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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人意料的事每天都会发生,卡卡西想,但他没有说出来。那个背影看上去越来越远,渐渐缩小,变成倔强、清寂的削瘦形状。仿佛进入了时光隧道,四周的景色万花筒一样变幻,光怪陆离,唯有尽头处那一点发光的窗口指引方向。
窗子的半边紧闭著,玻璃映著往事的倒影,很多人,安静地坐著,目光向前。那是东大的教室。季节似乎在冬天,晨光透过雾霭倾泻进来,教授的声音在麦克风里回荡,他正对著前排略低一些的背影发呆。
前排的人埋头迅速写著什麽,似乎是记笔记,长发向前垂著,露出一点脖颈。他看著他藏在黑发里的耳朵,想象他说话时微微翘起的嘴唇。
“喂,你在听讲吗?”他突然扭过头来,把他吓了一跳。
“没,你知道这种课我都在睡觉,刚刚才起来。”他迅速寻找到理由,痞痞地笑。
“哦,”他点点头,确认似的,随即神秘地笑起来,“我也没在听,下节翘掉吧。”
“没问题。”他想也没想地答道,表情在下一刻凝固。
“我给美琴写了情书,说好一会儿约她出去。”他轻声说道,侧过来的单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那……”他立刻想反悔,却被麦克风里很大的一声咳嗽制止了。
“那两位同学,对我讲的内容有什麽看法吗?”讲台上的教授慢条斯理地推了推眼镜。
他当然没有看法,富岳也没有,要是有,他就不会拜托他帮他写凭空多出的论文了。
“我也不想这样,但美琴一定在等我,拜托了。”几千字和美琴相比,美琴重要,美琴和他相比,还是美琴重要。根据模糊逻辑,他的地位等同於几千字的论文。“……没问题……”面对内容要求是“请把你们上课时的讨论结果总结成论文形式上交,PS:此次论文将作为平时考评的参照物”的论文他只能苦笑。
炫目的白光从窗子敞开的半边蔓延过来,视觉像被吞噬了一般变为斑驳的空白。
再定睛时,那里换上了另一幅景象。树木很繁茂,像是未翻新前的哥拉巴公园。天空燃烧著一片瑰丽的晚霞,远处遗留的西洋建筑闪著红光,几个互相打闹的孩童从他身旁跑过,洒下一路咯咯的笑声。
他漫无目的地走著,进入眼睛的一切都沾了水似的涣散,微微吹来的风让他想起美琴胸前佩戴的白花。没有生命,一动也不动的白花,别在有气无力的黑色丧服上。几个月前,他还在越洋长途里推辞说他为学生忙得焦头烂额,得到的最後一句回音是明显有些失望的“保重”。
也许是夫妻连心,富岳离去不久美琴就病倒了,他以好友的身份照顾著她和两个孩子。不知不觉间竟还产生了他趁虚而入的谣言。对此他不屑地笑笑,不做任何解释。
富岳经常说他玩世不恭,随心所欲。他说的没错,因为他忘了他在大学之前一直被称为模范学生。
他这个人,有时出奇的任性,和孩子一样。他笑著对美琴这样说。是吗?做妻子的随口应和著,递给他添好的饭。
不要在美琴面前诋毁我呀。他讪讪笑著,胡乱扒拉饭。如果真是那样,他就不会让一切在静静注视之间随风飘散。
他们有两个孩子,大一点的男孩叫鼬,已经七岁了,吃饭的时候很乖巧,从来不多讲话。偶尔,他会飞快地瞄上他这个常来蹭饭的人一眼,似乎疑惑於他的出现频率。有时,他也会安抚一下母亲身边不愿意乖乖吃饭的弟弟。那是他们的小儿子佐助,他才三岁,正在学写字,总把筷子当作笔在桌上写写画画。富岳说他像他母亲,小时候都特别调皮。
那麽鼬呢,像富岳吗?他在富岳对他的调侃中低眉,发现鼬正若有所思地看著他,他不避讳他的惊讶,反而同情似的向他投以关切的目光。
确实,鼬很像富岳,但像的只有长相。他的性格更倾向於他母亲,有著骨子里傲人的气势。美琴是个聪慧的人,她似乎很早就意识到比起和丈夫有关的流言中的女人们,这个叫做卡卡西的人才是真正潜伏在自己身边的危机。她表面上非常客气,内心却暗藏敌意。对他们出格的玩笑她往往视而不见,还开玩笑似的请他监督丈夫。他明白,那是作为妻子狡黠的宽容,逼著他亏欠她,为此付出而毫无怨言。
在这点上,鼬和美琴一样。卡卡西不记得那种亏欠感是从什麽时候开始的,似乎就在某个假期,他回国度假,理所当然地到富岳家借居。当他在客房里看书或者对著庭院发呆的时候,鼬总会要求坐在他身边,然後用一种研究的眼神打量他。他感觉这个孩子在探索他的内心,像是某种示威和捍卫。同时,他还产生了被理解和宽恕的错觉。
天边深红的色彩愈加浓烈,他绕了几个弯,自己也不知走到了哪里,像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而就在这时,他看到了鼬熟悉的侧影。
他一个人坐在残破的台阶正中,膝头放著书包,嘴像唱歌似的嚅动著,却没有声音。
他很用心地凝视前方,对他的招呼毫无反应。
走近时他才发现这个孩子在静静地吞声哭泣,他的眼睛、鼻尖、脸颊都像受了寒似的红通通的。尽管这样,他依然很安静,只是偶尔发出一声控制不住的哽咽。
很快,他发现了他。他流著泪扑进他怀里,把脸贴在他的胸口,含糊的声音带著哀软的哭腔:“求求你,别抛下我一个人!”
