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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长虫。
逆天台刀锋般的金白色寒光下烛龙已然弃了人形,半空中一痕青影体态蜿蜒矫如弓矢,须鬣飘摇,指爪刚硬,比一般的龙族更劲瘦许多,进退趋避间便也格外敏捷轻健——他鳞甲湛青,动静之际一痕残影流动犹如淡青色的火焰,一泓冷色氤氲开十二分的肃穆戾烈,只那么一打眼,就连重楼红衣金甲下焚天灭地的紫红色雷火,也堪堪淡作他色泽模糊的陈旧布景。
我看不见和烛龙缠斗的究竟是什么——不是看不清,是看不见,哪怕事后干爹琼花树下一边修剪花枝一边垂着眼睛随口问起,我也是讷讷的一个字编排不出——我唯独知道的只是那白光起处有东西是烛龙豁出命来也要劈破毁灭的,而无数几欲裂天的龙息倾入虚空,却又有细如红线的什么从白光尽头转瞬反噬,爆裂处通天腥红,那份色泽那份光影,远比我在景小天眼里见过的更缭乱、也更惨烈。
……纵然这辈子你鄙视我我鄙视你没对上过一回眼,我毕竟算是感激重楼。
魔界现存的唯一魔尊千锤百炼,身法要论第二六界便再没一个敢称第一,赶到时死劫反噬的数点红光已然迫在眉睫,过痕如血,嘶鸣尖锐,老红的颜色,尤其触目惊心。
重楼原是雷火兼修,一身灵力较之东夷其实更接近我干爹的长留一脉,腾跃之际一串心波拍出去,反手雷光漫起,雷障后随手揪起烛龙一枝龙角,披风招展,飞身便退。
这几下兔起鹘落快到极致,及退出十来步远才有灵息相撞的血光充塞弥散,雷障禁不住两股灵力,擦出的铁花将将便要迸进人眼里。老子下意识的略一偏头,忽然就想,重楼拖烛龙后退的路线,怎么那么别扭呢。
……是别扭,而且怎么想怎么别扭:两点之间直线最短,烛龙是龙形身子长,拐起弯来尤其费劲,而重楼既不向后也不向下,偏偏先左后上绕了个极麻烦的圈子,连带烛龙整个身子让他也扯得画了大半个圆儿——这么一想老子忍不住就眯起眼睛还往他们那边看,却见更高一点的空中重楼早停了脚步,手一甩,扔了烛龙。
烛龙像是一声苦笑,稳了稳身子,问:“……你都这么救人的?”
重楼金发耀如日影,脸倒比往常更黑些,将雷障加固一重,冷冷一哼:“你敢挑?”
他两人声音都不大,隔着爆炸的余响愈发显得模糊。老子心里有别的事,一疏神接下来的话便都没心思去听——如今想得细了才发觉,不仅仅重楼这一退、连烛龙此刻的姿势都影影绰绰的别扭,不过究竟哪儿别扭,老子却又说不上来。
蓦地景小天道:“小庚,羲皇,龙神似乎从一开始就不对,红毛……红毛方才那一退,好像也不大对。”
这一句话正说到点子上。老子一惊,正想问“你也看出来了”,头顶伏羲却轻轻叹了口气,道:“……是劫索。”顿了顿,又道:“劫索加身,积重难返……你们看不见罢了。”
他声音苦涩,满满透着说不出的不祥,老子虽说没听懂,脑袋里却先“嗡”了一声——猛听烛龙那边也“嗡”的一声,重楼臂刀弹开,厉声喝道:“——本座走?找死!你缠了一身这玩意儿,还躲得过几击!?”咬牙望烛龙颈侧虚剁一记,分明砍在空处,刃口却有什么“铮”的一声清响,火光四射,金属交鸣。
烛龙也不躲,龙形时看不出什么表情,淡白的瞳仁浅浅眯着,道:“这东西沉得很,缠上了像是摆不脱,你趟什么浑水?趁没缠上你,你便哪儿凉快哪儿——”猛然一双眼全睁开了,喝道:“跳!!!”
他一字既短且促,话音未落,重楼纵身而起。烛龙闷声低哼,淡青的龙息密集如箭矢,击碎雷障直取白光,身形随重楼一前一后腾向高处,尾鳍一划而过,狠狠抽在重楼肋侧:“——给本尊看小庚去、你答应的!”
他这一动清清楚楚便显出动作的别扭来,便如同系了透明丝线的傀儡,线另一头捏在业务不熟的傀儡师手里,辗转腾挪滞拙委顿,愈发的由人不由心——然而偷袭重楼这一下他却是拿捏巧妙熟极而流,行云流水、一招制敌,电光石火间不容丝毫反应,重楼已然打着优美的旋子冲老子景天伏羲结结实实的砸了下来。
他一魔尊一米八五的个头,一身腱子肉连盔带甲至少二百斤份量,挟风带势初始速度不为零再算上重力加速度,不用说老子精疲景天力尽伏羲飘飘忽忽就一光点儿,就算老子三个满红满蓝一身史诗装备也未必扛得住他——关键时刻到底景小天脑筋转得最快,紧盯重楼叫了声“大司命”,借黑暗里一道风灵浡然而起、托得重楼落势一缓的工夫,跟老子一个拽住披风一个拎起腰带,好歹算把他接住了。
却听重楼一字一字的缓缓道:“……五帝显化灵圣封魔咒——烛龙,你敢用它封我?”
