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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了刘宾一眼,很显然要刘宾说话。
刘宾沉吟一会,道:“少庄主实在也大可不必这样……”
慕由全茫然道:“这…这不是很好吗?老丈何以要反对?”
他语气透出紧张,显然搞不清楚刘宾话中之意。
刘宾倏地露出笑容,道:“少庄主如是这样做的话,我家姑娘岂不要误了一辈子的青春?”
慕由全嗫嚅道:“这……这不会吧?”
刘宾道:“怎么不会?少庄主要真的禁止全庄的人向小女提亲,不就绝了小女嫁人的路吗?”
慕由全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瓜子,笑道:“我真糊涂,我应该说禁止任何人替家父向姑娘求亲才对,是也不是?”
刘宾道:“这就是啦,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合适的人选,还得靠少庄主撮合…”
慕由全道:“话说得是,可惜敝庄尽是庸碌之人,实在没有人够资格匹配薛姑娘。”
刘宾道:“少在主这话就不对了。”
慕由全道:“有何不对之处?还请老丈指教!”
刘宾道:“贵庄卧龙藏虎,真可谓人才济济,少庄主怎说是没有人可以匹对小女呢?”
慕由全道:“在下说的是实话……”
刘宾摇摇手,道:“比方说.少庄主便就是一等的人选,所以老夫说少庄主刚才的话,确是打逛,对也不对?”
幕由全听得心花怒放.差点手舞足蹈起来,脸上禁不住露出吃吃的笑容。
这神情看得薛芸芸几乎噗嗤笑出声来,但她装得很像,道:“爹,少庄主已经有了家室,您提他作什?”
刘宾道:“打个比方又有什么关系,也好叫少庄主知道老夫选婿的条件。”
他转向慕由全道:“少庄主,你说对也不对?”
慕由全猛然点头,道:“老丈说得是…”
刘宾突然叹了一口气,道:“可惜春花庄中,除了少庄主之外,再也找不出第二位人选,可以匹配小女……”
慕由全已经被逗得心痒难耐,不由得脱口说道:“老丈如果不嫌弃的话,在下想…”
刘宾紧迫着他道:“少庄主莫非有意向小女求婚?”
慕由全点点头,薛芸芸微低螓首,徐徐道:“爹,咱们怕高攀不上……”
慕由全肃容道:“姑娘这话真要折煞在下了……”
薛芸芸缓步走到慕由全之前,道:“少庄主,我要是将我们父女的遭遇说了出来,你未必肯娶我,只不知你信也不信?”
慕由全闻到她身上传来的阵阵清香,登时豪气一壮,哈哈笑道:“笑话,在下生平还没碰到过什么不敢做的事,姑娘不信将你的难题说出来,看我怕是不怕?”
薛芸芸浅然一笑,道:“不瞒少庄主,我们父女是为了逃避仇家寻事,才会如此狼狈……”
幕由全道:“姑娘敢是怕与在下成亲之后,连累了在下?”
薛芸芸点点头,幕由全心头一阵甜蜜,道:“坦白讲,换上别人,怕没有人敢收留你们,可是,我慕由全就不管这些,这事由在下担待好了,姑娘不用耽心。”
话已经说得这么明显,薛芸芸实在没有拒绝之理,因此刘宾道:“少庄主请再考虑看看,因为我那仇家可不比寻常江湖人物……”
慕由全道:“不是在下夸口,江湖上提起咱竹林院三个字,大概还叫得响,我既已答应担待贤父女之事,你们就不必再为了些许小事心烦!”
他这话确非吹牛,薛芸芸倒是很相信,问题在慕由全要是得知这其中牵涉到西南秘门,他就不敢如此夸口。是以薛芸芸决定要使他深知她和刘宾两人,只不过牵连到一件事常的江湖仇杀而已。
于是薛芸芸道:“话虽是这么讲,但我们还是尽可能保持秘密的好,否则实在使人难于安心……”
慕由全道:“既是如此,就依姑娘的意思,在下决计不会将贤父女的身世让任何人知道……”
薛芸芸道:“这样还不够秘密……”
慕由全道:“姑娘的意思是?”
薛芸芸道:“少庄主最好能在春花庄外,另外替我们父女觅一清静处所,好叫我们在那里过段安静的日子……”
慕由全考虑一下,道:“使得,附近有一座丛林书院,是本庄产业之一,在下立刻命人安排,姑娘随时可以搬进去住!”
薛芸芸道:“那边安全吗?”
慕由全道:“安全绝对没有问题,此外在下还会挑选几名亲信前往守护,姑娘大概可以放心了吧?”
薛芸芸道:“这样最好,不过这事万不能让太多的人晓得,以免泄密,尤其钱老爹更要防他知道……”
慕由全见她如此安排,无异于金屋藏娇,这金屋藏娇之事,岂能让钱棠知道?
是以,慕由全立刻说道:“当然不能让钱棠知道……”
刘宾道:“事情既已如此决定,依老夫看,不如今夜就搬过去住,然后择日为你们完婚,也好了却老夫一桩心愿,少庄主的意见如何?”
