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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趴在车窗上凝视远方的孩子突然转过头来。
“怎麽了,佐助?”被唤作兄长的少年温和地询问。
“什麽时候能到汤岛呢?”佐助又看了窗外那片美好的绿一眼,墨黑的眸子亮闪闪的,充满期待。
“快了,马上就到,”鼬在佐助额头上弹了一下,“别著急,说不定爸爸妈妈正在旅馆门口等我们呢。”
“哦。”孩子不服气地揉揉眉心,重新趴回车窗上。
大概是因为进入秋天的缘故,或者是因为汤岛众多露天温泉的蒸汽渲染,到达汤岛时天已变成了迷离的灰蓝,原先翠绿的山脉也模糊得没了棱角。不过这并不影响佐助的心情。他好奇地跑来跑去,一会儿碰碰这个,一会儿动动那个,似乎一切在他眼里都蒙著神秘的面纱。毕竟是个孩子,鼬无奈地拎著行李,跟上佐助欢乐的脚步。
“哥哥,你看,是爸爸妈妈!”身後小碎步般的奔跑由远至近,小孩欢快的喊声让他不禁望了那孩子一眼,他像只初生的小鹿,一蹦一跳地跃进母亲张开的双臂中,撒欢似的咯咯笑。如果是二十年前,那那一幕便也像眼前这般吧,只是主角换成了自己,和身後尾随而至的兄长。
“宇智波先生,请。”一旁的同行者做了个恭维的手势,佐助抬起头,同样的旅馆,竟一点儿也没变,踩上去咯吱咯吱的木地板和稍使力才能推动的纸门,还有挂在前檐上随风作响的风铃。
“叮铃叮铃”风铃在开门的刹那摇晃了几下,发出清脆的鸣叫,仿佛在欢迎故人的归来。有些恍惚地扫一眼风铃,佐助突然抬手卸下它,攥在掌心,一行人不明白地看著他的举动,均惊愕地瞪大了眼,但碍於他的身份又不好指责什麽。
“先生若是喜欢,就拿去吧。”老板娘大度地说,双手毕恭毕敬地垂在身前。
“这……”佐助一惊,本想说那本来就是我的,转念抛弃了那童稚的想法,勾起一丝浅笑,客套地回应,“那多谢了。”众人见他欲言又止的神情,只当他不好意思要,又是一轮番转移话题的无聊谈话,内容无非还是关於他在当地疗养院任职的种种,尤其是那远道而来接待他的院长,年纪明明老的可以当他父辈,仍见到财神似的敬著他,让他浑身都不舒服。
“……您打算在这里呆多久,疗养院那边,您看……”老院长殷切地问,言下之意是想催促他早些启程,老实说,他久未能盈利的关键便是在那里待著的大多数老人精神状态不佳,影响了他们院的声誉,这次请到这个刚归国名气却响当当的心理学医生实属不易,再加上此人身上麻省理工大心理学博士後的牌子和在那所众所周知的心理研究所傲人的工作成绩、研究成果,令他几乎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气度不凡的年轻人身上了。
“哦。”佐助有意无意地瞟著老院长,表情漠然,也不知他听没听进去。
手里的风铃中间嵌著一枚卷成圆柱体有些发黄的书签,从空芯中传出来,悬在空气中,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模糊得看不清楚。
伊豆本身就是半岛,轻易地就能找到海岸。站在平坦的海滩上,脚底感受著凹凸不平的石头表面,少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甚至心情大好地冲低空掠过的水鸟招了招手。这里是个秘密基地,藏著他的一个宝贝。
小心翼翼地走下石滩,来到一个隐蔽的大石头後,那里有一颗小小的白色的海螺稳稳当当地站著岗,少年拿开这个记号,显现出下面干燥的洞穴。洞穴是浅浅的,没有曲径通幽的意境,一眼就能看到那里搁置的东西。如果偷偷从挡住我们视线的人侧边看去,一只精致的小茶碗状风铃便会映入眼帘。
看到风铃少年显然吃了一惊,他疑惑地碰碰它,似乎想确认它的存在。“咦?”仿佛从梦中惊醒,他发出一声惊喟,捏起风铃凑近看。
“那个……”身後传来踩在石子堆上嘎吱嘎吱的摩擦声,杂带了一个含著不确定口吻似的的童音。
“这个,是你的吗?”少年转过身,看到那边的石头上站著一个孩子,吊在他手上的蓝色水晶坠子正闪闪发亮。
那是个什麽样的孩子?那个模糊的轮廓让少年莫名地有些紧张。那个孩子在徐徐拉开的雾气中轻快地跃过来,跨跳过几块大石头,稳当当地落在他的面前,他举起那条反射著神秘光泽的坠子凑近他:“是你的吧?”他说话的时候距离他那麽近,让轻易不和陌生人接触的他心里揪了一下,仿佛从那张薄软的唇里带出的温热的气息喷到了脸颊上,周围泛起丝丝奶香似的甜味。
“我不喜欢甜食。”少年突兀地说道,语毕方才觉察到自己说了奇怪的话。可是对方没有生气也没有惊讶,他愣了一下,扑哧笑了出来,圆润的脸颊浮起一层红晕,眼睛弯弯的,像个月牙,翘起的嘴角边露出尖尖的虎牙,小小的好像刚从土里露出头的竹笋。
“那牛奶呢?牛奶很好喝哦~”仿佛两个人没有任何距离,他们的谈话天马行空般的乱跑,没有人知道为什麽,只是单纯地问,单纯地互相望著,这情景像极了经典回放,一晃十几年。
“我通常只喝番茄汁。”少年摇摇头,表示他对牛奶没有兴趣,他的眼睛盯著那个孩子被海风搔乱的金发,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那柔软的发像金色的云彩,随风舒展著,不是很耀眼,看了却很舒心。
“番茄?啊呀,蔬菜?!”孩子撇撇嘴做出不屑的样子,“蔬菜不好吃。”接著他眨眨眼,一手搭上少年的肩膀,脸凑得更近了:“我叫鸣人,我家就在这附近,你呢?”
