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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丁…贝克在靠墙边的长椅中坐下,并拿起菜单;他一边读菜单的同时,一边扫视整间餐厅。
几乎所有的座位都已经客满,其中只有少部分是女客,有几桌则只有一个男人独坐,而他们大半是上了年纪的中年人。从他们和女侍熟稔的态度看来,大半都是这里的常客。
马丁…贝克看着在旋转门忙进忙出的女侍,猜想哪一个会是歌塔…艾莎克森。他大约花了二十分钟才得到结论。
她有张圆而友善的脸孔,大大的牙齿,短而乱的头发,马丁…贝克称她的发色为“头发的颜色”。
他点了一客小三明治、肉九和恩斯特啤酒,一边慢慢吃,一边等着午餐时间的人潮消退。当他用完餐,喝下四杯咖啡后,歌塔小姐负责的其他桌子终于全空,她朝马丁…贝克的方向走来。
他向她说明来意,并把照片拿给她看。她看了一会儿,把它放回桌面,答话前还做了个深呼吸。
“是的,”她说,“我认得他。我一点都不知道他是谁,但他跟着汽船旅行过几次,我相信‘朱诺号’和‘黛安娜号’都有。”
马丁…贝克将照片举到她面前。
“你确定吗?”他问,“这张照片不是很清楚,很可能是其他人。”
“是的,我很确定。还有,他总是做那种打扮,我认得那件夹克和运动帽。”
“你记得今年夏天见过他吗?那时候你在‘朱诺号’,对不对?”
“是的,让我想想看,……我不认为我见过,你知道的,我看过那么多人。但在这个夏天之前,我知道我看过他几次,至少两次嘛。当时我是在‘黛安娜号’,有个和我一起工作的女孩,也是个女侍,她认识他。我记得他们常常和对方交谈。他并不是一般旅客,我想他只参与部分的行程,他是个甲板船客。每一次他都坐在第二或第三桌吃饭,但不是每一餐都会来吃。我想他通常是在哥审堡下船。”
“你的朋友住在哪里?”
“我不是很确定是否该称她为我的朋友,因为我们只是工作在一块儿。我不清楚她住哪里,但她在工作季末了常会去维克休。”
歌塔小姐抬起头来看着天花板,边把重心移到另一只脚上,双手交叉在胃的部位。
“是的,没错,是维克休。我想她住在那里。”
“你知道她和这个男人有多熟吗?”
“不,不是很清楚,我想她有点儿像是在和他交往。她有时候会和他在工作以外的时间碰面,虽然我们不允许和客人混在一起。他看起来挺讨人喜欢的,从某方面而言很有吸引力。
“你能描述一下他吗?我的意思是他的发色、眼睛的颜色、高度、年龄等等之类的。”
“好的。他相当高,我想比你还高,不瘦也不胖,可以说体格很健壮,肩膀挺宽的。我记得他有双蓝色的眼睛,当然,这点我不是很确定。淡淡的发色,有人称为灰金色,比我自己的还淡一些,我不常看见他的头发,因为他总是戴着运动帽。他的眼睛是圆的……我的意思是他有点儿凸眼,但他绝对是非常好看的,他的年纪可能是在三十五到四十之间。”
马丁…贝克又问了一些问题,但没有得到更进一步的资料。等他回到办公室后,他又看了一遍名单,很快地发现了他要找的人。上面并没有登记住址,只记录着她在一九六○年到一九六三年受雇于“黛安娜号”。
他花了几分钟的时间在维克休的电话簿中找到她的名字,拨通后等了好一阵子她才接听。她似乎很不愿意和他碰面,但却无法真的拒绝他。
马丁…贝克搭夜班的火车,在清晨六点半到达维克休。那时候天色仍暗,空气潮湿而迷蒙。他穿越街道,看着苏醒中的市景。八点十五分他回到火车站。忘了套上塑胶鞋套的结果,湿气早穿透他薄薄的鞋皮。他在报摊买了份报纸,坐在候车室的长椅上,边看报边把脚抬高靠在暖气机上。过了一会儿他走出去,找了间开门的咖啡店,在里面边喝咖啡边等。
九点整他起身买单。四分钟后他已经站在那个女人的住家门前。门前的金属名牌写着“拉森”,上面摆了张名片,以华丽的字体写着“西芙…史文森”。
应门的是一名穿着淡蓝色浴袍的高大女子。
“拉森小姐?”马丁…贝克说。
这个女人窃笑一声便消失在门口,他听见屋里传来的她的声音:
“凯琳,门口有个男人要找你。”
他并没有听到任何的回应,但这名高大的女子又回到门口请他进去,然后她便消失了。
他手里拿着帽子,站在小而暗的玄关等候。几分钟后帘幔被拉开,有个声音对他说:
“请进。”站在里头的女人说,“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早来。”
她看来不太干净的黑色头发上,有着灰色的发丝;脸型削瘦,小得和她的身体似乎不成比例。她的面容平滑而漂亮,但肤色枯黄,显然是来不及作任何的修饰。她有双棕色、微微上斜的眼睛,周围仍留有染眉毛油;绿色的紧身洋装紧紧地裹住她的胸部和宽阔的婰部。
“我每天晚上都工作到很晚,所以早上也起床得迟。”她略带恼怒地解释着。
“我感到非常抱歉。”马丁…贝克说,“有件事我需要你的协助,和你在‘黛安娜号’的工作有关。你今年夏天也在那里工作吗?”
