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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感到自豪,”亚历克斯一面说,一面松开了手。“他——嗯,我们知道他死得像个战士,是在战斗中死去的。”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思嘉感到莫名其妙。 像个战士?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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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开枪把他打死了吗?难道他和托尼一样,和共和党人交火了吗?然而她不能再听亚历克斯讲下去。 一提到父亲,她就想哭,而她不是能在这里哭的。要哭,也要等到坐上车,和威尔一起上了路,没有人看见的时候再哭。 威尔看见没有关系,因为他就像自己的哥哥一样。“亚历克斯,我不想谈这件事,”她一句话把人家顶了回去。“思嘉,这没关系,”亚历克斯说,这时他一股怒气涌上心头,涨得满脸通红。“她要是我的姐妹,我就——哎,思嘉,提到任何一个女人,我都没说过一句粗鲁的话,可是,说实话,我真的觉得应该有个人拿皮鞭教训教训苏伦。”
他在胡扯些什么呀?思嘉一点也听不明白。 苏伦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呢?
“可惜呀,这地方人人对她都是这个看法。只有威尔不责备她,当然还有媚兰小姐,她是个大好人,在她眼里谁都没有缺点——。”
“我刚才已经说了,我不想谈这件事,”思嘉冷冰冰地说,可是亚历克斯好像不知趣。他仿佛知道她为什么这样不客气,这就使得思嘉更为恼怒。 她不愿意从一个局外人那里听到自己家中不好的消息,不希望这个局外人看她对自己家中发生的事一点知道。 威尔怎么不把所有的细节都写信告诉她呢?
思嘉希望亚历克斯不要那样盯着她看。 她感到亚历克斯已发现到她怀孕了,这使她很不好意思。 亚历克斯则在昏暗的暮色中一面看着她一面想,她的容貌完全变了,刚才是怎样认出她来的呢。 这变化也许是因为怀孕的缘故。 女人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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孕,都是很丑的。 此外,奥哈拉老先生之死,也一定让她特别伤心。 她父亲一向是最宠爱她的。 但是还不止于此,还有更深刻的变化。 和上次见到她的时候相比,她现在的气色好多了。至少如今她看上去她似乎一天能吃上三顿像样的饭了。往日那种失魂落魄的神情已经消失了很多。 过去她那惊恐不安的目光,现在坚定了。 她现在有一种威严、自信、果敢的神气,即使在微笑之中也流露出这种神气。 弗兰克这个老家伙一定和她生活得很愉快。 她确实是变了。 她是个美丽的女人,这是肯定无疑的,不过她脸上那种温柔甜美的表情不见了,她仰着头讨好男人的神态,过去他比谁都熟悉,现在也全然消失了。但话又说回来了,难道不是大家都变了吗?亚历克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破衣服,脸上马上又露出平时那种痛苦的样子。 晚上有时躺着睡不着觉,他就苦思怎样才能让母亲作手术,怎样才能死去的可怜的乔留下的小儿子受教育,怎样才能赚到钱,再买一头骡子,每到这时候,他就觉得还不如继续打下去,他真希望战争永远打下去。 他们那时也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如何。 在军队里总有吃的,哪怕是玉米饼子也无所谓,在军队里总有命令你做什么事情,而不必受这份罪。 面对着一大堆问题,无法解决。在军队里,什么都不用操心,只要别被敌人打死就行了。 除此之外,还有迪米蒂。 芒罗。 亚历克斯想和她结婚,但是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已经有这么些人靠他来养活了。 他爱她已经爱了很久,现在她脸上的红晕在逐渐褪去,眼中的欢乐在逐渐消失。 要是托尼没跑到得克萨斯去,该有多好啊。 家里要是还有一个男人,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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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完全不一样了。他那可爱的脾气暴躁的小兄弟,身无分文,跑到西部去了。 他们确实是都变了。 怎么能不变呢?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和弗兰克帮了托尼的忙,我还没谢谢你呢,”亚历克斯说。“是你帮他逃走的吧?
