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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对了,我听说了。她叫什么名字?咪丽,咪丽·柯曼,一位南方佳南,还挺
迷人的,是不是?”
“很可爱,在伦敦的社交界很受欢迎。”
“那个可怜的山姆·柯曼,一定很无聊吧?”
“还好,他是一个很称职的外交官。”史德福礼貌地说。
她笑出了声音。“你倒是很厚道,他应该干得不错,毕竟跟英国谈外交并不难。而
且咪丽也替他分担许多工作,她的确是够能干的。只要她愿意,就可以买到任何一个大
使头衔给她的先生。像她那么有钱的人这是易如反掌的,不是吗?他的父亲拥有大半个
德州油矿,还有金矿与无数的土地。她长得怎样?听说很漂亮,而且不会因有钱而骄傲,
这倒是很聪明的社交方法。”
“真正有钱就不难办到。”史德福说。
“你呢?难道你没有钱?”
“但愿我有。”
“外交部的薪水不再吸引人了吗?”
“倒也不是,我们可以到很多地方去,见到很多人,参与国家的大事,知道世界上
正在进行的一些事情。”
“只有一些,但不是每件事。”
“那本来就不容易。”
“你是否曾经想了解生命背后的真象?”
“每个人多少都想过。”他故意装出并不热衷的声调。
“听说你的想法很不同于流俗与传统,看样子是有几分真的。”
“很多人说我是纳宇家族中的败家子。”史德福笑着说。
老夏绿蒂也很愉快地笑着。
“你倒是一个很坦白的年轻人。”
“何必作假呢?人们总是能知道你到底隐藏了什么。”
她看着他,慢慢地说。“你想从生命获取什么呢?”
他只耸耸肩,这儿该是他洗耳恭听的时候。“什么都不想。”他说。
“噢,算了吧,你要我相信这种话?”
“怎么不能相信?我看起来像是很有野心的人吗?”
“不像。”
“我只希望从生命中获取愉悦的欢乐,也希望生活舒适,吃喝有某种水准,还要有
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
老女人上身前倾,眼睛眨了三四下,发出一种口哨似的声音。
“你能恨吗?你有憎恨的能力吗?”
“憎恨只是浪费时间。”
“嗯,我看得出来,你脸上的确没有丝毫不满足的线条。可是,我还是有一种感觉,
觉得你像是已经选择了一条道路。它会领你到某一个地方。不过无论如何,只要你找到
正确的导师和赞助人,你终会达到你想要的目的,当然假如你也会‘想要’什么的话。”
“这倒是每个人都会的,”他轻轻地摇着头,“您看得实在太多了,”他说,“太
多了。”
仆人进来宣布:“晚餐已备妥,请入席。”
一切的仪式都很正式,完全符合皇家的派头。房间另一端的一扇大门,轻巧地朝两
边分开,亮出一间灯火辉煌的餐厅,天花板上有壁画与浮雕,还有三组巨大的水晶吊灯。
两个中年妇人分别站到女公爵的两侧,不是保镖,可能是训练有素的护士,专门服侍一
些贴身事情的。她们首先对女公爵恭敬地一鞠躬,然后伸出手来扶住女主人的肩下与手
肘弯处,二人一用力,将女主人变换成颇有威严的立姿。
“我们用餐吧!”夏绿蒂夫人说。
在两个女仆的协助下,她领头进入餐厅,站着的她更像一堆颤动不止的果酱,却又
带着令人敬畏的威严。你不可能只当她是一个普通的胖女人,她气势不凡,目光灼灼逼
人,这是她刻意制造的。他们两人跟在三人小组的后面。
廊柱的后面有一队警卫,英俊而高挺的年轻人,穿着颜色鲜艳的制服。女公爵进来
时,他们同时拔出腰下的佩剑,斜指上空,形成一道拱门。女公爵停在原地,稳下自己
的脚步,就推离女仆的扶助,独力走过那道拱门,在长桌尽头一张镶金织锦的大圆椅上
落坐。这个仪式颇像海军或军队式的结婚典礼,只是少了一位新郎。
这几个年轻人都有一副很健美的体格,没有超过三十岁的,外貌俊美而睿智。他们
表情严肃,毫无嘻笑的玩态。纳宇想,他们是虔诚的奉献自己。
仆从们出现了,一些老式的仆从,属于修洛斯城过去的仆从,他们如鬼魅般出现,
像演出一幕精心制作的历史剧。有一个像女王一样的又胖又丑的老女人,高踞在王座上,
君临着下面的一切。她到底是谁?在这儿干嘛?为什么呢?
为什么戴上这些伪装的假面具?为什么弄来这一队保镖似的警卫?
