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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妮卡显得十分平静,“那么你最后一次对我表示感谢是什么时候,还记得吗?”
“我干吗要感谢你?”奥莉雅·谢苗诺夫娜实在感到莫名其妙。
暂时的中断,短暂的宁静。而鼓声还在轻轻地敲打。
“我和你一起生活了将近四分之一世纪,你难道不该感谢我吗?”妮卡微微一笑。“你培养了一个超级怪物!真了不起!”
奥莉雅·谢苗诺夫娜没料到这场争辩会是这样的结局。她吸了一口气,但找不到答案。她只好转过身子,悻悻然离开女儿的房间。
最后,这位乐队指挥无精打采地垂下了双手。
“你还得感谢我呢!”女儿在背后大声嚷了一句。嘴里还嘟哝着什么,身子转向电脑:“差点儿说漏了嘴……”
妮卡专心地快速敲打着键盘上的字母:
“50岁是我喜欢的年龄!那就让我们马上会面吧!我再也不想过单身生活了!”
在等待答复时妮卡站起来,从“少女鸡尾酒”的宝库中取出一个用旧的长毛绒玩具熊。
小熊用自己的玻璃眼睛困惑而忧伤地瞧着妮卡。
“喂,小伙伴,我的这个游戏会有什么结果呢?”妮卡问。她无法使自己平静下来,于是就在房间里踱步。“会有什么结果呢?”
显示屏上出现了答复:
“过两小时,怎么样?”
妮卡走在马路上对着手机大声地说:
“伊拉,伊尔卡,是我!都谈好了。现在就去约会。进展还算顺利。50岁!对,我也这么想,是个理想的人选。再理想不过了。他告诉我,他叫科利亚。为什么你觉得怪?这是很平常的名字嘛。再说这名字也不是他自己选的……不,他不会戴着‘共青团’徽章来约会的,他说只要看到银灰色长头发的人就是我。哎呀,为什么总说人家是‘公山羊’,也许是艺术家呢?不,公山羊和艺术家毕竟不一样。你听好,这个人对我想做的事来说是否合适我能一目了然。你知道民谚是怎么说的吗?傻瓜老远就能认出傻瓜来。好啦,就这样。祝我好运吧。”
妮卡选在广场见面。那里有灌木丛可以藏身,人家见不到你,你可以观察所有来往的人。
妮卡就站在那里观望着。
她看到有人过来了。当然一下就认出来了:银灰色长头发。不过没看到脸,尼古拉像是故意地背对着她站在那里,怎么也不肯把脸转过来。
当尼古拉垂下手臂时,手里露出三枝石竹。
妮卡拿出手机……
“伊尔卡,情况不妙:他像是来参加葬礼似的带了三枝石竹。他是个上了年纪的人这我能理解,可也不能这样啊……你说来说去就是‘艺术家,艺术家’……如果是艺术家带这么一束草,倒是有点创意。不过我认为,带三枝石竹当然是冒失的,但还不能作为甩掉他的理由。对不对?是啊。我也这么想,到时候再说吧。你应该知道……现在不仅要攥紧拳头,还要利用腿脚。事情是具体的,不会一帆风顺……”
妮卡从后面走近一头长发的尼古拉,喘口气,竭力装出一副疲惫的神色,也不说话,只是低声地说了一句“日安”(估计对方能感觉到她的性感)。
尼古拉慌忙转过身来。
长发下面露出一张十分瘦小的脸:嘴巴、眼睛、鼻子、额头……全是那么小样。大概,老天在制造这个人的时候就想偷工减料吧。
“您好……”尼古拉咽下一口唾沫。“真没看出来,您就是我要等待的那位?”
看到尼古拉的眼睛突然一亮,妮卡就断定,此人是个好色之徒。
“您不如说我已经等了一辈子。”妮卡勉强笑笑。“这花是给我的?”
“是的,给您。”尼古拉大概把石竹当成了花束把它递了过去。
“真美,”妮卡舒了一口气,竭力装出一副赞赏的样子。“不过您先拿着,我不喜欢捧着花逛马路,过一阵我再拿。”
尼古拉一般不露笑脸,表情严肃。他的目光咄咄逼人,谁跟他说话都不愿瞧他的眼睛,偶尔相遇也会慌忙避开。
尼古拉在原地打转,显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妮卡突然哈哈大笑。
“您怎么啦?”尼古拉被弄得莫名其妙,担心地看看身上的衣服。
“对不起……”妮卡喘了一口气。“昨天我在这里看到……笑死我了……一只无家可归的公狗死死盯住一只母狗……就像您现在那样来回打转。”
“您真是个厉害的姑娘。”尼古拉笑不出来,却想拉住妮卡的手。
妮卡态度温和,但一再挣脱,心想此人不算粗暴,只是有点笨拙。别看他一把年纪,跟女人打交道的经验实在不多。有经验的男子是决不会带三枝石竹跟女人约会的。如果真是个没经验的男人,那肯定不是花花公子。这倒是好事。
他们已经上了马路,妮卡在前,尼古拉稍后,他把拿石竹的手很尴尬地藏在背后。
“您是从事什么职业的?”妮卡为了保持谈话的气氛故意提问。
“怎么对您说呢……”尼古拉说话吞吞吐吐。“也算是个自由自在的艺术家吧。”
妮卡又哈哈大笑。
“您不信吗?”尼古拉问。
“其实干什么我不在乎。尼古拉,您知道我想跟您说什么?艺术家总是自由自在的,如果不自由自在,那还叫什么艺术家呢?”
