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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旭道:“属下的推测正是如此。”
陈公威笑笑,没有反驳他,于是林旭接下去又道:“属下知道这条河道不仅宽大,而且附近并没有什么恶水险滩,因此断定这条船,若是在夜晚驶动的话,也没有值得大惊小怪的事!”
陈公威道:“这是你的认定,那条木船确定有继续起碇航行的可能,好,理由还算充足,你继续说你的第二个推测!”
林旭不明白他的第一项推测有何破绽,可是他从陈公威的言中,却意味到,这名才智敏捷的上司,似乎还不完全同意他第一项推测的理由。
因此林旭遂又将思路拉回刚才所举的理由,但陈公威却催他道:“你如果没有补充立论,就不必再在第一项推测花脑筋,还是继续你的第二种假设吧!”
林旭恭声道:“是!属下的第二种假定是,那条木船的出现,确非偶然,但却不是冲我们而来的!”
陈公威道:“哦?这个假定很引起我的兴趣!”
林旭又道:“这是因为那只桅木船的外貌,是属于杏林渡口上流,一处叫仓吉镇的船家,那仓吉一带船帮,与杏林渡这一带的船帮,经常为客货生意勾心斗角!”
陈公威打断他的话,道:“这件事我亦有所闻,那么依你的看法是,那条属于仓吉镇船帮的船,正是趁夜来这杏林渡抢客货生意的了?”
林旭道:“属下的确是有此判断!”
陈公威道:“好,你这两项假定,虽是言之成理.可是严格分类,也仅能说是一项假定而已。”
他看了林旭一眼,又道:“那条双桅木船,既是来自仓吉镇的,那么它到这杏林渡,就必然是接客货,做生意而来的,你信也不信?”
林旭道:“属下相信……”
陈公威知道他的断言太过肯定,因此难令林旭心服,当下又道:“往来于这条河面上的船只,绝大部分是作水上客货买卖的,这条木船如是属仓吉镇船帮,它要不是为了作买卖而来,又何必趁夜停在杏林渡口外?”
他停了一会,又道:“何况仓吉与杏林渡两帮船家,争夺客货地盘甚烈,而那条属仓吉的木船趁夜停在杏林渡口外?”
林旭道:“它虽是乘夜而来,可是也不一定就是为了作买卖而来的呀?”
陈公威道:“不然,如果不是作买卖而来,它大可很大方地靠岸休息,杏林波的船家,绝不会干涉它。”
他接下去又道:“此是仓吉镇和杏林波两船帮没有公开扯破脸的原因,因为两帮人均有同样的默契,只要不在自己的地头上接客货,两处的船只一样可以互相停泊对方的岸边!”
陈公威的推断果然比林旭干净俐落,只听他继续道:“所以不管它是来私接杏林渡的客货也好,或另有目的也好,它的出现,如不是为了刚才所说的‘作买卖’,那么,这条木船的来意,就显然是冲着我们而来的……”
林旭道:“属下虽亦有相同的想法,只是找不出理由来支持,所以就没有说出来!”
陈公威笑道:“你刚才在你的第一种假定及第二种假定里,均提到过那双桅木船显然是为了乘夜在这杏林渡口接人或接货的,但你却忽略了另一点推断,因此你就无法找出这条木船是冲着我们而来的支持理由!”
林旭想了一想,却仍然无法找出被他所忽略的任何推论,因此便静听陈公威分析下去。
只听陈公威道:“比方说,如果这条木船来这杏林渡口所接应的人,正是我们的敌人或对头,不就是冲着我们而来的吗?”
林旭恍然大悟,道:“属下的确是忽略了这点,可是此刻属下仍然相信那条木船,不是来此接应我们的对头的!”
陈公威道:“那是因为你对目前情势,未有充分了解之故,此情自不能怪你,但实际上,我敢断言,那条双桅木船正是冲着我们而来的!”
林旭讲道:“不知大人此话怎讲?”
陈公威面容一整,道:“此船显然非如你我所料因作买卖而来,否则杏林渡船帮,不会如此视而不理,任它停在河心的,那么以杏林渡目前之情势,此船除了我们之外,难道说会为了别人而来?”
林旭登时恍然大悟,道:“如此说来,我们应该加派人力,监视那艘双桅木船的了?”
陈公威道:“那也未必见得,我们且再待半个时辰,如果我所料不差,那条双桅木船,应该已经有所行动,否则今晚咱们就有得忙!”
林旭心中虽然还存有很多怀疑,可是他一向对陈公威抱有很大信心,因此也就不再提出疑问。
当下,陈公威猝然下令,撤退所有密布在渡口的手下,同时告诉林旭道:“你先在河道上下游两处地方预先各准备一条快船,听候应用。”
林旭匆匆应命而去,独留下陈公威一个人,对着一盏明灯,皱眉沉思。
时间很快地过去,杏林镇及渡口一带,已黯无人迹,大部分的人均已熄灯就寝,敢情时刻已亥时了。
陈公威在刘宾住宿的宅院巡视一周后,就回到住处,林旭和陈公威特地请来的两名武林名手,流云手祁致远、软皮蛇蔡通,以及十几名捕快高手,早集在那里,等候陈公威前来。
他们看到陈以威之后,仍然保持肃静,充分显示出临危不乱的气魄。
陈公威请那祁致远及蔡通两人坐定,道:“此刻已是亥子之交,那条来自仓吉镇的双桅木船,却仍未有行动,看来今晚形势,将是非常险恶!”
