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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她,这可真是个奇女子,她吃苦耐劳而且头脑聪颖,从家里的内内外外,到果园的管护经管,乃至对村里对上面的支应交往,她都干得非常出色,想得也十分得体、周到,汪老虎的果园有今天的这个样子,跟她的操劳、策划、支应确确实实分不开。她的饭菜也做得特别好,汪老虎如果真能娶了她,可真是福分不浅啊!只可惜,因为李烧对她的伤害,使一个天真活泼的大姑娘变成了现在这副愁容满面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们接着谈。”汪老虎打断了我的思绪,压低声音说,“现在就要说翠翠她妈了。她妈不但作风差劲,而且还是一个嫌穷爱富的骚孔雀……”
今年春天的一天,小翠领着省农大的李教授来查看果树剪枝后的挂果情况。
中午饭吃过,汪老虎正专心地听李教授讲如何给果树施肥的课程,余翠翠慌慌忙忙跑来了:“汪强哥!快,快去看阿铁,不知它怎么啦!”
他问出啥事了,她不答,却先冲李教授说:“你老先坐一会儿。我和他去去就来。”
她拉着他出了门,急火火地朝园子东南方向跑,一句话也不说。园子东南边是一个很深的崖窝子,村民们称它为“窝泊”,下面长满了冰草、灌木丛等野生植物。在崖下的矮树丛中。阿铁正围着一个赤着下身的女人转来转去,还龇着牙发出一种吓人的声音。快走到跟前时,小翠才认出了那个赤身女人是自己的母亲,急忙羞红着脸转过了身子。汪老虎大喝一声:“阿铁!”
阿铁看了主人一眼,双眼红红的像要喷出火来似的。他也看清了,那个赤着下身的女人正是张寡妇。
他着实吓了一大跳,这畜生想干什么!他忙厉声吼:“阿铁,快滚开!”
阿铁恶狠狠地盯了他一眼,而后极不情愿地走开了。他急忙一纵身跳下崖扯过一件衣服盖住了张寡妇。不对呀,他想,这怎么是一件男人的衣服?他顾不了这些,一边叫小翠快来帮助她妈穿衣服,一边掐张寡妇的人中。两个人忙活了半天,张寡妇才醒过来了。
这时,他才发现李烧也光着下身在十几米外的草丛里瑟瑟发抖。
汪老虎马上明白了是咋回事,鄙夷地瞪了李烧一眼后,把他的衣裤扔了过去。
他转身叫了一声“小翠,咱们走!”就大踏步走了,小翠也小跑着跟了过来。
“阿铁!还不快走!”他又气愤地呵了一声慢吞吞走路的阿铁,阿铁才颠儿颠儿地跑回了果园。
从这一天开始,阿铁不太听他的话了,他猜它大概是想同类了,想那个事儿了,它已经长大了。可是,别说在汪庄找不出它的异性同类,大概在全市也找不出来。怎么办?照这样下去,非出事不可,送又送不走,杀又杀不得,再说自己也舍不得它呀。
正在他左右为难时,村上专门骟猪的堂哥来找他,请他安排小姨子在果园上班。汪老虎对他说了阿铁的事,堂哥一拍大腿说:“就包在我身上!”
他眼睛一亮:“有啥好办法?”
“骟了它!就把问题解决了。”
“让它当太监?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在部队里,我也做过这样的小手术,可那是小狼狗,这么大的老虎,它要疼起来咬人怎么办?”
“这……”堂哥也为难了。
“先用酒灌醉它!”聪明的小翠不知啥时候也来了,“醉了,它就不知道疼了。”
“好办法!”汪老虎说,“可是咋灌呢?”小翠说:“我去买几斤牛肉来!”
还是小翠点子多,把酒用针管注射到了一块块牛肉里,阿铁见这么多的牛肉,一时忘记了烦恼,狼吞虎咽,一口气把牛肉吃完了,两斤酒也下肚了,不大一会儿,它就醉过去了。
堂哥轻而易举地把阿铁给骟了。他给堂哥报酬,堂哥不要钱,只要老虎的两个卵子儿。
汪老虎提心吊胆陪了阿铁十多个小时,它才醒过来了。它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就吃他为它做的牛肉汤。吃着吃着,它感到了疼,就用舌头去舔伤口,可它的脖子又硬又短,怎么也够不上。他紧张得不得了,怕它翻脸不认人。可出乎意料之外的是,阿铁平静地卧下,又睡觉了。只是醒来后便拒绝吃东西,它呼呼大睡了两天,他也陪了它两天。他有点担心,再绝食它就会饿死的。他就抱着它的头哭,老虎也哭。小翠把热好的牛肉汤端来了,放到了它的嘴边。
“阿铁,吃了吧!”他擦去了泪水,也帮阿铁擦去了泪,“男子汉,别这么没出息,快吃了吧!”
阿铁悲哀地低吼了两声,就去喝汤,竟然三口五口把牛肉汤喝光了。他又让小翠去切牛肉,它也吃下去了。他这才把心放到了肚里。从此后,阿铁更离不开他了……
四
我们谈得很投机,直到第二天凌晨两点多钟了,还是没有一点睡意。我说:“该睡觉了吧,明天再谈。”
汪老虎笑着斟满了啤酒:“我不想睡,也睡不着,你就陪我到天亮吧。”我答应了他。一来我很想听他说下去,二来我也是一点睡意没有。
我找了个话题:“李大德为什么叫‘李烧’?这个外号是不是跟作风问题有关?”