蓦地,那种莫名的愧疚感惊涛骇浪般席卷而来,让他来不及呼叫就喝进一大口和胆汁一样苦的咸水。
他不是他的长辈,这是一开始就注定的。但直到那一刻,他才恍然醒悟过来在一个又一个的假期和一次又一次的相对无言里内心的某处早已悄悄埋下了逾越时间的种子,关於富岳面前的尴尬,关於他无法面对的美琴,原来都源於这难以启齿的意念。
究竟是转嫁,寄托,还是之前他一直自以为是的感情是虚假的,他教了二十二年心理学,也没能开导自己走出这片迷雾。
他比他父亲更优秀,成为惊世骇俗的“鼻子”前後只用了七年。他身边总是聚满了镁光灯似的爱慕眼神,仿佛天生就是吸引人瞩目的存在。他也比他母亲更懂得察言观色,会在他皱眉的时候及时回到他身边,无辜地笑。但,这并不代表什麽。
他摸不透他的心思,对他的任何眼神和动作都无法做出感应,或者说,他的态度从未明朗地传达给他。
“老师,那‘孩子’你认识?”鼬突然扭过头,直直看向身後的卡卡西。
他暗含讽刺意味的话後似乎隐藏著一丝恼怒。卡卡西稍眯了眯眼,偏离鼬的视线:“是啊,很早以前见过,不过早就忘了。”
“老师你不是很关心佐助吗?”鼬转过身,闪电般的眼神直窥卡卡西眼底,“难道没有调查过他身边都有些什麽朋友?”他顿了一下,意识到自己显得过分急躁,嘴角向上扬了扬,想以笑容化解掉这种令人尴尬的境状。“还是说,不想让我知道。”
“本来就不是能够让人过目不忘的人,即使见过,这麽多年也早就忘记了,”卡卡西的目光迅速从鼬的表情上扫过,口气不紧不慢,“再见面这种事谁也不会料到,没什麽好刻意隐瞒。”
“是…吗,”鼬略微怀疑地看了一眼平静的卡卡西,随即眼睛里又盈满了令人熟悉的狡黠但极具诱惑力的笑意,“有个你认识的人邀请我们去参加黑龙堂继承人的订婚典礼,你说我们要准备什麽礼物好?”
“小樱吗?”
“不,是日向堂主。”
“怎麽样,你们俩对案件有什麽看法?”大村署长办公室此时正再次陷入严肃的氛围,说话人奈良鹿丸看著对面的两位好友,神情比起方才显得一派正色。
“很明显,案件根源出自罪犯对於警威的挑衅,”鸣人抢先发表自己的意见,他清了清嗓子,感觉还有一些沙哑,但不很严重,“手法相似的连续两次犯罪,时间间隔完全不符合犯罪心理规律,而且从程度上看一次比一次残忍,如果有可能,他们还会再次进行相同手段并且受害者更为广泛的犯罪,直到达到他们的既定目标,我们必须加强防范,在罪犯有可能实施犯罪的任何场合保护每个人。”
听了鸣人的发言,鹿丸沈默了许久,不过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他因为强忍著笑肩膀微微抖动的幅度。“鸣人,我不是让你说这些,”鹿丸假装咳嗽一声,以免自己突然笑出来,“况且保护每一个人是不可能的,我们现在讨论的一切都是对犯罪嫌疑人的口供记录展开的猜测,还不确定这两个案件之间有没有值得确信有联系的证明,从哪儿得知他们下次会不会作案,下次的作案地点和受害对象啊。”
“所以不是说要在任何场合保护嘛,”鸣人辩解道,“还有,管他有没有联系我们不是一样都得调查解决嘛。”
“不,”鹿丸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长崎本部已经派人过来质问过我了,我猜三天内这个案件就会转手组织犯罪课了。”
“什麽?为什麽要交给他们?”鸣人疑惑地看著鹿丸,“我们组的任务什麽时候可以直接交给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