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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罚款是一万五千元。他表示只要名字不上网,情愿交一万五千元。后来这事还是传出来了,区领导肯定也有耳闻,但因为没有上网公布,性质就好像不一样,连他本人也不以为耻,听说还向人家炫耀哪。
当然,万志萍在这会儿说这些事,主题不是为了抨击什么。她又把话语收回到她和陈中的话题上,她说道,陈区长在这个环境里就显得与众不同,和那些人相比最大的不同是陈区长有理想有情操。陈区长从来不打麻将,不赌博。万志萍说,根据她对陈区长的了解,陈区长是个洁身自好的男人,更不可能去嫖。陈区长对工作非常投入,除了工作,他最大的爱好,一个是打乒乓球,还有一个就是阅读。现在官场里又有几个人还保持着阅读的习惯?陈区长家里的藏书,有七八千上万册,他一有空,就会去逛新华书店,每次都会买很多书回家。陈区长的办公室里也到处是书,他每天工作再忙都要看一点书,在阅读方面兴趣广泛。陈区长对文学也比较喜欢和了解,读过许多诗歌和小说。〃这个你也知道的。〃
除了这些,万志萍也表示,自己和陈中的关系,还建立在共同的对乒乓球的爱好上。这种特殊的语言交流,在他们之间产生的影响是毋庸置疑的。
万志萍也承认,自己对陈中,可能还有〃一点点〃同情心。这和陈中的夫妻关系有关。当然,陈中本人并未有过这种表露,这只是万志萍自己的感想。陈中有时说到他的老婆尤律师,口气总是带着赞赏和自豪的,即使提到家庭生活的阙如(陈中的儿子初中毕业后也远走他乡,去欧洲上高中),他的态度也更多是一种自嘲,而从未流露过什么抱怨。可万志萍每次在一旁静观,内心总是别有感想。不过,万志萍至今还没有在私下场合见过尤律师,只在法庭上见过一次,在会议上见过一次,还没有和尤律师说过话。在那样的场合,万志萍不可避免地多少有点戴着有色眼镜去看尤律师,但她还是看到了尤律师的优点。不用说,尤律师非常能干,长得也清秀端庄,而不像林越说的什么像个〃巫婆〃。看尤律师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突出地给人一种敏锐、直率、精力充沛的印象。万志萍当然也特别地注意到尤律师的表达能力。即使从一个教育工作者的角度来看,尤律师的普通话也说得比较标准,语音语调和谐悦耳。
不过,万志萍从女人的角度也感到,面对这样一个忙碌不停、名声很大的能干老婆,男人心里的感受也可想而知。陈中难道没有在他的自嘲中流露出这种心情吗?万志萍进入官场后就注意到一个现象,在西亭,三十来个副处级以上的女干部,她们的家庭生活几乎都有问题。一种情况是女干部中的离婚率非常高;另一种情况是许多女干部的丈夫,似乎都显得极其平庸和窝囊。如有一个女干部,她的丈夫是少年宫的二胡老师,在他们结婚后,很多年里家务基本上都是丈夫干的,这在当时没什么,做丈夫的自觉自愿。可是自从老婆当了领导后,不仅平常在家里见不到她的人影,晚上见不到她的人影,礼拜天也见不到她的人影,二胡老师的脸就阴沉下来了,不干了,主动提出离婚。当时他们的新房刚装修好,女干部搬过去,二胡老师留在旧居。不久二胡老师又结婚了,和一个丧偶的小学老师,在家里他仍然承担大部分家务。另一方面女干部离婚后,则大都不太容易再婚。
尤律师和这些女干部相比,不用说更加忙碌,名气更大,赚钱更多(据说她的年收入已达五十万),虽然她的丈夫绝没有因此显得平庸和窝囊,但尤律师作为女人的问题恐怕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然这些都是万志萍自己私下里的想法。
万志萍还有可能将自己和尤律师作了比较。不用说,万志萍比尤律师年轻,会打乒乓球,性情温和,这几样相加,一言以蔽之是比尤律师更有女人味儿。
万志萍这天晚上谈到的第二个问题,即是她和陈中之间有没有〃那种事〃。万志萍说,你不要忘了,你有多少次对我说,去和他做一下嘛,他是很想和你做的,而你一定也愿意的。我老早就对你说过,你注意点,如果我和他以后有什么事,那也可以说你是自食其果。如果你说这是开玩笑,那我可不知道有这么开玩笑的。你一次又一次地对我说这种话,不厌其烦地启发我,鼓励我,你说的话又显得很有道理,很有说服力,不瞒你说有时候我的感觉就好像是被你说上来的。我现在还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说?有这样试探老婆的吗?还是你自己要寻找什么刺激啊?有时候我也看得出你对这件事很敏感,但是有时候你给我的感觉好像你是真的希望这样。所以我说你这个人很变态啊。
