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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奇剧,恐怕只有在菲律宾才可能上演。
科拉松在举国欢腾的气氛中宣誓出任总统。我对这名诚实。虔诚的妇女寄予厚
望,相信她能帮助菲律宾重拾信心,步上正轨。科拉松是虔诚的天主教徒,为国家
尽心尽力,一心要完成丈夫生前的遗愿,也就是为菲律宾重建民主。她深信有了民
主,一切经济和社会问题都能迎刃而解。在晚宴上,科拉松安排宪法起草委员会主
席兼大法官塞西莉亚。穆尼奥斯。帕尔马坐在我身边。我向这名学识渊博的女士请
教,菲律宾自1946年独立以来的40年经验,究竟给予她的委员会哪些有助于她草拟
宪法的启示。她毫不犹豫地回答说:“我们将义无反顾、毫无保留地推行民主,不
容许任何独裁者冒起推翻宪法。”难道美式分权概念和菲0 律宾人民的文化习俗之
间就真的没有相互矛盾之处,并曾给马科斯之前的历届总统制造过麻烦吗?显然没
有。
政变图谋此起彼落,使科拉松雪上加霜。军队和警队都被政治化了。1987年12
月的东盟峰会举行前夕,另一次政变又在酝0 酿。要不是有苏哈托总统的鼎力支持
为后盾,那次峰会多半得延期举行,而打击各国对科拉松政府的信心。当时,菲律
宾政府同意让其他东盟政府,尤其是印尼政府,协助分担维护安全的责任。总指挥
是深获苏哈托信任的助手班尼。穆尔达尼将军。他在旧尼拉湾正中央部署了一艘印
尼战舰,舰上的直升机和突击队随时候命,峰会期间一发生状况,便出动拯救东盟
各国首脑。我也是拯救对象之一。这样的拯救行动行不行得通我有所保留,不问还
是决定按计划行事,希望各国展示的军力对政变领袖能起阻吓作用。我们全住在面
向马尼拉湾滨海的菲律宾广场酒店,能清楚看到停泊在马尼拉湾的印尼战舰。酒店
全面封锁,守卫森严。峰会顺利结束,没有发生事故。我们都希望在科拉松政府四
面楚歌,风声鹤呖之际,展示对她的政府的全力支持,借此使局面安定下来。各国
显示了对菲律宾有信心也无济于事。政变企图变本加厉,影响外资的流入,也严重
打击了就业机会,叫人惋惜。菲律宾拥有许多在国内和美国受教育的人才,他们的
员工都能说英语,至少在马尼拉是如此。菲律宾没有理由无法成为东盟比较成功的
国家之一。在五六十年代,因为美国慷慨资助菲律宾战后的重建工作,菲律宾曾是
本区域最发达的国家。但它总是缺了些什么——一种能把社会凝聚起来的胶体。属
于精英阶层的混血儿,对待菲律宾的土著,就如同拉丁美洲大庄园的西班牙混血儿
对待他们的奴隶一样,高高在上。他们生活在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居高位者极其
骄奢淫逸,农民生活却捉襟见肘。在菲律宾生活尤其不好过。他们没有土地,只能
在甘蔗园和椰园里工作。教会不鼓励节育,他们生了许多孩子,结果贫穷加剧。
谁都看得出来,没有美国大力给予援助,菲律宾不可能起飞。当时的美国国务
卿乔治。舒尔茨同情菲律宾的处境,想拉他们一把,但是他清楚地向我表示,如果
东盟也肯做出贡献以示支持菲律宾,美国会更好办事。美国不愿意把菲律宾这个不
是自家的问题独揽上身。舒尔茨希望东盟扮演更显著的角色,好让美国总统在国会
中较容易拉票。我说服舒尔茨在1988年里根总统第二个任期结束前展开援助计划,
他做到了。有关各方为这项多边援助计划(菲律宾援助计划)进行了两次会谈:第
一次于1989年在东京召开,捐助国答应捐出援助金35亿美元;第M 次于1991年布什
执政期间,在香港召开,各国承诺的援助金达140 亿美元。尽管如此,菲律宾的局
面动荡却始终没有平息,造成捐助国踌躇不前,拖延落实援助计划。
科拉松的继承人是她所支持的拉莫斯。拉莫斯总统做事比较实际,也使国家在
较大程度上恢复稳定。我在1992年11月拜会拉莫斯,并在第18届菲律宾商业研讨会
上发表演讲说:“我不相信民主就必定带来发展。一个国家对纪律建设的需要远比
民主建设更为迫切。”拉莫斯总统私下同意我的看法,认为英国式国会的宪法制度,
其实更能有效地运作,因为议会中的多数党也是政府。但对外他却必须唱反调。
拉莫斯明知以纯美国式分权制度治国,终究要面对很多困难。菲律宾上议院已
经推翻科拉松要保留美国基地的建议。菲律宾有肆无忌惮的新闻媒体,却无力抑制
国内的贪污歪风。个别新闻记者可以被收买,许多法官同样可以被收买。一定是有
什么地方出了严重的乱子。数以百万计的菲籍男女被迫离乡背井,去干远低于自己
