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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瑞生和林金山都非常杰出。他们都比我年长,而且有话直说,不怕冒犯我,尤其
是当我犯错时,他们更是直言不讳。他们帮我保持客观和平衡,使我避免了因长时
间担任领导角色而变得妄自尊大。我的班子还包括杜进才、王邦文、埃迪。巴克、
杨玉粼、肯尼。贝恩和奥斯曼,他们个个都是有才能的正人君子,都献身于同一事
业。1959年开始执政时,对于如何管理政府,如何解决许多经济和社会问题,我们
只略知皮毛。我们所有的是一个强烈的愿望,要把一个不公平和不公正的社会改变
得美好。要实现这个理想,我们必须赢得政权,之后,还得确保人民会支持我们,
让我们能把未完成的工作做完。我选出有才干的人,安排他们担任领导的职位,如
部长和高级公务员,管理一个廉洁和有效率的制度,并能体恤人民的需要。我们一
方面要工人继续支持我们,但是同时也需要满足投资者的需求。他们投下资本,传
授知识和管理技巧以及开拓海外市场,使得我们在没有马来西亚这个传统腹地的情
况下仍能活命生存。我们边工作边学习,而且很快就上手。如果说我们的成功有秘
诀,那应该是我们无时无刻不在想方设法把工作做好或做得更好。我一向都不会为
理论所困,理性判断和现实情况才是我的照明灯。我测试一个理论或计划的方法是
:它是否行得通。这是我执政这些年来一以贯之的原则。要是发现一个理论或计划
行不通或者效果不理想,我不会再浪费时间或资源。我几乎不曾重犯同样的错误,
也常吸取别人犯错的教训。执政初期,我很快就发觉我的政府所碰到的困难,其实
甚少是其他政府未曾碰到过或未曾解决了的。所以,我养成习惯,一定要去找曾经
碰到类似问题的政府,了解他们碰到问题是怎么应付和解决的。不论是建造新机场
或是改变我们的教学方法,我都会先派遣一组官员到那些取得成功的国家访问考察。
我总喜欢借鉴和参考别人的经验。
我们的运气相当好现在回想起来,我们的运气相当好,我们采取的一些高风险
政策和行动,并没使新加坡受到更大的伤害。首先,我们得跟共产党人组成统一战
线,在此期间,我们极可能像战后波兰和捷克的社会民主党人那样被吞噬。接着,
我们天真地以为,单靠选民数目平衡的力量就可以逐步促成一个不那么强调种族主
义的马来亚社会。时间证明了共同的经济利益也左右不了种族效忠。后来,由于经
济前景暗淡,我批准一家炼油公司在发巴港码头旁边设厂,这等于是在我们主要的
经济资产旁边放一条危险的导火线。我们本要在1965年就推行以英文为工作语言的
全国教育政策,但是50年代的华校中学生暴乱给我们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所以我
们迟至1978年才这么做。许多华校生在经济上的出路因此受影响。
我也学会不理那些专家和有几分像但实际上不是专家的人,尤其是那些钻研社
会学和政治学的学者的批评和意见。他们总有一套自己喜欢的理论,认为社会应该
根据他们理想中的模式发展,尤其是在消除贫困和扩大福利方面。我总会尝试做到
凡事正确,但却不是政治上正确。驻新加坡的外国通讯员代表着西方媒体的观点,
他们竭力宣扬自己的看法,批评我的政策,目的在于影响选民和政府。还好我们的
人民跟政府一样讲求实际。
如果我继续当律师,没从政,我会不会跟现在截然不同?我想我的工作经验不
会比现在丰富,视野肯定会比较狭窄。从政就必须触及整个人类社会的问题。有道
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新加坡也许很小,可不论是在国内或国际上,我们的
需求跟任何其他大国没什么两样。我所负责的工作,让我对人类社会有广泛的认识,
也让我懂得放眼世界,这是一名律师所不可能具有的。
我也绝对不容许自己忘记新加坡在东南亚的特殊处境。我们的生存之道是,必
须比本区域的其他国家更有条理、更有效率和更具竞争力,否则我们根本没条件成
为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之间的枢纽。凡事在经过全面的分析和争论后,最终我总
是以什么在新加坡行得通这样的直觉来下判断。我说服人民把英国人赶走然后加入
马来亚,结果却是被赶出马来西亚。从此以后,确保新加坡成功并为人民创造美好
的未来,就成了我们的责任。
一组团结和有决心的领袖获得讲求实际而且刻苦的人民的信任和支持,所以我
们成功了。时常有人问我,1965年独立时,新加坡的国内生产总值只是30亿新元,
我可曾预料到以1965年的币值计算,1997年的国内生产总值会增加到460 亿新元,
相当于1965年的15倍;而且,根据世界银行的统计,1997年的人均国民生产总值在
世界排名第八?对于这样的问题,我的答案是我从来没想过。我怎么可能预见到科
学和科技,特别是在交通、电信和生产方式方面会把世界缩小呢?