你可太好了,我打听到了一点消息说他在得克萨斯平安无事的。 我没敢写信问津,不过你和弗兰克是不是借给他钱了?我愿意归还——“
“唔,亚历克斯,快别说了。现在不谈这个,”思嘉说。钱对她说来居然无关紧要了。亚历克斯停顿了片刻,又接着说:“我去找威尔来。 明天我们都来参加葬礼。”
亚历克斯打起那口袋燕麦,转身要走。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摇摇晃晃地从一条小路上拐出来,吱嘎吱嘎朝他们驶来。威尔没等下车就喊道:“对不起,思嘉,我来晚了。”
威尔笨手笨脚地下了车,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思嘉面前,鞠了个躬,吻了吻她。他从未吻过她,每次提到她的名字,都总要加上“小姐”二字。 因此,威尔这样欢迎她,虽然出她意料之外,却使她感到温暖,感到十分高兴。 他小心翼翼地扶她躲开车轮,上了车,她低头一看,发现这就是她逃离亚特兰大的时候乘坐的那辆快要散架的旧马车。这么长时间,竟然还没有散架呢?一定是威尔非常注意维修。 现在看到这辆车,她感到有点不舒服,而且又记那天晚上离开亚特兰大的情景。 她想,就是不吃不穿,她要给家里添辆新车,把这辆旧烧掉。威尔开始没有说话,思嘉对此非常感激,他把自己那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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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草帽往马车后面一扔,对牲口吆喝了一声,他们就出发了。威尔还是老样子,细长的个子,看上去有些不顺眼,淡红色的头发,温和的眼睛,和牲口一样有耐性。他们离开村子,走上了通往塔拉的红土路。 天边依然残留着一些微红,大片羽毛般的云彩染成了金色和淡绿色。 乡间的夜幕悄悄地降临,笼罩着周围的一切,像祈祷一样使人感到安逸。 她在困惑,几个月来,没有乡间的清新空气,没有新犁过的土地,没有甜美的夏夜,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那湿润的红土那么好闻。 那么熟悉,那么亲切,她都想下车去捧上一把。 路边红土沟里长满了忍冬,枝叶纵横交错,雨后发出浓郁的香气,和世界上最好的香水一样香。 突然有一群燕子扑打着翅膀,从他们头顶上掠过,还不时地有受惊的兔子穿过大路,白色的尾巴摇动着,像是一个鸭绒的粉扑。 从耕种的土地中间穿过,她高兴地看到两边的棉花长势良好,还有那绿色的灌木在红土里茁壮成长。这一切是多么美好呀!
潮湿的沟底里那灰色的薄雾,那红色的土地和茂盛的棉花,坡地上一行行弯弯曲曲的庄稼,远处还有黑色的松树,宛如一片片黑色的屏障。 她怎么能在亚特兰大待这么久呢,连她自己也不明白。“思嘉,过一会儿我再告诉你关于奥哈啦先生的一切情况,在到家以前,我会把所有的情况都告诉你。 我想先就一件事听听你的意见。 你现在应该算是一家之主了吧。”
“什么事呀,威尔?”
他扭过头来,温和而冷静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我请求你同意我和苏伦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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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嘉紧紧地抓住坐垫,感到十分吃惊,差点向后倒下。和苏伦结婚!
自从她把弗兰克。 肯尼迪从苏伦那里抢走以后,就从来没有想到有谁会想和苏伦结婚。 有谁会要苏伦呢?
“哎哟,威尔!”
“这么说,你是不介意喽?”
“介意?不,我不介意,但是——威尔,你真叫我奇怪!
你和苏伦结婚?威尔,我一直都以为你喜欢卡琳呢。“
威尔两眼盯着马,抖了抖缰绳。 从侧面看,他的姿势没有变,但思嘉感到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也许是的,”他说。“怎么,她不想跟你吗?”
“我从来没有问过她。”
“哎呀,威尔,你真傻。 你就问问她嘛。 她比两个苏伦都要强!”
“思嘉,你知道在塔拉发生了许多事情,近几个月来,你哪里有多少心思来关心我们呀。”
“我不关心,是吧?”思嘉突然发起火来。“你以为我在亚特兰大干什么呢?坐着四匹马的大马车到处参加舞会吗?我不是每个月给你们寄钱吗?我不是交了税,修了屋顶,买了新犁耙,还买了骡子吗?我不是——”
“你先别发脾气,使你们爱尔兰人的性子,”他平静地打断了她的话。“要说你做的事情,我比谁都清楚,够两个男人干的。”
她的情绪稍微平静了一点之后,她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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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你让我们有安身之处,让我们有饭吃,这我不否认。 可是这里的人们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你就不大关心。 我不责怪你,思嘉,你一直是这个样子。 人们心里想什么,你从来不感兴趣。 我想告诉你,我根本就没问过卡琳,因为我知道,问也无用。 她就好像是的一个小妹妹,我肯定她什么事都对我说,不过别人说。但她始忘不了那个死了的情人,永远也忘不了。 我也不妨告诉你,她正想上查尔斯顿,去做修女呢。”
“你在开玩笑吧?”
“这个,我猜到你会大吃一惊的,思嘉,我只想央求你不要说她,笑她,也不要阻拦她。 让她去吧。 她只有这么一点儿要求,她的心碎了。”
“我的天哪!
心碎的人多了,也没见谁去当修女。 就拿我来说吧,我送掉了一个丈夫。“
“可是你的心没有碎,”威尔心平和地一边说,一边从脚下拴起一根草棍,放到嘴里,慢慢咀嚼起来,这句话顿时使她泄了气。她一直是这样,如果别人说的话是合乎实际的,无论多么难以接受,她也会老老实实地承认。她沉默了一会儿,心里思忖着,要是卡琳当了修女,会是怎样的一种情况。“你答应我,不要说她了。”
“那我就答应你吧,”思嘉回答说,同时看一眼威尔,觉得对他有了进一步的了解,也感到有些惊讶。威尔爱过卡琳,现在还很爱她,设法帮助她,使她顺利得到解脱。 可是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