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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纳宇爵士自己分析着。有某些人要找某些东西。可是,找什么呢?这些人是
谁呢?而且,为的是什么?嗯,这真是有意思。
他坐到椅子上仔细思考着,视线转到放在床头的绒布熊猫,终于拿起电话拨了一个
号码。
“玛蒂达姑婆吗?”他说,“我是史德福。”
“啊!我的乖孩子,你总算回来了。我真替你高兴,报纸上说马来亚正在流行霍乱
呢!你能快来看我吗?别骗我你有多忙了,你总不可能忙到连来看老姑婆一下的时间都
没有吧!只有工业大亨才那么忙的,哎,也不晓得你们是怎么搞的,从前人是只要把份
内工作做好就行了,现在人怎么把自己都牺牲了?看样子,我是活得太久了,什么事都
看不顺眼。”
“噢!姑婆,千万别这样想。我下个星期来看你行吗?”
“要来的话,明天就来。我原来请了教区牧师的,你要来我就可以延期请他。”
“噢!姑婆,您不能这样。”
“谁说我不能?他实在是很无聊。而且,他来是因为教堂又需要新的风琴了,这我
知道。其实,是那个风琴手有问题,他算什么音乐家?牧师只不过是同情他刚死了母亲,
其实,他是爱上了那个母亲呢!人,应该要能看出隐藏在每一件事情背后的真相。”
“您的话很对。可是,我一定要过几天才能去,还有几件事非处理一下不可。茜宝
好吧?”
“好啊!顽皮得不得了,可是有趣极了。”
“我带了一只熊猫要给她。”纳宇爵士说。
“你真是很周到,我的孩子。”
“希望她喜欢。”玛蒂达姑婆继续唠叨下星期的火车时刻,还警告他铁路局方面可
能将有更动,还要求他带些乳酪后才挂断电话。
电话马上又响起来。
“哈罗!史德福?我是蒲伊力。听说你回来了,晚上一起吃饭好吗?”
“好呀!”
“就这么说定了。风泉乡村俱乐部好吗?八点半见。”
华太太已在房门口等他。“楼下有位先生要见你。他说你会见他的。”
“谁呢?”
“何士汉,爵士。像布莱顿路上那座何士汉宫的名字一样。”
“何士汉?”纳宇爵士有点惊讶。
他走出卧房,下了几级阶梯,来到楼下的大起居室。华太太的形容并没有错,何士
汉像半个钟头以前一样——强壮坚毅、如磐石般可靠,方形的下巴,红润的双颊,浓密
的小胡子,给人一种沉着而镇定的感觉。
“希望您不介意,”他神情愉快地起身。
“希望我不介意什么呀?”纳宇爵士说。
“那么快就再来找你。我们在查特威先生的办公室外碰过面,您还记得吗?”
“没关系的,来,坐下吧!是不是什么东西忘了,还是什么话没说?”
“查特威先生其实是很好的人,”何士汉说,“我们已经把事情平静下来了,您知
道的,他和穆勒有些不太高兴发生在您身上的事。”
“真的?”
纳宇爵士自己也坐下来。他微微笑着。神情自若地抽着烟,若有所思地望着何士汉。
“那么我们还要谈些什么呢?”他说。
“我只是有些不该有的好奇心,想来请教一下。这两天您打算去哪里?”
“我倒很愿意告诉你,”纳宇爵士说,“我将去看我的姑婆,玛蒂达·沙克顿夫人。
我可以把住址给你,假若你需要的话。”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她会很高兴看到你回来,而且也有一些家庭琐事,是不是?”
“这是穆勒上校与查特威想要知道的,是吗?”
“哦——我想您知道的,他们这些人向来是比较——呃——比较多疑。大概是他们
不知道您的话可不可以相信。”
“相信?”纳宇爵士被激怒了。“这话是什么意思?何士汉先生。”
何士汉并没有被他唬住,他只是毫不在意地咧嘴一笑。
“这都是因为,您这位爵士大人玩世不恭出了名。”
“哦,那就没多大关系。我以为你们认为我是同情某一政治运动的人,或甚至是投
靠了对方的人,那就不可原谅了。”
“噢!不会的,爵士。他们只是认为你不太认真,而且太爱开玩笑了一点。”
“一个人不能太认真地活上一辈子,”纳宇爵士反倒教训起他来了。
“当然。可是您这次的玩笑过火了一点,而且冒了一次不小的险。不是吗?”
“但愿我能知道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我会告诉您的,爵士。有些事情常常出错,可是除非是‘有些人’想使它出毛病,
否则是错不了。老天爷虽然是铺了路,可也要那个人自己愿意走上去。”
纳宇爵士开始觉得这个人的话颇有意思。
“你是指日内瓦的雾?”