他声音低沉,吐字阴森,虽问得像是长虫,语气却依然如同恍惚自问,长发金光渐熄,凌乱的鲜红发丝下一双鲜红的眼紧盯半空,依稀竟似浸饱了鲜血——老子抓着重楼披风,离他近了他身上烛龙的灵力自然便感觉得出来,心知长虫趁着抽人估计给重楼下了黑手,眼见他神情凄厉,不及凛然,重楼却已面色惨变、踉跄而起:
“——哥!!!”
——下一秒钟,冲突磅礴的淡青色龙息仿佛突然就被什么吞噬殆尽,短暂的黑暗过后,便是铺天盖地的浓稠血红。
一点冰冷而腥甜的什么,堪堪溅在老子唇边。
老子说过,魔界现存的唯一魔尊千锤百炼,身法要论第二六界便再没一个敢称第一;
老子从来没想过,有那么一天,居然会比重楼还快;
老子似乎好像也许大概应该说过,龙族的鳞甲,不过是坚不可摧,大鹏金翅鸟的羽翼,却足以庇翼苍生。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万年总受秃屁股鸟皇英雄救美战斗模式全开,以此证明该受不是废柴不是小白天然呆……
长虫听到某人喊尼桑心情如何?
长虫:……(左脚绊右脚微笑飘走)
楼哥:本座喊的是“割”!
133、一百二十五、废柴小鸟自焚记 。。。
……六界研究龙的都了解,龙么,犄角就是骨头,骨质一年年累积下来,年岁越久,犄角也就越硬。像老子这种以前吃过亏、让烛龙一脑袋杵成骨质疏松三天爬不起来的倒霉蛋,更是做梦都忘不了,其中某条号称龙祖宗的死长虫,头顶两只犄角究竟能硬到什么程度。
——真硬。
脑袋里冒出这两个字时老子正脸红脖子粗的薅着烛龙颈鬃往自己胸口按。龙这东西,能隐能现、能大能小,烛龙这次为了行动方便,体积面积并不算大,老子两条手臂堪堪环过颈子抱得住他,他头上犄角顶老子肺戳老子胃,最顶端一枝末梢险些便捅上我眼睛,连带几乎勾进老子大腿肉里的前肢趾爪,一般的硬,生生的疼。
……可他妈谁还顾得了这个。
那死劫就在老子背后。重楼的雷障隔在老子和死劫中间,禁不住灵息爆破时的压力,碎得就好像前世被老子拎弹弓问候过的校长家玻璃。结界碎片边缘锋利,棱角尖锐,借着冲击的势头四下飞溅,扎进老子翅膀真就如同寒气入骨的剔刀,先一凉,才有什么热辣辣的涌将出来。老子闭眼睛死拥着烛龙不敢说话不敢动,只将两人外围当挡箭牌的一对翅膀紧了又紧,好容易等白光尽处死劫红线似的杀手锏贴着老子狂轰乱炸撒完了气、四外圈儿下雨似的碎片又落个干净,才小心翼翼动动身子,将周身拢成一个铁桶的翅膀偷偷打开道细细的缝隙。
但凡一动,便见无数火焰颜色的残破毛羽飘散在脚底浓稠的黑暗虚空中,纷飞明丽,照亮一方。
——靠,又要秃。
想起这句话时老子整个人突然就通透了不少,“哈”的一声,这才把嗓子眼一口不知屏了多久的浊气咳出腔子,刚刚牙关咬得死了,一时竟是说不出话,下颌骨的摩擦声传进耳中,“咯咯咯”、“咯咯咯”的乱响。
怀里烛龙轻轻一笑,道:“是……自己挣脱本尊定身法的?倒是长进……”缓缓睁开双眼,眼珠儿一动看在我脸上,蓦地惊了惊,道:“——小庚!”
他目光浑浊凝滞,分明重伤,额角不知什么缘故破了一块,血色渗透睫毛沥在眼上,眼底都是一派淋漓的腥红,依稀像是慌了,依稀又像是没有。老子让他这副教人踩了尾巴的神态逗得想笑,也知道此刻自己这华丽丽的天使造型就跟封神陵前院句芒每回蹦出来吓唬人的傻样差不多远、怕是吓了烛龙一跳,虽说腮帮子都鼓硬了,牙关依旧停不住的格格作响,却情不自禁的咧嘴扯出丝笑模样来,问他:“……厉害吧……好、好不好看?”
一开口,颊畔倏地一凉,却砸了滴眼泪在他脸上。
烛龙一震,死死盯着我,只道:“你背后……怎样?”
老子仍是笑。笑话,老子这身衣服眼下其实是挂在前心的,大鹏鸟这玩意儿翅膀比别个鸟都大些,老子又不是我大哥二哥他们那票职业鸟人,方才脊梁骨上连皮带骨生出了能把烛龙都抱成馅儿的两扇翅膀,又挨扎又挨炸,背后没衣服挡着,正不知怎么个血肉模糊法儿呢——好在烛龙浑身上下也血肉模糊得很,龙血凤凰血一个味儿,他看不着也就猜猜,闻不出个真凭实据来。
……啧,啧啧,瞅你个倒霉的样子。
脑袋一时习惯性脱线,老子伸手就去碰他后肘的伤口——烛龙说话自来欠虐,有些倒也不全是吹,他一身龙鳞厚硬程度天下无双有目共睹,那是重楼喝多了也肯承认的:只是眼下那伤口却全脱了鳞,割裂了皮,磨掉了肉,血肉间白森森的一抹,便是骨头。
完蛋了吧,傻B了吧,让你牛,让你吹。
……王八蛋。
眼前教水汽渲开了一片,他白骨映着老子翅膀上火焰般的金红色羽毛,艳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