慕由全料不到得来竟这么不费功夫,大喜道:“一切但凭老丈吩咐,在下立刻护送两位到新居去!”
薛芸芸道:“使不得,那会引起钱棠的疑心。”
慕由全沉吟道:“可是两位从现在开始的安全,已经是在下的责任,在下如果不亲自送你们过去的话,实在不大放心!”
薛芸芸道:“施总管这个人怎么样?靠得住的话,就让他送我们到丛林书院去。”
慕由全道:“嗯,施本才倒是个适当的人选……”
刘宾不愿时间拖下去,忙道:“就这样决定好了。”
慕由全离开之后,薛芸芸和刘宾便在一名慕由全心腹引领之下,潜出春花庄。
现在通往慕由全所提那座丛林书院的路上,就只有刘宾和薛芸芸两人,幸好月色很亮,两人藉月光前行,倒不怎么费力难走。
刘宾一面小心走路,一面悄悄对薛芸芸说道:“芸儿,那慕由全看来已被咱们说得昏昏沉沉,我们逃走的计策,总算成功了!”
薛芸芸道:“义父,您别以为慕由全真那么糊涂,此刻我们根本还没有逃走的机会!”
刘宾仔细看了看前前后后,发觉连个跟踪的人也没有,不由讶道:“女儿这话是什么道理?”
薛芸芸道:“女儿敢打赌,我们背后一定有春花庄的人暗暗跟踪,要是我们一有逃走的企图,那些人一定会出面拦截,义父信也不信?”
刘宾道:“芸儿你别吓唬人好不好!”
薛芸芸道:“义父要是不信的话,咱们试试逃走看看,一定可以证实女儿之言不假!”
刘宾见她说得如此有把握,童心大起,道:“好呀,但万一被那些人找到了,岂不要糟?”
薛芸芸笑笑,悄悄对刘宾一阵耳语,刘宾迅即露出笑容,连连点头。
两人又继续向前走,大约走了二十来丈,薛芸芸暗中作了一个信号,刘宾会意,两人几乎同时动作,下子闪入路旁的一棵大树之后,然后屏息窥视来路。
不一会,果然有三名汉子神色匆匆地快步跑了过来,四下探望着。
其中一名汉子道:“怪了,怎不见了人影?”
另一人道:“老丁,你继续向前追追看,我和老梁在这附近搜查一会,绝不能让他们溜掉……”
老丁答应一声,就要往前追,不想躲在大树后的薛芸芸突然说道:“前面三位大哥,你们在找什么人啊?”
她这一发话,站在路上的那三名大汉,立刻一齐别过头来,只见薛芸芸撩着裙角,小心翼翼地从大树之后转了出来。
那三名大汉一看到薛芸芸,顿时放了心,叫老丁的那人道:“我们在找一名伙伴…”
薛芸芸此刻已走到路旁,慢声道:“怕是找两个人吧?若是找两个人的话,我倒可以指给你们知道!”
那三名大汉被说得面红耳赤,幸亏在黑夜里,否则可要他难过死了。
薛芸芸却很正经地道:“适才有两个汉子,往前面疾行过去,想是你们要找的人,你们何不追过去看看?”
这时刘宾也走了出来,道:“女儿,你同什么人在说话?”
薛芸芸道:“爹,这三位大哥在追一个同伙,我正在告诉他们适才我们碰见的那两人的去向!”
刘宾道:“是啊!那两人说不定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他对那三名汉子道:“三位大哥,你们何不追去看看?”
老丁怕他们的身份暴露,只好道:“好!多谢两位指点,我们确实应该追过去看看!”
他当先抱一抱拳,其余那两名汉子也只好抱拳离开,三个人果然往前面追过去。
他们一走,刘宾登时笑弯了腰,道:“女儿真会耍弄人,那三个人这下子反而跑在我们前面,岂不更须提心吊胆,怕走漏了我们吗?”
薛芸芸也笑道:“这三个蠢才追踪之术太差,让他们吃点苦头,给点教训,对他们反而有好处!”
刘宾收敛笑容,道:“这回我们该可以折回头,悄悄溜走了吧?”
薛芸芸又是摇摇头,道:“跑不掉的,那施本才恐怕不须眨眼功夫,就会赶到此地的……”
刘宾想了一想,道:“女儿料事如神,实在令为父甚是佩服。”
薛芸芸道:“这也没什么,义父您想想,换上您是慕由全,对我们主动答应他的婚事的举动,是不是也会起疑念?”
刘宾道:“自然要生疑……”
薛芸芸道:“这就是了,我们因为不能不赶快离开春花庄,不得已只好主动答应慕由全的婚事,只是为了证明我们的诚意,坚定他对我们信任,最好是乖乖到那丛林书院去!”
刘宾道:“你的意思是到了那里,再设法逃走,对也不对?”
薛芸芸道:“正应该如此!”
刘宾道:“那不是多此一举吗?放着眼前的机会不走,天下哪有这种做事的道理?”
薛芸芸道:。反正我们现在逃也逃不掉,就只好先取得慕由全的信任再设法了。”
刘宾道:“这么说,我们此刻正是在进行我们逃走的计划了?”
薛芸芸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