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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的信息:印尼华人的处境危险,一旦发生什么问题,即暴动,作为少数民族的他
们将受到伤害;活跃于政坛的印尼著名成功华裔商人林绵坤尤其发炭可危,因为他
具备“双重少数派”的身分,既是华人又是天主教徒。林绵坤曾对他和数名将军说,
苏哈托非下台不可。当我表示怀疑时,他坚持林绵坤确实说过这些话,还说印尼的
华裔天主教徒令自己陷入险境。我和总理都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相告
关于林绵坤的这席话——显然任何一个印尼人都不可能告诉总统的女婿应该把总统
撵下台。我们猜想这是不是林绵坤和其他印尼华裔商人即将出事的前奏,他要让我
们有心理准备。
1998年5 月9 日,刚退休不久的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副主席威廉。欧文斯在新
加坡同我碰面。他告诉我,前一天在雅加达的印尼扭转过来,崛起成为虎虎生威的
新兴经济体;是他为印尼人民提供教育,兴建基础设施,为印尼的继续发展铺路。
对这样一个领袖来说,事情发展到这步田地真是个人极大的悲哀。在这种非常时刻,
向来在判断和任用手下方面特具慧眼的他,却选错对象出任要职。他犯下的错误对
自己、对国家都贻害无穷。
苏哈托从来没有考虑要流亡他国。他和家人的财富都投资在印尼。那名在《资
本家》杂志上报道苏哈托家族累积资产达420 亿美元的美国记者,1998年10月在纽
约向我透露,这笔财产大部分留在印尼。当地爆发经济灾难后,据他估计,财产价
值只剩40亿美元了。苏哈托不像菲律宾的马科斯,他没有把财富偷偷带出国外,以
防必要时能迅速脱身。他依然留在雅加达的住家。当了32年总统的他没打算逃跑。
我不明白他的子女为什么需要那么多财富。若不是因为他们行为过分,苏哈托在印
尼史上将能占有不同的地位。
深受他信任,对他忠心耿耿,曾长期担任武装部队情报局局长,后来升任武装
部队总司令的穆达尼将军,曾在80年代末对我说,他曾劝告苏哈托制止子女们对商
业特权的无止境的要求。如果听取穆达尼的劝告,苏哈托就不会有如此的悲剧收场。
我观看了他宣布辞职的电视广播,为他无法更体面地引退而叹息。苏哈托穷一
生精力,稳定印尼局势和振兴国家经济。他所推行的政策提供了有利条件,让所有
的东盟国家经济能在70年代至90年代期间,欣欣向荣。那是东南亚的黄金时代。
虽然哈比比是误打误撞坐上总统的位子,他却相信命中注定他会统治印尼。他
有很高的智力,却性情善变,而且口没遮拦。在《亚洲华尔街日报》)1998年8 月
4 日)的一篇报道中,他形容自己的工作方式是“并行处理一二十个课题”,把自
己跟电脑相提并论。他也抱怨在1998年5 月21日就任的时候,许多国家第二天就纷
纷传来贺词,新加坡却迟迟没有道贺,一直到“将近6 月份,非常退。我是无所谓,
但是这里(印尼)有2。11亿人。看看地图,绿色的(地区)全是印尼,那个小红点
是新加坡。你看看。”
(新加坡已在5 月25日发了贺电)吴总理几天后在国庆群众大会的演讲中回应
说,新加坡只有区区300 万人口的资源,像新加坡这种“小红点”能为邻国做出的
贡献有限。
我们很清楚哈比比的为人,因为他曾经负责巴淡岛同新加坡合作的项目。他对
印尼华裔有敌意,而人口多数为华人的新加坡因此也遭池鱼之殃。他企图以对待印
尼华裔“主公”的态度对待我们,想向我们压榨而自肥。这会改变我和苏哈托向来
以平等独立国的姿态合作的基础,使之变成兄长和弟弟的关系。可是私门里,哈比
比派人再三向吴总理传话,邀请他到雅加达访问,也邀请显龙(副总理)和太太一
起共进晚餐。他要给外界留下新加坡领袖是支持他的印象。有人告诉我们,他以为
这样就能挽回印尼华裔商界领袖的信心而进行投资。我们看不出这类访问何以能产
生这样的效果。
哈比比指责张志贤哈比比指责新加坡一事见报两天后,他对新加坡教育部长兼
国防部第二部长张志贤训话训了80分钟。张志贤当时是到雅加达去,把援助物资送
交印尼武装部队总司令维兰托将军的。这里引述一段张志贤的话:“哈比比手舞足
蹈,他挥动着双臂,与此同时脸上的表情和语气迅速转变。他几乎无法坐定,声音
很激动,样子很烦躁。哈比比的谈话不是强调他自己的成就和特性,就是近乎赤裸
裸地向新加坡进行威吓。他忆述自己从18岁起就住在欧洲,前后25年,并吸收了‘
民主和人权’等价值观。
“哈比比要新加坡认清自己的地位和脆弱性。于是他进一步指出‘新加坡在
(印尼)里边’,整个人从椅子上跳起来,冲到挂在墙上的地图前面,展开双臂强