妮卡挑衅地看着他。
尼古拉没有应战,他垂下了那双小眼睛。
两人默默地走着。天气变得热不可耐。
“尼古拉,我想你大概很早就在钓鱼了吧?”
“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早就在网上找女朋友了?”
尼古拉停下脚步,一脸诚恳地说:
“您瞧,我当然不是年轻人……可是像我这样的年龄要守单身实在是越来越难了,所以我就……”
妮卡心想,听别人讲单身故事没什么意思,从他的话里反正也打听不到什么新东西,于是就十分粗暴地打断他的述说:
“这就是说,您有足够的时间来考虑找个什么地方去讨好姑娘,最终不让她从眼前消失。”
尼古拉拽住姑娘的手猛地拉向自己身边:
“我的确想过,就是不知道怎么向您开口……”
妮卡挣脱他的手,以教训的口吻说:
“尼古拉,您可知道水晶花瓶的特性吗?”
“什么意思?”
“你应该懂得,水晶花瓶是不喜欢做过分剧烈运动的,尤其是那种老鹰抓小鸡式的动作。在我们的农庄里曾经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什么意思?”尼古拉还是不懂。
“大叔,你怎么一点都不开窍。”妮卡心想,跟他说话当然得婉转一些。“我是说,假如你叫我去洗桑拿,那么我会以强烈的、可能是粗鲁的方式拒绝你的邀请。”
尼古拉不禁大笑起来。
“您真是个奇妙的姑娘……哦,顺便问问,怎么称呼您?”
“廖卡吉雅。”
“多好听的名字。”尼古拉微微一笑。在不想笑的时候他会强装笑脸。
“可不。大人为了纪念曾祖母才给我起了这个名字。”妮卡略加思索便补充说:“她是个恐怖主义者,曾向沙皇扔过炸弹。”
“真有这样的事!我可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恐怖分子。”
“她没有投中目标。”
“噢——”尼古拉恍然大悟似的拖长声音说。“原来如此。现在我想请您去饭店。那是个相当不错的地方。那里有效果很好的空调。您喜欢不喜欢饭店?”
“就像妓女对待嫖客一样,”妮卡傲慢地回答他。看到尼古拉困惑的目光她又补充说:“对不起,您的脑子大概浸水了。我很喜欢。何况还有空调呢。”
他们顺着长而宽的台阶往下走,门卫拉开沉重的大门——妮卡注意到门卫像对待老顾客那样向尼古拉深深地鞠了一躬——他们来到十分宽敞的大厅,那里的一切装饰都模仿古典风格。桌子、椅子、长颈玻璃瓶、带把的酒杯看上去似乎沉甸甸的,拿起来却毫不费力。
空调的效果确实不错。凉爽新鲜的空气,井井有条的布局,衣冠楚楚的宾客,彬彬有礼的服务员,所有这一切让人觉得这里是别有洞天,格外舒适。
煞风景的总是人。那些衣冠楚楚的先生们个个吃得油光满面,让人看了很不舒服。他们都向尼古拉点头致意,不知为什么有的还向他使眼色。
大堂服务员对他像对待老爷那样更是低头哈腰,格外殷勤。
起先,妮卡不知为什么有点紧张。可是她又一想:小姑娘,别怕,人家只是把你带到饭店吃饭,怕什么,这是正常的交往嘛。
后来,出现了这样的情况:妮卡一个劲儿地想睡觉,这是从热的地方进入到冷的地方一般人都会产生的感觉。他们在领班的陪同下穿过大厅,妮卡强打精神竭力不让眼皮下垂。她发现墙内有一扇看上去很沉重的门,领班轻轻地推开门,里面是一个房间。
桌上分别摆着两副刀叉,看似沉重的烛台上插着的两支蜡烛在懒洋洋地燃烧着。室内没有椅子,只有两张宽大的沙发。
“这里的环境对我们的约会来说是再合适不过了,难道不是吗?”尼古拉请妮卡坐下,神情严肃。
在昏昏欲睡的脑子里闪现了一些答话,有非常粗野的,有嘲讽挖苦的,也有不置可否的,可是妮卡连开口的力气也没有了,所以就只好违心地点点头。
妮卡心想,要使自己清醒必须想个什么办法,要不,第一次见面就睡着了岂不太傻。看来前景不妙。
尼古拉和妮卡刚坐下,领班就悄悄溜走了,转眼出现了一个薄薄嘴唇上永远挂着微笑的服务员。
此时,领班又出现在眼前。他的举动像幽灵似的让人觉得奇怪。
这一回,领班手持一只现代流行的花瓶,在外地人看来像个仿古的复制品。他脸上堆着微笑把石竹插在花瓶里,然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服务员矜持地停顿了一下,然后问尼古拉:
“照老规矩?”
接着他把一本厚厚的菜单递给妮卡:
“女士今晚想吃什么菜?”
妮卡威严地把菜单推开。
“今天晚上嘛,”妮卡一脸严肃,令人感到神秘莫测。“我特别想吃油炸的蚊子翅膀,而且一定要带血的。”
服务员吃惊地瞧着她,嘴边的笑容略有收敛,但尚未完全消失。
“怎么?你们这里没有油炸蚊子翅膀吗?”为了更好地鼓起精神,妮卡在沙发上挺了挺身子,把疑惑的目光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