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虑到今后的关系,考虑到她和我之间的特殊原因,给她通气,只是表示出一种对她的尊重。我想这两件小事会十拿九稳,李书记那样看重她,她不能不知恩图报吧?再说,这是你老大姐的事,她敢不卖面子。用句老话说,我这是把油面子让给她捡了。”
电话那边止不住轻声笑起来,特别是那句“敢不卖面子”
使她如盛夏喝下一杯薄荷冰水般舒坦。不禁笑骂道:“看你这张油嘴,左说右说都有理。好吧,你去给她通通气也好。再说,你也该把她抓紧点,我们老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她调回风川,老实说也有为了你的婚姻这层关系,过去没有批准,差点制造了个新梁山伯祝英台,现在一定要补救回来。”
这句话,要是何云峰在一个月前听到,他不但不感激,反而会反感,今天他不能不谢谢这两个老上级的苦心了。不过,他知道老太太脾气,说话不能太正式,否则她会认为你是虚假,必须说说笑笑,半开玩笑半认真,油嘴滑舌,她才高兴听。于是他说:“老大姐、老书记对我的关怀,实在令我刻骨铭心,今后只有鞍前马后,肝脑涂地,才能表达我至诚的谢意。”
电话那头,老太太笑了,骂道:“少说好听的。你这样的大市长,谁敢要你鞍前马后,把眼前这两件事给我办好就算你有良心了。你要找舒中通气,就得快点,知不知道,她今天可是去医院看高泽群去了。”
“啊,”他心里不由一震。按理,舒中去看高泽群,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但令他惊讶的是,老太太对她的行动特别关心,连他不清楚的事她都知道。可见也不放心啊!
庞钰在电话中继续说:“小何子,你可不能成天嘻嘻哈哈马马虎虎的。当然,对小舒我们也没什么特别不放心,只是她毕竟离风川几十年,初来乍到,最容易先入为主,你也知道高泽群那张嘴,搞宣传舆论很有本事哩。我怕小舒被他的花言巧语迷住了。你也要打点主动仗嘛,再说,对加深你们的感情也很重要。”
他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不住地点头说:“老大姐,你放心,我马上就去找舒中。”
舒中房间里的灯光亮着,她也刚到家,洗漱完毕,坐在桌前,打开日记本,打算记记日记。这是她的好习惯,从初中时期就开始了,倒不是每日必记,但有重要的事情,重要的生活感受,都要记录在册的。目的是为了整理思绪,当然也为了记录人生轨迹。因此,她的日记不是那种鸡毛蒜皮生活琐事的笔录,而是经过思索,经过剪裁,经过升华的人生感悟。
敲门声响了。她只好合上本子,何云峰推门进来,一脸可掬的笑容,路上已经想好了,先谈个人感情,后谈工作。他显得很随便,充满着柔情,就像回到自己家里一样。进屋用目光对屋子扫视了一圈,然后关切地问:“这几天过得习惯吧?”
舒中友善地说:“过得挺好的,咋能不习惯,虽然出去了几十年,毕竟是我的家乡,处处都感到亲切,只可惜过去西门榕树下小摊上的火锅肺片吃不到了。”说着,她自己忍不住笑起来。
何云峰不可能知道这一细节,不过,只要她笑,他就高兴,说:“你说的肺片,肯定淘汰了,现在生活水平都提高了,谁还吃那东西。不过,你如果真想吃,我来给你做。”舒中摇摇头:“那种火锅肺片,你是做不出来的。”她心里明白,她说的是那种情趣。说到此,倒不禁勾起几分岁月如梭的苍凉。人生真是太快了,转瞬间小姑娘成了老太婆。
何云峰当然不知个中情由,反而充好汉地说:“只要你想吃的,没有我做不出来的。”
舒中再次摇摇头,起身去给他倒开水。
何云峰主动自己去倒,去争拿水杯中,两人的手碰在一起,她忙缩回手,他却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激动地说:“小舒,我们结婚吧。”
舒中惊得抖索了一下:“不,不。”
何云峰说:“为什么不?你是怕人家说我们在风川市开夫妻店?如果怕有议论,我退下来好了。”
舒中用力地再次摇头。
何云峰不解地说:“那是为什么?是今天我配不上你了。”
说出这句话时,他心里觉得委屈。
舒中仍然摇着头,说:“何市长……”
何云峰觉得太生分了,叫道:“喂,你为什么这样叫我,难道就不能叫一声云峰?真的,分离了几十年了么?”