他的表情甚是凝重,室内的人均了解这话出自陈公威之口,绝非是虚言恐吓。
只听陈公威轻咳一声,又道:“那条木船既已获得杏林船帮的默契,却没有靠岸停驶,显见它的目的是准备在河心接应的!”
流云手祁致远插言道:“陈大人若作如是推测,那么,敌人的行动,应是来自陆上了?”
陈公威点头道:“是的,祁兄料得一点也不错,如他们想自水上发动攻势,则此刻必早已经有动静了,但那条船在黄昏时候便已出现在河面,直到现在却仍然未有进一步的行动,因此我猜测敌人的攻势了。但那条船在黄昏时候便已出现在河面,直到现在却仍然未有进一步的行动,因此我猜测敌人的攻势,可能就在陆上。”
蔡通问道:“陈大人的意思,莫非是指那条木船之出现,仅是敌人声势而已?”
陈公威缓缓道:“岂止是虚张声势而已,如我所料不差,敌人摆出那条船,很可能是为了声东击西!”
他这话已经说得够明白了,因此室中诸人莫不露出紧张之神色,只有陈公威依然保持冷静的态度。
但是令陈公威忧心的是,到目前为止,他还是没办法查出敌人的身份及来意。
像这种敌明我暗的形势,对陈公威来讲,最伤脑筋不过,是以,他飞快地运用心思,想扳回上述敌我双方的暗斗均势。
而想要扳回这种均势,陈公威认为,只有设法使敌人露脸,好从敌人之身份进而推测他们的来意,要敌人露脸的方法,当然以伪装查缉那停在河面的木船为最有效。
陈公威的看法是这样的,如果他们这一方面动员人力,作出要查缉河面木船的姿态,那么隐伏在陆上伺机而动的敌人,必然以为他们中了调虎高山之计,而施行声东击西的手段。
这时,陈公威当然可以预伏高手,在陆上施行反击,以瓦解敌人的攻势。
话虽是这样讲,但是陈公威知道,查缉水面的行动,必须他亲自出马才行,否则敌人必定不会中计。
然而应该由谁接替他负责陆上反击的行动呢?这是陈公威考虑再三的问题。
他深知陆上将是双方主力之接触,如果人手安排不妥,万一弄巧成拙,他的一世英名将会因之付之东流的。
陈公威沉吟良久,终于作了决定,道:“目前咱们不能坐等敌人的行动,就只有倾力采取主动!”
祁致远问道:“我们根本就不知道敌人在何处,如何能采取主动攻势明?”
陈公威当下将他的计划说了出来,他请流云手祁致远、软皮蛇蔡通协助林旭,负责守护刘宾寄宿的宅院,由他带领所有捕快高手,佯装将大举查缉那双桅木船。
他做了这项安排之后,座中的人大部均已知道了他的用意,立刻显出跃跃欲试的表情来。
这些表情看在陈公威的眼内,使他宽慰不少,因为这种表情,正表示这些人信赖他的安排之故。
陈公威分配了人手之后,并约定好双方的联络信号,立刻出动。
这时杏林渡口河堤及街巷,早已经又出现了大批身着公服的捕快,便衣密探及暗桩已经布置要当。
这样子大张旗鼓,当然是陈公威有意摆出来的,他不仅将随行捕快全部动用上,而且还征集杏林镇及附近县城的捕快线民。
陈公威自己则在两名得力助手陪同之下,威风十足地来到了杏林渡口码头旁。
他表情凝重地站在堤上,注视着远处那只双振木船,等候他的手下准备船只。
晚来凉风在他的脸上拂动,使得他的脑筋更加清醒,他预料得到这场拼斗,将是一场冒险举动,但此刻已不容他犹豫下去。
他看看船只早已备妥,于是下令二十名手下分乘两条船,他自己则和他那两名得力手下,另乘一条快舟押阵。
三条船很快地便驶近那条诡异的双桅木船,陈公威在离那条木船约三丈远之处,即下令停止前进,同时命人向那条木船喊话。
一名捕快应命向木船高喊数声,那条木船突然灯火大亮,甲板上出现了三名袒上身着长裤的壮汉,各抱一把刀,伫立在灯光下,看来威武之至。
陈公威冷笑一声,对身旁的两名手下道:“陈昭款,杨健,你们两人上未查深!”
他的声音甚大,周围的人均听得清清楚楚,可是那三名木船上的壮汉,却仍然不理不睬,抱刀凝立。
陈昭款被这情景惹得心头火起,招呼一声杨健后,便当先纵向那双桅木船。
这两名全国总捕头神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