调印尼的大片绿色地区把‘小红点’新加坡包围其中。”
后来,我在1999年1 月27日晚上启程赴达沃斯之际,在电台新闻中听到哈比比
决定给予东帝汶选择全面自治或独立权利的消息,整个人呆了。这等于突然扭转印
尼坚持的政策,也就是,东帝汶并入印尼是不可逆转的。
在达沃斯,我见到陆士达——那位精明机警,常年奔波不懈,负责东亚与太平
洋事务的美国助理国务卿。我们俩都同意,哈比比的献议一经提出,便使局势产生
了永久性的变化,东帝汶走向独立将是意料中事。陆士达冷淡地说,一些总理不应
该贸贸然写信,尤其是写给像哈比比这样的总统。(我们都阅读了有关报道,它指
出哈比比做出这个决定是受到澳大利亚总理约翰。霍华德一封信的影响,信中建议
让东帝汶人民通过全民投票来决定他们自己的前途。)
让东帝汶自决前途的消息在宣布后不久,新加坡交通部长马宝山在1999年2 月
4 日会见哈比比时,对方向他追述了澳大利亚大使相告有关“新喀里多尼亚”解决
方案的经过:安排全民投票自决,并且要有所准备在15年筹备期过后,给予独立。
哈比比告诉澳大利亚大使,印尼不准备采纳这个方法。印尼并没有从东帝汶得到天
然资源、人力资源或黄金,而澳大利亚也无权坚持要印尼给予东帝汶位自治或自决
的选择。
哈比比对马宝山说:“全世界都不了解我们,经常对我们进行人身攻击。”对
此,他感到“气愤和厌倦”。他吩咐内阁研究让东帝汉脱离的可行性——让他们选
择要自治或独立。如果东帝汶拒绝自治方案,却又要印尼协助他们为独立铺路的话,
他就得说声“抱歉”,他不准备当东帝汶的“有钱叔伯”。他请大使向霍华德转达
这一番话。为此,霍华德在1999年1 月写信给哈比比,信中有哈比比对东帝汶的这
个看法。哈比比收到信后,马上在有关段落的旁边作注,向内阁推荐这样的主意。
这一系列在印尼历史上标志着一个转折点的事件,就这样给启动了。
让东帝汶自决的消息公布后的同一晚上,我在新加坡飞往苏黎世的班机上,见
到能干的印尼经济事务统筹部长吉南加尔。卡塔萨斯米塔,从他那里证实了哈比比
决定这个课题的方式。我们都准备到达沃斯出席世界经济论坛。由于座位只隔着走
道,我们于是谈论起印尼的经济和政治局势的发展,一谈就是一小时。不过,吉南
加尔最关心的还是东帝汶。他回忆起当天下午有人根据哈比比的备忘录,在内阁第
一次提出东帝汶课题。随后全体部长,包括国防部长维兰托将军,经过两个小时的
讨论就做出决定。大家同意采纳总统的建议。他略带焦虑地问我,这样会不会给印
尼带来其他影响。我委婉地回答说不敢确定,但是这次政策上的转变所带来的影响,
确实非同小可。哈比比的军师以为让东帝汶选择自治或独立,就能使哈比比获得国
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的资助,让他在美国和欧盟能以民主之士和改革者自居,
对他重新当选总统有帮助。事实上,他惹恼了印尼的将领,其中有好几位多年来一
直尝试安抚东帝汶。吉南加尔于1999年8 月在奥克兰出席亚太经济合作论坛会议时
告诉吴总理,他们在同年2 月把民兵武装起来,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他们的用意是
要“劝服”东帝汶人避免投独立票。东帝汶人却选择独立,投票率达99%,独立票
高达80%。投票结果一宣布,民兵便公然放火焚烧破坏东帝汶。哈比比作为印尼民
族主义者的名声因此大坏,印尼武装部队和政府的声誉也因此扫地。
为了协助哈比比连任总统,他的智囊团为他塑造改革者的形象,凸显他决心和
过去一刀两断。他释放政治犯,容许50多个政党注册成立,而不再是苏哈托时代的
3 个政党。他也经常和媒体会面,并畅所欲言——甚至口不择言。幕后的编导者便
得把他“拉回来,不让他信口开河。他需要金钱来换取支持。印尼官员预料在选举
后会出现大变动,惟恐被调派去担任油水较少的职位,便趁此过渡时期大捞特捞。
这个时期各个层面的贪污活动,比苏哈托时代情况最严重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
受贿的机会无所不在,因为许多银行和大公司没有能力清偿债务,必须依赖政府的
抢救计划,这使它们面临压力。其中一家是巴厘银行,同哈比比关系最密切的一些
亲信,抽取了该行7000万美元左右。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拒绝在巴厘银行
彻底接受查账并惩治违法者之前发放援助金。哈比比却以发表审计报告有违印尼银
行保密条例为理由,阻止公开该行账目的审查结果。据印尼媒体报道,有关贿款牵
连到他的家族成员。
尽管如此,在争取连任时哈比比还是凭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