其他的食客也陆续入座,他们照例先向高踞在上的女王恭敬地行礼,然后坐下。衣
着是普通的晚服,似乎并没有打算互相介绍。
史德福·纳宇开始运用他多年来的阅人经历。看得出这些人有好几种不同的身分。
有几位是律师,还有二三位会计师或经管财政的人员,还有几位是便服的军人。他们大
概都是这个府邸里所雇用的高级职员,对女王还保留着十六世纪门客对领主的恭敬与礼
仪。
食物端上来了。一头用欧薄荷浸泡过的乳猪,新鲜的柠檬开胃菜,数不清种类的野
兽肉类拼盘,还有堆叠起来的一些令人垂涎欲滴的精致糕点,
胖女人尽情地、贪婪地、几乎是狠吞虎咽地吃着。突然,外面响起一个声音,一种
强有力的跑车引擎声,它像一道白光似地掠过窗口。室内的卫队居然高声叫着:“万岁!
万岁!法兰兹万岁!”
这些年轻人以一种优雅的步伐,换防似地移动他们的位置。食客们都站了起来,只
有女王还倨傲地坐在她的高位上,昂着头,像期待另一个好节目的上演,空气中充满兴
奋。
这些职员们突然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像原先就藏身壁间的精灵,一个个回到他们的
缝穴中。武士们再度拔出他们的剑,向女主人致敬,她会意地点点头,他们就回剑人鞘,
以行进的步伐退出了房间。夏绿蒂看着他们走后,才看看丽兰塔,再把眼光移到史德福
的脸上。
“你看他们怎么样?”她说,“我的孩子,我年轻的勇士,是的,他们真是我的孩
子。你能用几个字形容他们吗?”
“我想他们可以称得上伟大的壮观,夫人。”他用一种对皇族的口气说。
“啊!”她同意地点点头,微微一笑,那一脸的皱纹挤到一块儿,像一只老丑的鳄
鱼。
这真是一个恐怖而不可能真实存在的女人。他几乎不能相信这些事情都是“如假包
换”地发生在他的眼前。这可能是另一出精心制作的舞台剧吗?
门又开了,年轻的卫队又操着同样的步伐行进而来。这次他们不挥剑了,而是唱着
歌,歌声清纯而美得不可思议。
听惯了那些嘈杂的热门音乐,史德福·纳宇浑身像是窜过一条电流似的,感到不可
言喻的舒畅。这些声音不是粗哑的喊叫,而是受过行家训练的,没有矫饰也绝不走音。
他们也许是新世界中新式的英雄,可是他们的音乐节奏是古典的,而且是他听过的华格
纳歌剧的一些主题曲。
他们又排成两行,这次不是欢迎他们的女主人,而是好像在等着什么人。终于“他”
出现了。音乐也随之改变,变成那史德福·纳宇无时或忘的一段:齐格飞的主题。号角
响彻云霄,年轻的齐格飞仗着他的年轻与成功,君临于他所征服的世界。
穿过列队欢迎的同伴而来的,是史德福·纳宇一生中所见过的最俊美的男人。金黄
的头发,蔚蓝的眼睛,匀称得完美无缺的身材,像是经过魔法师的神棒点出来的,也像
来自神话、复活的英雄,他是那样美,那样有力,那样不凡的自信与傲慢。
他来到那小山似的女人面前,单膝着地,恭敬地抬起女王的手亲吻着,再直起身,
斜举着手臂,喊出史德福刚刚才听过的口号:“万岁!”从他的德文中,他似乎是喊着:
“伟大的母亲万岁!”
然后年轻的英雄把眼光转向在座的客人,看到丽兰塔时似乎没啥变化,与史德福的
眼光接触时则带着很浓厚的兴趣与赞赏。小心!史德福告诉自己,要小心!注意自己的
演出,演出那个他被指派的角色,可是,老天!根本没有剧本告诉他扮演什么角色?他
们为何而来的?
小英雄开口了。
“哦!”他说,“我们有贵客呢!”带着一脸自知比世界所有人都要杰出的傲慢。
“欢迎我们的贵客,欢迎您两位!”
正在此时,不知由何处传来了钟声,并非丧钟,但那股冷静与庄严,像煞苦修院中
作课的呼唤。
“时间到了,”老夏绿蒂说,“每个人都去休息吧,明天十一点再来见我。”
她看着丽兰塔与史德福说:“愿你们一夜安眠!”皇家的斥退令也不过如此。
史德福惊讶地看见丽兰塔举起手臂行了个法西斯式的礼,不是对女主人,而是对金
发的小英雄,而且听到她说:“法兰兹·约瑟夫万岁!”他也以同样的礼回了,并说:
“万岁!”
夏绿蒂对两位远客说:“明天一大早喜欢去树林中骑马吗?”
“我很愿意。”
“很好,我会叫人安排的,两位晚安。法兰兹来,把手给我,我们还要好好讨论一
些事,你明天一大早就该去办了。”
仆人领着他们二人回到各自的套房,纳宇迟疑地在走廊上站了一下,他们可能私下
讲两句话吗?终于他否定了这个主意,每个房间可能都装有窃听器。
迟早,他会有机会问的。某些奇异而且邪恶的事情正在发生,而且隐隐约约地有一
股力量把他推向一个不可预见的深渊。
套房的设备高级,但俗不可耐,到处都是绸缎与天鹅绒,几件古董令人发思古之幽
情。他突然想问丽兰塔是不是此地的常客?
十一、那年轻而美好的
吃过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