‘不,今年夏天我在一艘前往列宁格勒的船上工作。”女人答道。
她维持站姿,谨慎地看着马丁…贝克。他坐到一张华丽的安乐椅中,接着他把照片递给她。她接过去看着它,脸上出现一个极不容易察觉的变化——有一秒钟的时间,她瞪大眼睛。但当她把照片交还他时,她的表情僵硬而冷漠。
“怎么样?”
“你认识这名男子,不是吗?”
“不。”她毫不迟疑地回答。
她穿越房间,走到窗前的牌桌旁,从上面的玻璃盒中取出一根香烟。她点燃香烟,走到马丁…贝克对面的沙发坐下,说:
“你是什么意思?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你为什么这么问我呢?”
她的语调相当平静。马丁…贝克盯着她一会儿,然后他说:
“我知道你认识他,你是前年在‘黛安娜号’遇见他的。”
“不,我从来就没有见过他。你最好现在就离开,我必须补充一下睡眠。”
“你为什么要说谎?”
“你没有权利到这里来跟我说这种鲁莽的话。你最好照我说的,现在立刻离开。”
“拉森小姐,你为什么不承认你知道他是谁呢?我知道你没有说实话。如果你现在不说出实情,往后的发展可能会令你不愉快。”
“我不认识他。”
“既然我已经知道你见过这个男人,你最好现在就说实话。我只是想知道照片里的男人是谁,而你可以告诉我。请你合作些。”
“这是一个误会,你一定弄错了,我不认识他。请你离开我的家。”
在对话过程中,马丁…贝克坚定地看着这个女人。她坐在沙发椅的边角,不停地弹着指间的香烟,虽然上面根本没什么烟灰。她的神色紧张,他注意到她的下巴不停地颤动。
她在害怕。
他坐在安乐椅中,一直试着要她说话。但她一言不发,只是坚定地坐在沙发椅上,无意识地将她指甲上的指甲油一片片剥下来。最后,她起身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地走动。过了一会儿,马丁…贝克也站起来,拿起他的帽子,并且向她告辞。她没有回应,只是定定地站在那儿,冷漠地用背影对着他。
“我会再来找你的。”他说。
他离去前在桌上留了一张名片。
在他回到斯德哥尔摩之前天已经暗了,他直接走向地铁站搭车回家。
隔天早上他打电话给歌塔小姐。这天她是下午的班,所以她随时都欢迎他的造访。一小时后他就坐在她的小住所中了,她在厨房里煮了些咖啡,帮他倒满了一杯后,就在他对面的位子坐下。他说:
“我昨天去了一趟维克休,和你的同事谈过话。她否认她认识那名男子,而且她似乎在害怕什么。你知道她为什么不承认她认识他吗”
“我一点概念也没有。我对她知道的实在不多,她不是特别健谈的人,我们确实在一起工作过三个夏天,但她很少提到她自己的事。”
“在你的印象中,你们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会提到男人吗?”
“只有一回。我记得她说在船上遇到一个好男人,那应该是在我们一起工作的第二个夏天。”然后她昂首自言自语:“没错,那是一九六一年的事。”
“她常常提到这个人吗?”
“她偶尔会提到他,似乎她不时就会见到他。他一定参加过几次行程,或者在斯德哥尔摩、哥审堡见过他;也许他是个观光客,也许他是因为她才出现的,我怎么会知道呢?”
“你从来没有见过他?”
“没有。在你问我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不过他确实可能就是照片中的男人,虽然她好像是在两年前的夏天才遇见他的。那之后她就没说过什么了。”
“在那一年的夏天她说了他什么?一九六一年的时候?”
“噢,没什么特别的,说他很好呀,我想她是说他在某些方面相当优雅高尚。我想她的意思是他很有规矩、很懂礼貌之类的,好像一般人对她而言都不够好。但后来她就不再提他了,我猜想他们已经结束,或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因为那个夏末她似乎相当沮丧。”
“接下来的一个夏天,你们有见到对方吗?”
“没有,她还是待在‘黛安娜号’,而我在‘朱诺号’工作。我想有几次我们在瓦兹特纳看到对方,船只在那个地方交会,但我们没跟彼此说话。你还要再喝一点咖啡吗?”
马丁…贝克可以感觉到他的胃已经起了化学变化,但他无法说出“不”字。
“她是做了些什么吗?我的意思是,你问了我那么多问题。”
“不。”马丁…贝克说,“她没做什么,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