万志萍一笑。她也说到这天中午,那把锁的事。她说,我承认那把锁是我下了保险。不过刚才我们并没有做什么。
林越说:〃真的没有吗?我有证据的。〃
万志萍问:〃证据?什么证据?〃
林越答:〃可以告诉你,这种事在男人的脸上一目了然:只要看他的耳朵,刚才他的两只耳朵明显充血,红彤彤的。〃
万志萍骂:〃放屁!〃
万志萍这天晚上谈到的第三个问题,是关于她和林越的关系。万志萍表示,其实,她内心也一直很茫然,也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不过,她始终可以感觉到一点,就是她和林越的关系并没有发生变化。
万志萍说,固然,她也当上了领导,成为西亭为数不多的女干部之一,但林越也不是无所事事的〃二胡老师〃,他们之间仍然有共同语言。何况十多年的婚姻,也在他们之间建立了无与伦比的亲情关系。至于考虑到儿子一迈,任何问题更是微不足道的。
另一方面,万志萍表示,她也不太清楚自己和陈中之间的状态,对这件事,她也一直感到恍惚。
应该说,她不适合这样。
〃那有什么关系啊?〃林越对她一笑,〃你也不要多想,管它是什么状态,相互有感情就好。〃
〃你对我说这种话,我是应该表示赞同,还是反对呢?〃万志萍瞪了林越一眼,说。
如前所述,平常,林越和万志萍之间无论发生什么矛盾,都不会互相大喊大叫,他们都似乎在这方面特具涵养,或者彼此都有所顾忌和约束。沉默是他们之间对待冲突的常见态度。这天晚上他们也没有大喊大叫。并且也正如两人所相互指出的,林越的脸上一直挂着一点微笑,〃笑眯眯的〃,万志萍的脸上则常露出一种恍惚、不安、难堪的表情,特别是在林越对她说什么话的时候。万志萍有时仿佛有点自言自语,林越则有点像作〃局外人〃状。不过,林越脸上的微笑有时也〃近乎冷笑〃,语意〃尖锐而富有弦外之音〃。
这次谈话后,林越的内心很久起伏不平。以前,林越每次和万志萍提到这个话题,都好像是有点故意〃无事生非〃、〃捕风捉影〃。其实,在林越的心理上,这件事简直有点和万志萍背后腰部的一块胎记相似。万志萍的这块胎记,林越很早就注意到了,不过林越从来没有对万志萍提过它。这块胎记从万志萍的腰部延伸到她左臀,灰不溜秋的,乍一看好像是皮肤上的一块积垢,给人的感觉颇不舒服。林越也注意到,万志萍自己对这块胎记也比较敏感,突出的一点是,万志萍从不将自己裸露的后背对着他,洗澡时是这样,试衣时是这样,弯腰时是这样,就是在被窝里也是这样。最早时,林越在和万志萍做爱中,曾想把她的身体翻过去,让她背对自己,可是万志萍不从。后来,林越发现了这个秘密,对它就好像也讳莫如深,不仅从来不说它,而且再也没有做过让万志萍可能暴露自己后背的事。林越只是偶然在熄了灯的冬天的夜晚,让万志萍背过身去。十多年来,万志萍始终都显得好像林越没有注意到这个胎记,而林越也始终佯装不知。甚至他们一块去逛商店时,看到高腰的女式服装,林越也会下意识地摇头否定。
现在,林越不可能再继续保持这种姿态了。林越有时感到,自己的这种性格,甚至好像也有点遗传给了儿子。林越早就注意到,儿子一迈是个心气比较高的男孩,不过,他保持这种高昂的精神状态,却和他的一种处理问题的方式不无关系,即一迈总是不声不响地把他遇到的一些难题藏起来,然后就像没事似的,统统忘掉它们。在小时候,一迈如果弄坏了什么玩具,他既不哭闹,也不求助于人,而是立刻把这个弄坏的玩具藏起来。凡是有麻烦的事物,一迈统统把它们藏起来。一九九三年林越他们从父母家搬到李桥弄时,清理房间时发现床底下旮旯里有一堆一迈损坏的、失踪的玩具,还有撕坏的书籍等杂物。后来,一九九九年春节前万志萍母子俩搬到四季花苑时,在一迈的写字台背面,靠墙的夹缝里甚至清扫出许许多多糖纸、膨化食品包装袋、铅笔头、考试卷等。一迈上学后就开始自己收拾写字台,台面一直整理得干干净净,谁会想到在桌子的背面却是这幅景象。一次,一迈语文得了八十多分,林越知道他的分数后,在家说了他一句,一迈,你这次语文考得不好,自己要想想原因。一迈立刻好像怔了一下,然后就跑到房间里去。林越跟一迈进去,却不见他人影,仔细一找,原来一迈把自己藏在落地窗帘的后面。
现在,林越也好像是把自己藏在落地窗帘后面的一迈。当时,林越不假思索地把窗帘拉开了,一迈好像怕光似的又往另一端的窗帘里躲。这一幕曾令林越后悔不已。
现在,林越就好像要往另一端窗帘里躲的一迈,尽管明知无济于事。第二天,林越起得很晚,等万志萍离开后才起床。万志萍在走之前进来过,看到林越还在〃蒙头大睡〃。林越起来后,感觉有点饿,就喝了一碗昨晚剩下的粥。
万志萍那天是去深圳出差这好像正是为昨晚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