他说,是指作风问题。在农村,公公和儿媳妇有那种关系,叫“烧白头”,“李烧”和“烧白头”是一个意思。可是又不确切,因为他和儿媳妇只是在她嫁给他儿子之前有过那个事。村民们在背后就叫他“李烧”,也有和他平辈的胆大者当面开玩笑叫他“李烧”,他也笑笑过去了,从来不生气。
李烧四十多岁,他是汪庄村有名的美男子。因为人长得俊气,再加上受苦不多,看上去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说起他在汪庄村的名气来,那是人人皆知呀。十几年前刚改革开放时,他创办了汪庄村农工商公司,使村民人均收入由不足一百元上升到了一千多元。他在工作上很有一套办法,也正是这个原因,受到了上上下下的普遍赞赏。这是他的一个特点。他还有第二个特点:风流成性,贪酒好色。
据说,周围但凡有点姿色的女人,有相当一部分跟他有那种关系,余翠翠的妈张巧云便是其中的一个。而他的原配妻子“压塌炕”则成年累月睡冷炕,忍气吞声的过着日子。至于他儿子,在知道了老子和自己妻子婚前的丑事后,当即拿起灶头劈柴的利斧朝他爹的脑袋砍去,幸亏他躲得快……儿子还借此要挟他,他花重金活动了个体面工作,在镇工商所上了班。
“这,你可曾听说过?”汪老虎问我。
我说:“没。就是听说了,也管不了!”又问他:“他和小翠中间发生的事就让人费解了。你应该紧紧抓住小翠才对。她怎么变成李烧的新娘子了呢?”
汪老虎说,他承包果园后不久,就曾托人去向张寡妇提亲。张寡妇听完媒人的话,“哈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差点背过气去。
“我思谋着汪强跟你家翠翠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怎么光笑不说话呢?”媒人耐心地说。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心高妄想!”张寡妇终于收住了笑,冒出了这么一句。
“余大嫂,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汪强那娃可是有出息的,在部队立过功受过奖,回来后又能吃苦耐劳,承包果园,又肯动脑又有见识,你怎么说配不上翠翠呢?”
“他呀,”张寡妇点上一枝烟,狠劲吸了一口,又从涂了口红的嘴里吐出个烟圈来,“要是去镇上当干部,我说不定还答应这门亲事呢。避开肉块子吃豆腐,不懂个好歹。现在可好,包上个破果园子,还贷那么多的款,让翠翠跟上他去喝西北风呀?”
张寡妇絮絮叨叨了一阵子,见媒人无话可讲了,又说:“你给汪家娃子捎上个话,就说翠翠已经有主了,让他趁早死了这个心。”
媒人走后,张寡妇开始打扮,她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去气气李烧的婆姨“压塌炕”。“压塌炕”是李烧老婆的外号,因为她太老实太实在而得名。张寡妇从李烧嘴里知道,“压塌炕”因为丈夫在外面胡搞乱搞,又气病了,而且病得不轻。她想借“压塌炕”生病之机,实现自己一箭双雕的计策,或许还能如愿以偿。
那是去年的事了,那天张寡妇和李烧在他家幽会偷情时被下地回来的“压塌炕”堵在了房里。“压塌炕”这个老实得能压塌炕的农家妇女一下子发怒了,她指着张寡妇的身子破口大骂,你把自己男人弄死了,又来勾引别人的男人。你谋害亲夫,还有脸活着!你个死不要脸的骚狐狸!
什么话难听解气就骂什么话,张寡妇也和她对骂,骂着骂着二人便动了手,等李烧拉开后,张寡妇的嘴被撕烂了,好长时间没敢出家门,这一箭之仇她是要报的。
还有丈夫横死这件事也是多年来压在张寡妇心上的一块大石头。本来那件事早被人们忘了,可她不懂得那是误伤,却一直认为是自己杀了丈夫,是害死亲夫的杀人犯。那时候她还年轻,丈夫余老二又是个地道的病秧子,还不会体贴人,哪有风流倜傥的李烧那么情感炽烈雄壮强悍呢?李烧还很会体贴女人,深得女人的欢心。那天夜里,丈夫去她娘家未回,她就在家里和李烧做那事儿。不巧的是半夜里余老二却回来了,发现炕上睡着李烧,他气急了,从厨房取把菜刀进来就砍。李烧年轻力壮,推开余老二就跑出门躲了起来。余老二早就为老婆和别人胡搞气得七窍生烟,今天又双双捉奸到炕上,火气更不打一处来。见李烧跑了,他就举起菜刀朝老婆头上砍去。因为急急慌慌,砍下去的是刀背,刀刃却正冲着他自己。
张巧云见一道白光冲自己脑袋飞来,吓得大叫一声,一把抓住丈夫的手用劲迎着一推,把男人推了个四肢朝天,菜刀则不偏不斜,照头把余老二劈死了。
这一切都让李烧看了个一清二楚,他本该推门进屋上前抢救余老二的,可他没有这么做,却反而威吓她:“好你个张巧云,杀人可要偿命的!”吓得张巧云跪在地上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