“……”她实在启不开口,也没那份情绪呼出如此亲昵的称谓,“我年已过半百,也就是说一个人生活了大半辈子,已经习惯于这种生活了。想工作,想休息,想出外旅游,想看看书,都由着自己安排,不和谁发生矛盾,无牵无挂,潇潇洒洒,实在不想在身边多出一个人。因此,对于结婚,坦白讲,我毫无兴趣。”
轮到何云峰摇头说不了:“不,你不能这样,这是对自己不负责任。现在你身体好,也不老,又在岗位上,一个人不觉得寂寞,生活上也不会有困难。但你退下来呢?病了呢?再过二十年三十年老得不能动呢?我知道你在中国并没有亲人,国外的母亲早去世了,唯一的兄弟完全失掉了联系。到老时,生活上出现了困难,谁来照顾你?身边总得有个人啊。我何云峰没什么大本事,长得也不漂亮,也不逗人爱……”
舒中忍不住笑起来:“你逗人爱哟,长得也漂亮……”
何云峰自己忍不住笑道:“算了吧,你别嘲讽我,我有自知之明。不过,我也有优点,就是心肠好。几十年前,我希望和你结婚,除了被你的美貌吸引外,就是诚心诚意要照顾你一辈子。”他说得动感情了,眼眶中似乎已有了泪花,“如今,虽已过去了儿十年,我却是初衷不改。虽然,这中间我结过婚,但实在出于无奈,可我心中思念的人,却永远是你,我对我们的婚姻不被批准,从来就不服。事实证明,你是革命的好同志,好干部……”
舒中实在不愿听这些叙述,管他是真情也好,假意也好,她都没有兴趣。连连说:“已经是过去的事不用再提了。”
何云峰显得固执地说:“不,我要提,而且就是要和你结婚。让事实证明,我们当初要求结合是对的。”
舒中淡淡一笑,又摇起头来:“一切都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倒是我们齐心合力,把风川的工作做好。”
何云峰态度坚决地说:“做好风川的工作,这肯定是没问题的,我一定配合好你,当个好助手。不过婚姻也决不能放弃,我说结婚也不是马上,哪怕等到我们都退休了……”
一个女人这时推开门进屋来,一见市委书记和市长都在这间屋里,一下愣住了,但很快反应过来什么,没说一句话,立刻转身离去,脸上毫无表情,甚至有点麻木。(lz)
何云峰认出她来,叫了一声:“孟玉群,你来干啥?”女人没有回答,加快脚步离去。
舒中忙问:“她叫什么,孟玉群?”
何云峰说:“对,她叫孟玉群。怎么,你认不出来了?她也是我们军大分校的校友呀。”
舒中说:“孟玉群我怎么不认识,她是我们女子班的孟大姐。唉,她变化真大,要是在街上遇见她,没人介绍,我可真的认不出来了。”
何云峰惋惜地说:“她现在思想很颓废,皈依佛门了。”
舒中惊讶地说:“皈依佛门?!孟玉群?为什么?”她脑里浮现出当年那个年轻漂亮,泼泼辣辣由小乡镇来的大姑娘,她对组织对党最忠诚。皈依佛门?难道有什么特殊原因?受了什么刺激?如今,她唯一的女儿又被害死了,她来干什么?鸣冤?告状?或者来反映什么情况?既然来了为什么见了她却不说一句话就离去?看来,她不能再和何云峰闲聊了,必须立即去找到孟玉群。于是她十分抱歉地对何云峰说:“我们以后找时间再摆谈吧?我得去找孟玉群。”
何云峰有点急了:“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舒中边做出门的准备边说:“以后吧,反正我已调回风川了还没时间交谈呀。”
何云峰说:“还有急着要办、的公事。”
舒中说:“公事?”她略略停顿了下,“很紧急吗?”
何云峰说:“也算很紧急。而且是庞钰同志交办的。”
舒中疑惑地说:“庞钰交办的?”
何云峰说:“对,她要求我们市委市政府尽快把高尔夫球场的用地报告批下去。”
舒中感到有些突兀:“高尔夫球场用地?”
何云峰说:“对。另外还要求我们把龙滚沟村干部的班子定下来。那个卫民已经被传讯了……”
舒中警惕地反问了一句:“龙滚沟村的干部班子?”
何云峰说:“对。”
舒中说:“这就奇怪了,一个村的干部班子,庞大姐怎么这样关心呢?”
何云峰也觉得有点不能自圆其说,含含糊糊地说:“可能庞钰的公司有生意在那儿吧。”
舒中说:“一个村的干部班子也用不着市委市府研究啊。”
何云峰说:“因为这个村过去一直是高泽群高书记亲自抓的典型。”
舒中“啊”了一声,考虑了一下说:“这个问题今晚上也马上定不下来。土地问题,我先得问问国土局,关于龙滚沟的问题,我明天就要去那里看看,我回来后咱们再商量吧。”她不待他回答,又说,“我现在去找孟玉群,你愿意在这里坐坐就一个人坐坐吧,我桌上还有几本刚出版的关于经济方面的书,愿翻翻就翻翻。如果不想坐,走的时候别忘了把门给我带上。”说罢,匆匆走出门去。
何云峰有点尴尬地被撂在屋里,说是个软钉子也不尽然,说不是个软钉子,明明又被撂下了。望着屋外,望着已投入夜幕中的舒中实在说不出自己的感受来。他觉得,她和他之间的距离已经相当的远了,远得来有点陌生。他也把她看得太简单了。她要去找孟玉群,她要去找国土局长,明天还要去龙滚沟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