“正是。日内瓦的雾弄拧了某些人的计划,一些躲在黑洞中的人。”
“把所有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很想多了解一些。”
“昨天,你们那班飞机起飞时少了一个人。你是喝了啤酒而在机场的一角呼呼大睡
的,可是少的却不是你。有一位旅客没有回到机上,他们叫了又叫,还是没找到她,当
然,最后飞机没飞走了。”
“哦!后来,她怎么啦?”
“要是知道的话,那一定很有趣。总而言之,就是你人虽然没有上飞机,可是护照
却已经到了。”
“那它现在在哪里呢?我能拿回来吗?”
“不知道。那个人的手脚真快,而且药还挺有效的,也恰到好处,刚巧使你昏睡,
而不留下其他的后遗症。”
“我还是觉得不太舒服,不很清醒。假如我不晕睡过去,会发生什么事呢?既然你
什么都知道,何不再多告诉我一些。”
“那我倒是不知道,不过,这件事看来是玛丽安的一道烟幕。”
“玛丽安?谁是玛丽安。”
“黛芬·席道媛小姐。”
“这个名字我听说过--是不是就是走失的那一位旅客。”
“是的,这是她正式的名字。我们叫她玛丽安。”
“她又是谁?我只是好奇。”
“在她自己的那一线上,她是一个不小的人物。”
“什么是她自己的那一线?她是我们这边的?或是他们那边的?假如你知道他们是
谁的话。我是搞不太清楚的,敌我似乎并不明确,是不是?”
“这的确不太容易弄清楚。也可能有人在背后支持那些学生运动与黑手党的活动,
在南美洲尤其扑朔迷离。”
“玛丽安?嗯--”史德福·纳宇爵士思索着。“为什么要名是黛芬·席道媛?”
“她母亲是希腊人,父亲是英国人,祖父则来自澳大利亚。”
“假如我不是刚好有一件大衣可以让她派上用场的话,她会怎么样?”
“她也许会被杀死。”
“噢!算了吧!你不是说真的吧?”
“我们也正在担心,由于临时的误点,使我们没有办法安排。这个时代,好人与坏
人实在分不清。每个人都和你玩双面的把戏,有反间谍,也有三重的,还有四重的。”
“你提醒了我,”纳宇爵士说,“可是,她的身分没有错,是不是?就你刚才说
的。”
“我也这样希望,至少到目前为止,我们没有接到任何不利于她的说法。”
“希望我的话能对你有帮助,”纳宇爵士说,“今天早上有个人来这里,他说是某
个洗衣店的,在卧室里不晓得找些什么东西,还带走了我两套西装。”
“也许他是在找些什么?”
“问题是他到底在找些什么?”
“我也不太有把握,”何士汉慢慢地说,“真希望我能知道。我只能说。有某些勾
当正在进行,在某个地方。就像一个没包好的包裹,我们只能这里瞧瞧,那里瞧瞧,全
世界都有可能是他们那些阴谋者的舞台。也许是政治,也许是为财,”他还加了一句:
“你认识罗宾生先生,是不是?或者是他认识您?”
“罗宾生?”纳宇爵士仔细地想着。“罗宾生?一个很好的英国名字。块头很大,
黄黄的脸是不是?他没问题吧?”
“问题是没有,他还曾经帮了我们不少的忙。查持威那种人就认为我们把钱花在他
身上很冤枉,其实他总是省钱省错了地方。”
“他大概喜欢‘诚实而廉价’的人。我真希望你能把所有的细节告诉我,我被弄迷
糊了,可是不知道错在哪里。”纳宇爵士满怀希望地望着亨利·何士汉。可是后者摇摇
头。
“我们自己也不知道详细的情形。”他说。
“我有什么东西是他们想要而偷偷来找的呢?”
“但愿我知道。也许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有人托你保存什么东西,或带什么东西
吗?”
“没有,假如你是指玛丽安的话,她只是想要活命而已。”
“除非我们在报纸上看到什么,否则你是真的救了她一命。”
“真可惜,事情居然这样就结束了。我的好奇心正高呢!我真希望能够知道接下来
的发展,你们这些家伙都神秘兮兮的。”
“我们不得不如此。许多情势颇为复杂,不是你能想象的。”
“我知道。我也常常想——”
四、蒲伊力之聚餐
“告诉你一个故事,不能生气唷!”蒲伊力说。
史德福·纳宇爵士看着他。他们相识已有多年,蒲伊力只能算是一个不太有趣的朋
友,不过倒是一位很忠实的友人。只可惜,他太爱收听各种闲话,播放出来的却都是言
不及义的。
“你刚从马来亚开会回来,是吧?有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
“没什么,就是一些例行公事。”
“我在想呀,是不是有什么‘引狼入室’的事?”
“哦?你说在会议场上?怎么会呢?每个人说的都是他们应该说的,乏善可陈。”
“听说你在回家的路上,碰到了一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