教育程度的工作。受聘到新加坡工作的菲籍专业人士绝不比我们的本土人才逊色。
他们的建筑师、艺术家、音乐家比新加坡人才更有艺术修养和创意。成千上万的菲
律宾人选择到夏威夷或美国大陆去谋生。这肯定是个问题,但是采用菲律宾版本的
美国式宪法,并未使问题的解决方法变得更容易。两者的差别在于菲律宾人的文化。
那是一种宽恕待人的温和文化。像马科斯这种敛财窃国超过20年的领袖,死后还会
有人考虑给他举行国葬,这种事情只有在菲律宾才会发生。至今起回的不义之财微
不足道,他的遗孀和孩子却能获准回国参政。凭着厚实的资产,他们给胜券在握的
总统和国会候选人撑腰。1998年大选,约瑟夫。埃斯特拉达当选总统之后,他们再
度成为政治舞台和社交场合的焦点人物。阿基诺遭暗杀时负责保安事务的武装部队
总司令费维安。弗尔上将,1986年随马科斯逃离菲律宾,后来在曼谷去世,埃斯特
拉达政府为他举行了军队葬礼。菲律宾报纸《今日》在1998年11月22日发表一篇文
章写道:“弗尔、马科斯和其他官员欺骗、折磨和掠夺百姓,使国家陷于水深火热
之中长达20年。未来十年,马科斯的朋党和直系亲属将静悄悄地一个接一个回到这
个国家——每次总会引起公众的憎恶和愤慨,但是他们证明了有钱能使鬼推磨,厚
脸皮则像铜墙铁壁。”有一些菲律宾人的言论笔锋充满澎湃的感情。如果他们能在
思想感情上引起国内精英的共鸣并付诸行动,还有什么事情难得倒他们?
同文莱苏丹多年深交50年代中期当执业律师期间到文莱出庭办案时,我看到的
是一个气氛祥和,以丰富的石油资源致富的苏丹王国。
1960年8 月,文莱苏丹奥玛。阿里。赛义夫丁爵士邀请我以总理的身分,跟新
加坡自治邦元首尤索夫一同出席他的生日庆祝会。他沉默寡言,说话声音很轻,脸
上总露出友善、吸引人的微笑。他朋友不多认识他的人几乎都只想染指他的财富。
1962年和1963年间,我在伦敦谈判建立马来西亚的条件时,曾经和他见过好几次面。
对文莱加入马来西亚的前景他总是感到不自在。原有的石油收入,大部分将归联邦
政府所有,东姑向来对他特别关照,这种情形在文莱加入马来西亚之后还会不会持
续,他可没有信心,毕竟他将只是马来西亚众多苏丹当中的一位而已。我向他阐明
新加坡愿意加入马来西亚的原因,但是留待他自己做出最后的决定。尽管身边的法
律顾问不少,他最终还是做了政治上的决定,置身事外。现在回想起来,这是个明
智的决定。1963年以后,英军继续留驻,直至1984年2 月让文莱独立为止。
新马分家后,奥玛爵士有一次来到新加坡访问,给了我一个灿烂的笑容,小胡
子抽动着,眼珠子闪烁着,他对我说:“你们现在跟文莱没两样,对你们来说可是
件好事。”说得没错,新加坡和文莱确实有某些相似的地方:同是弹丸小国,四周
却都围绕着大国。我并不贪图苏丹的财富,也从未向他借过钱,只在他问起的时候
提供意见和看法,因此深得他的信任。
1967年,马来西亚解散共有的货币局后,货币局原班成员马、新、文都同意,
三地新货币可按票面币值对等互换。这项协议后来在1973年取消,而文莱老苏丹却
决定继续维持同新元之间的协议——按票面币值对等互换。他和本区域其他苏丹完
全不一样,他最节俭。他为文莱建立了严格理财的概念,开始累积大笔资产,并交
由设于伦敦的皇室代理局管理。
英国政府频频施压,要他推行宪制改革,落实民主。对此他采取了缓兵之计。
1967年,他传位给当时正在英国桑赫斯特陆车军官学校受训的长子哈桑纳尔。波基
亚。自己则花很多时间暗出谋划如何延长英国对文莱的保护期。他拒绝同马印有任
何牵连。他不信任印尼,因为印尼支持文莱人民党主席阿扎哈里,这仅反对党领袖
曾在1962年12月策动群众造反。他对马来西亚存有戒心,是由于50年代末60年代初,
暂时调派到文莱工作的马来西亚官员,摆出高人一等的姿态,视当地的官员为乡下
佬。基于这点我非常谨慎,避免借调新加坡官员到文莱。即使迫不得已必须这么做
时,也得确保有关人员上任前接受清楚的指示,要客气有礼地对待当地官员。
1979年3 月,在一次私人会议上,我吁请前苏丹奥玛爵士,也就是退位后的斯
里巴加湾,在文莱正式于19M 年独立自主以前靠拢东盟。我告诉他印尼总统苏哈托
和马来西亚首相胡先翁,对文莱都很友善,不会排斥。他同意考虑让文莱以观察员
的身分加入东盟,却一直未有实际行动。我向他解释,世界早已变了样。奥玛爵士
一直死心塌地相信英国始终会在文莱背后给予支持,不愿意承认英国的情况已今非
昔比,如今英国根本没有什么海军或空军特种部队能随时出动拯救文莱。
撒切尔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