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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一看,是个穿三件头西装,三十岁前后的青年。
“你是片山义太郎先生?”
“嗯。”
“我是饭田康男的秘书。我叫沼井。”
看看名片,上面印着“沼井贞夫”。
“居然找到这里来——”
“听夫人说的。”沼井说。“饭田先生因自己搞错了,做了非常失礼的事,觉得内疚,由我代他表示歉意。”
觉得内疚,便自己来道歉好了。片山想着,嘴里却说:“噢,他知道是误会就好。”
“你的宽容大量,令人铭感于心。”那人采取演戏般的说法。“为了表示歉意,请收下这个。”
对方递出一个饼干盒。
“不必——”
“请笑纳。否则我不能回去。”来人推着交到片山手里。“那么,告辞了。”
马上转身离去,干脆利落。片山哑然目送。
“好匆忙啊——哎,饼干之类的可以收下吧。”
片山进到屋里,放下饼干盒。
“福尔摩斯,怎么啦?”晴美在用毛巾擦着手。“喂,它在嗅味道啊。”
“是不是有木天蓼在里头?”
“人家干吗要送木天蓼给你?”晴美解开包装纸,打开来看。“普通的饼干呀。两层相叠的。”
拿开上面那层时,晴美叫一声。“——哥哥!”
“怎么啦?难道有钞票?”片山笑。“饼干下面摆很两,武侠片集中不是常有吗?”
“是真的啊?”
片山过来观望,顿时哑然。
饼干盒里,密密麻麻地塞满至少一千万的钞票。
2
“厉害。一千万?不是‘大富翁银行’的钱吗?”石津说着,被片山狠狠一瞪,连忙噤声不语。
“是片山先生吗?”穿套装的女性走过来。“久候啦。社长说要见你。”
片山和石津有点顾忌地在磨得发亮的走廊上跟着那位女秘书走。
“呃……”途中,石津喊住她。
“嗯?洗手间的话,前面右手边就是。”
“不……走廊太干净了。昨晚我在事发现场踩得满是泥泞,我怕弄脏了……”
片山俯视石律的鞋子,说:“本来不是褐色的鞋吗?”
女秘书忍俊不禁。
“别担心。不过,如果你在意的话……”
女子作个请稍候的手势。跑开了,很快又回到来。
“我帮你擦一擦。”她弯下腰去,石津焦急了。
“没有的事。”他自己也弯下腰去。“我自己来!”
两人有如相扑力士格斗的姿态。
石津拿着那块柔软的布走向洗手间,叫片山等他一会。
“我是饭田社长的秘书,叫河原隆子。”
女子举止稳重大方,却是娃娃脸,看来是个相当细心的人。
“你那位同事刑警先生个子很大,但人很善良。”
“他听了一定很开心——因是现场带回来的泥,说不定有重要的东西混在里面,不能随便弄掉的。”
“啊……你们在调查凶杀案呀!”
“大致上是的。”
“可是——你在哪儿跟笑子夫人相识?”
“我和她是大学同学。上次见面是毕业以来的第一次,真的。”
“哦。那你和笑子夫人并不熟络罗?”
“当然。”
“社长也太大胆了,居然殴打刑警先生。”河原隆子似乎觉得很有趣。
石津一直没回来,片山开始不耐烦。
“喵。”
——不可能的!
回头一看,见到一只灰色花纹的三色猫,片山眨眨眼。
“啊,比特。怎么啦?”河原隆子说。
“是你的猫?”
“嗯。它叫比特。还有——外子。”
这次回答的不是“喵”,而是“嗨”。
声音很平稳,不知怎地,跟他们养的猫有点相似。
“好快呀。”隆子说。“他是外子。这位是片山刑警先生。”
“嗯,我听康男说了。是灾难啊。”
他的长相可说是跟饭田形成对比,属于胖乎乎的类型。看来人很好。
“你说的康男……是饭田先生吗?”
“老公。在公司里,必须尊称一声‘社长先生’才是。”
“哦,自小叫惯了。”河原搔搔头。
“外子和社长是自小相识的朋友。”隆子说。
传来脚步声。
“怎么样?”走过来的是饭田康男。“我在等着呢。”
片山回过头来时,饭田毕竟有点不好意思地打招呼说:“你好……那天失敬了。”
“不,那件事是一回事,这件事才叫人为难。”片山把手上的纸袋递上去。“我只接受了饼干。盒子及其他的拿来物归原主。”
饭田注视了片山片刻。
“没啥大不了的事,表示歉意罢了。”
“一千万的歉意太多。若是作为动粗的代价的话,你和我都等于在犯罪了。”
饭田脸上浮起嘲讽的笑意。
“罕见的人。”他说。“好吧——河原,你替我保管好了。”
“知道。”
片山把纸袋交给河原。河原把一个信封递到饭田手上。
“我收下了这个。”
“嗯。”饭田把那信封随随便便地塞进口袋。“河原,我要借用嫂夫人两三天,去北海道出差,乘搭傍晚的班机。”
“是。”隆子说。“老公,你带比特回家吧。”
“嗯。”河原抱起猫儿。“你呀,太肥啦。是不是物似主人形?”
“社长,夫人来了。”隆子说。
片山见到笑子从电梯方向走过来,“唔。本来我们约好一起吃午饭……笑子,抱歉,我正要准备出差。”
“我就猜到是那么回事。”
笑子向片山打个招呼。
“社长。让我来预备一切。”隆子说。“请和太太用饭去吧。有的是时间。”
“不,笑子交给河原好了。”
“嗯,我和片山先生还有话要谈呢。”笑子抱着手袋。“他不会再打你了,片山先生。”
“但是……”这时,片山见到石津回来。“我带了朋友。”
而且,关乎“饮食”的这位朋友,片山觉得说明一下的好,他是稍微特殊的。
“喵。”在河原臂弯中的比特叫了一声,石津吓一跳。
“哗!福尔摩斯小姐?”他跳起来……
“他根本不爱我。”
——午餐时间,那是消沉的话题。
可是,石津已经吃完A餐,正在吃着B餐,而且账是笑子付的,片山总不能不认真地听她倾诉。
“那么,他为何揍我?”片山问。
“他无法忍受自己的东西被人夺去。不过,爱情是另外一回事嘛——哎,给我咖啡。
这两位也是。“笑子叫住待应。”刚才,你见到那叫河原茂的人吧。“
“嗯。他太太是秘书……”
“对。其实,我是准备和那个人结婚的。”
片山瞪大了眼。
“但结果——”
“结婚之前,河原工作的公司破产了。经营者是他的亲戚,他也必须负责一部分的债务。可是,一个失业的人,怎样拿出将近一亿元的钱来?因为不是结婚的时候,于是我们决定取消婚事。”
“然后跟饭田康男结婚?”
“对。我本身也觉得怎样都无所谓了。饭田和我结婚后,愿意替河原还债。而且,聘请他到自己的公司做事。”
“那位太太呢?”
“她原本是总务部的女职员。河原入社两年左右,就和她结了婚。她是很好的人,又能干,跟我是不同的。”笑子说。
“然后她当了社长的秘书?”
“对。大概是她结婚三个月以后吧,外子调隆子为秘书。明明有了沼井先生这个秘书了。当然,薪水加倍,隆子女士也很努力就是了。”
“友情的证明。”片山点点头。“对了,你说你先生为何想杀人?”
笑子正想说什么之际,侍应端咖啡来了,于是话被打住了。
“啊,美味之极!”石津摆平了第二份午餐,叹一口气,大呼过瘾。
有什么好过瘾的。片山苦笑。
笑子喝了一口不加糖的黑咖啡,说:“片山先生,外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