“佐助,嗯,”少年望著眼前那等待他回答的孩子澄蓝的眼睛,有些结巴,那双眸子蓝得清澈,明亮璀璨,像是浅蓝色的水晶,“我叫宇智波佐助,我们一家来这里玩的。”
“佐助,佐助,”鸣人反复念著这个名字,灿烂地笑起来,“好了,佐助,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好朋友啦~”
“……嗯……”佐助看著鸣人的笑容,不知所措地附和。
“那麽,我们要交换信物,”鸣人狡黠地转转眼珠,举起他手里的坠子,又抓过佐助拿著风铃的手,并在一起,“那个风铃是我的,这个亮晶晶的东西是你的,现在我们交换,好不好?”
“……”佐助看著两人扣住的手指,抬起眼,点点头,他紧了紧手指,感觉鸣人有些湿的胖胖的手指缠绕在指间,心里响起春天里种子破土而出的声音。也许,他得到了更好的宝物吧。
【佐鸣】七世情缘──触不到的秘密NO。2
养成一个习惯需要七天,要让它延长也只须二十一天,像一个命运轮盘钦定的周期,如果你拥有了那个周期,便即是遗忘了它的起溯、磨损了它的细节,在某个与之有密不可分的东西面前也会露出惊愕的表情,在某个无法释怀的情景里也一样会飘飞怀念的思绪。
就是这样,习惯就是这样。如同熬夜整理著病例分析著案例时的皱眉,如同回到家中空寂的客厅,如同孤身行走在凄清的夜晚,如同阿谀奉承和冷嘲热讽,如同,那一只小小的风铃。只是,有些习惯,是强迫的适应,有些习惯,是美好的回忆。
有谁知道接触心爱的习惯的痛苦呢?有谁会心甘情愿抛开那些强加的习惯呢?也许是手有些颤抖,风铃发出细微的脆响,无形中响声沾上了饱满的墨汁,在眼前勾勒出浅浅的笑靥,那澄蓝的眸子晃啊晃,带动著记忆深处一连串的底片,暗褐色的胶片晾出来,静静地,静静地揭开了附久的伤疤,那慢性毒药似的习惯又渐渐清晰,一点一点吞噬著漫漫岁月里绵长的感伤。
“……宇智波先生,您看能不能早些启程……”老院长看著佐助漫不经心的样子,不禁担心地提高了声音。
“哦,抱歉,请您安排吧。”回过神,佐助还是尽量礼貌地道歉,其实礼节方面他已经不那麽习惯了,就像摒弃习惯的逆来顺受,轻易的连自己也惊讶。
协定了第二天上路,老院长终於放下心,一行人又重新被引领进旅馆。
一路陌生又熟悉的景色,不断拨动著记忆的枷锁,佐助捏著风铃,手心“咚咚”的心跳透过空气回荡在耳畔,仿佛滂沱的大雨尽数落在院落里,溅起尘土和青草的味道,浓烈地让人想屏住呼吸。
这庭院依旧精巧幽美,布局也还是雅致匀称,满院樱树,一点儿都没有变。既然这样,佐助的视线不由移动到一个方向,对著门厅处,一泓池水波光粼粼。
“原先这里辟了一座许愿池,後来游人太多就改成养鲤鱼了。”老板娘善意的解说,那个“鲤”字本身就与“恋”字谐音,在她甜美的嗓音渲染下更是仿佛充满恋情,震得人心里一动。
把硬币投在许愿池里,就会得到重返伊豆的幸运哦。
他有些伤心地看著他放进他掌心的硬币,对方没有伤心的表情,一如既往是笑嘻嘻的,他是那麽适合笑容,即使见过这笑容的人,在不久以後也许会将他忘记。
快乐总是短暂得难以寻觅,而忧郁却好像总是看不到尽头。可即使明白这一点,仍旧无法放松自己并期待得到快乐,相比之下,悲伤却容易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