新加坡进步的故事反映了工业国的进步、发明、科技、企业精神和进取心。它
是人类为增加财富和改善生活而开拓新领域的故事的一部分。1819年,东印度公司
的史丹福。莱佛士发现了一个大约只有120 个渔民的小岛,之后把它发展成一个从
印度走水路到中国必经的商业中心。国际贸易促使这个英帝国在东南亚的商业中心
蓬勃发展。随着轮船取代帆船,869 年苏伊士运河通航,交通量增加许多,新加坡
的经济也日益增长。
日本占领时期(1942——1945年),战争严重影响航运,航道也被封锁,贸易
骤然下降,粮食和医药用品短缺,百万人口中有半数逃到马来半岛和廖内群岛。留
下来的人大多数都吃不饱。后来,联军在1945年8 月取得胜利,航运恢复正常,粮
食、药品和其他日常用品的供应也相应恢复,之前离开的人们也回来了。贸易和投
资使经济复苏。
每当一种科技有所突破,新加坡也跟着改进,比如集装箱运、航空和空运、卫
星通信和洲际光导纤维。未来50年,科技革新将带来巨大的改变。资讯科技、电脑
和通信以及它们的广大用途,微生物学、基因疗法、克隆和器官复制的革命性发展,
都将彻底改变人类的生活。新加坡人必须能够快捷地采撷这些新发明为己所用,这
样才有办法在传播它们的用处方面扮演一定的角色。
通过跟外国人接触,新加坡人学得很快。我们派比较聪明的学生到发达国家去
深造,起初是由这些国家颁发奖学金,后来由新加坡政府颁发。我们也发觉,这些
先进社会因为实行没有节制的社会和福利政策而面对越来越多的社会问题。别人付
出了代价,我从中吸取教训。我接触过许多能干的外国领袖,他们成了我的良师益
友,让我对这个世界有更深人的了解。
物色一组人来接替我和我的同僚,其困难的程度跟把独立后的新加坡发展起来
几乎不相上下。第二代领导人给政府注人一股清新的活力和热忱。这批新领导人的
经验和思想跟年轻一代的国人比较接近,能领导新加坡迈入新千年。看着他们逐步
建立自信,迈步前进,我感到无限安慰。
新加坡会有怎样的前途?城市国家的生存记录一向都不怎么好。希腊城邦国家
已经不存在,它们大多并未消失,而是被腹地吸纳成为更大的实体。雅典城邦也不
见了,但是雅典城市作为希腊的一部分仍然存在,帕台农神庙则是过去雅典人成就
的见证。其他大国的好些城市都遭到洗劫和破坏,它们的人民不是被灭绝就是被驱
散,不过由于国家继续存在,新的市民把城市重建起来并且在那里生活。新加坡这
个独立的城市国家是否会消失?新加坡岛本身不会。可是,作为能走自己的路,能
在世界舞台上扮演一个角色的主权国却可能会消失。
莱佛士在180 年前建立现代的新加坡,但是,在1965年以前的146 年里,这个
小岛却只是英国统治者的一个前哨。它因为对世界有用而繁荣兴旺。新加坡是全球
大都会网络的一部分,先进国家的成功企业都已在这些城市设立业务。新加坡要维
持独立国家的地位,需要一个势力均衡的世界,在这样的世界里小国才有生存的空
间,不会让较大的国家征服或并吞。
亚太区域的和平与稳定有赖于美国、日本和中国三角关系的稳定。中日两国有
地缘政治上的利益冲突,它们之间的关系一直为日本侵占过中国的历史所影响。日
本人同美国人之间有较多的共同利益。美国跟日本之间以及它跟中国之间的关系如
果能取得平衡,将为东亚其他国家的关系设定一个整体架构。要是整体能有个平衡,
本区域的前景将会很不错,新加坡也能继续对这个世界有所贡献。
50年代我开始我的政治生涯时,并不知道我们会属于冷战后胜利的一方,也没
想到新加坡会因稳定和积极办企业,加上跟西方联系,而能享受到经济和社会的进
步。我们经历了巨大的政治、社会和经济的变化。从1965年独立到1971年英军撤退,
是最艰难的时期。直到英军主要单位都撤走了,却没出现严重的失业问题时,我才
觉得我们没那么脆弱。
未来充满希望,也充满变数。工业社会正在让位给知识社会,新的分野将是有
知识或是没知识。我们必须加倍努力,使自己成为知识世界的一员。过去叨年,我
们成功,但并不表示今后也会一帆风顺。不过,只要我们坚持那些使我们进步的基
本原则,失败的可能性便大大减少。这些原则包括通过分享成果维系社会和谐、人
人机会均等、唯才是用。尤其是政府领袖,必须由最能干的男女担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