小心翼翼地开解。
  提到寺中偶遇的云嘉公主,何繁表情很不屑,“我才不是怕了她。”
  她支着下巴,静了一会儿突然说:“云嘉公主不是要嫁给哥哥吗?”京中早有传言,皇上极为中意何容远,欲将公主尚给他。
  何繁眼皮耷拉下来,指甲轻轻刮了一下桌面,“那以后就是嫂子了,我不会惹她生气的。”
  冬生愣了一下。
  像是自我开导一样,何繁想了一会儿才接着说:“问机有什么好?一个臭和尚罢了!哪里有长青有意思呢。”声音很轻,几乎是自言自语。冬生听她这么说,就开始在心里默默可怜长青招惹了恶魔一样的小姐。
  长青跟着马车跑了一路的事几个时辰就在府里传遍了,在洗云山跑个来回,若是个没体力的,怕是腿都要跑断了。长青却还是没事人一样,府中人既叹服他能忍,也惋惜他时运不济。
  冬生正想着,就见何繁从发髻上抽出一根银簪。举着银簪看了两眼,笑得坏坏的,目光转向她说:“去,把这东西扔到池子里。偷偷扔,别叫人看到。”


第74章 恶毒大小姐⑤
  何繁让下人把长青叫来自己面前。
  看着站在门边的长青,她上下打量了一会儿;似笑非笑着说:“长青,我的簪子不见了。”
  她这么笑了一下,一边的冬生就打了个寒颤。
  何繁动作漫不经心;先给自己倒了杯茶;手指轻轻按在杯沿上。这才开口:“你到院子里给我找一找吧。”
  长青听到这句话;只是抬眼看了何繁一眼。何繁很自然地回望他的视线;他明明知道自己又要找他的不痛快,但也不知是能忍,还是真的听话,慢慢收回了目光后就转身走出了房门。
  动作毫不拖泥带水。看着他的背影,何繁笑着摇摇头。长青但凡能装作出一副懦弱样子来;原主也不至于一而再再而三地羞辱他。越恶劣的人越喜欢刁难他这种硬脊梁。
  何繁住的这个院子很大;又种了许多草木花枝;想找一支掉落的簪子是很费心力的一件事。多几个人一起找还好,只一个人就有些困难。
  冬生却知道,何止是困难,那簪子根本是找不到的。她早听从小姐的吩咐扔进了池子里,长青就算是把这院子翻个底朝天;也想不到那东西是已经沉在池子底下了。
  现在就只能替他祈祷着小姐喜新厌旧,赶紧把他这一号人忘了。折磨一两天还能挺过去,时间久了他连命怕都是早晚废在小姐手里。
  长青从下午找到傍晚,院子里来往的侍女家仆,都要偷偷摸摸地瞥上他几眼。而他始终不急不躁地寻找,靴底踩在土里,绕开花枝,一手轻轻勾着袍摆。
  他变得越发沉稳了,有了一些以前没有的气势和淡定。
  很快天色就暗下来,视野也不比白天有光亮时清晰。又找了一会儿,长青刚直起腰舒口气,就看到对面卧房的窗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推开了。何繁轻轻撑着窗棂,远远向他看过来。
  应该看了很久,索性都坐在了窗边,双手交握垫在下巴边,笑吟吟地盯着他。
  侍女冬生进房里来点灯,她看见自家小姐竟还在窗边坐着,目不转睛地瞅着外面。已经入夜了,她心里有些担心。既担心长青会被命令着找上一夜,也担心小姐又作出那些奇奇怪怪的举动。
  她往窗外看了一眼,月亮已经在往树梢上爬。白蒙蒙的圆月流下清辉来,院子里显得有些冷寂。
  ————
  何繁提着灯笼走出房门,身边没有让侍女跟随。
  长青心里其实已经很清楚,那簪子也许根本不是落在了院子里。但他寻找的动作没有停,因为何繁既然没有发话,就是要他一直找下去。
  他余光看到何繁慢慢走过来,站在隔两步远的地方看了他一会才说:“你找到了吗?”声音软软的穿越之秦国大业。
  长青摇摇头,低垂着眼帘看向地面。他敏感地感觉到这时候的何繁和白天是不同的,但还是没有直视她的眼睛,果然他听见她小声地笑了一下,压着声音说:“我帮你找。”
  她穿着白日里一模一样的衣裳,表情却完全变了一个人,温柔又小心翼翼。
  他觉得很奇怪。
  明明是故意让他找不到,为何又来帮他?
  何繁白天和夜晚会发生变化这件事是被何容远下过命令的,不许外传,府里只有贴身的侍女比较清楚这件事。而何容远找来的医官也好,民间神医也好,都拿不出有效的方法来医治何繁,阻止她这种早晚性格的切换。
  因为晚上的何繁要温柔幼稚些,且对近几年发生的事毫无记忆。就有医官猜测她是否是幼年时遭遇过重大的打击,慢慢的,身体里就衍生出这样两种不同的性格来。那一次重大打击就如同一个分水岭,让她身体里这两个性格背道而驰。
  每逢入夜,隐藏的性格就会压制住本来的性格。
  何繁希望达到的效果就是如此。近几年何繁做过太多恶毒的事,已经不能单单拿“熊孩子”这个词来形容了,但很小的时候还是很善良可爱的。
  也不知道那个时候,何容远怎么就能忍下心来伤害当时的小何繁呢?
  对于被刻意引导着,才慢慢变得恶毒的何繁来说,唯一信赖的就只有何容远这个哥哥。也只会听他的话,做他希望自己做的事。
  但对于善良的小何繁来说,那时的何容远还远没有如今这样深沉的心机,喜怒都摆在脸上,对着她时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所以敏感的小何繁很怕他。
  何繁提起裙子,一步一步走到长青身边。她如此提灯从月下走进他的视线里,费力地踩过草枝,但还是坚定地靠过来。长青看在眼里有些恍惚,愣愣地等她走过来,然后她又把灯笼塞进了自己手里,“这么暗,眼睛会不舒服。”声音透着关切。
  突然轻快一笑,眼睛在周遭一片黑暗里显得亮亮的,像是月光都落在眼里。
  说是帮着找,但何繁的表现看起来是极其没有耐心又毛躁,孩子一样很好动。长青沉下心来时,四周的一切他都能毫不在意。偏偏何繁就要不停在他身边弄出窸窸窣窣的响动来,一会儿跑到他前面拂开大片草叶,一会儿又落到身后去了。
  他思绪被牵引着,心里叹了一口气。这口气还没叹完,就听见何繁小小的惊呼一声,“长青!”
  他走过去,看见她站在一棵树前,白白的手指按在树皮上,回过头很惊喜地说:“你过来看!”
  等他凝神一看,才看到那棵树上,被她手指压着的地方有浅浅的白色痕迹。
  只是时间久了,那痕迹代表着什么有些不明显。
  “你还记得吗?我在这里刻过你的名字!”何繁一开始还很激动,但仔细看着长青的表情,见他有些茫然,声音就低下来。很失望地说:“你都忘了啊。”
  长青在何府长大,自然和何繁有过一段比较单纯的幼年过往'综漫'收牌是个技术活。不过主仆有别,并没有发展出什么青梅竹马的感情来,但是这些小记忆现在翻出来应当还是很温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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