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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杰杂文集-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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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数字崇拜本来是地域性的,后来也逐渐征服了全国。比如,“八”念作“发”,那是广东人的事,那是广东话的读音。广东人把“八”当作宝贝倒还情有可原,别的地方的人也一窝蜂地跟着以“八”为“发”,就不伦不类了。
与数字崇拜相联系的是文字拜物教。学者陈传席在《悔晚斋臆语》中有一篇《古今翻译之异》。他说:“古代,吾国译者译外国或外族地名、人名、朝代名,多用:奴、倭、赖、卑、乞、犬、吠、痢、女、月(肉)、龟、婆、尸、秽等字。如匈奴、倭奴、鲜卑、女真、吠陀、寇头、天毒、龟兹……”而到了近代,“中国译者译欧美等外国地名、人名等多用:英、美、利、坚、吉、德、威、大等壮雅之词。如美利坚、简称美国,既美、又利、又坚硬。如果在古代,必译为:霉里尖或霉里奸,简称霉国。英吉利在古代必译为痈肌里,或佣急哩,最客气也只能译为莺鸡里。法兰西,若在古代必译为:发烂稀。……一代译者及文人心态,于此可见。”写到这里,作者于是大发了一通议论:“古之人,视外族、外国为奴、倭、犬、吠、卑、尸,我之气盛也,气盛则国盛。今之人徒莫慕他人为英、美、利、坚,长他人之气,则自己之气弱也。气弱则国弱。他人气本盛,我又以英、美、利、坚鼓之,则气犹盛。”作者还提出了具体的建议说:“译者当以传统译法、兼采吾新说,如霉里尖、痈肌里等重译外国地名,则我中华足以制之也。”
我原以为陈教授在开玩笑,再三阅读上下文,乃明白他是在很真诚地作强国的建议。此文如果是贴在《人民日报》之“强国论坛”上,一定有很多爱国的网友表示支持。然而,我却怀疑,仅仅是文字的转换就能带来自身国运的兴隆,就能将他国诅咒入地狱吗?这是义和团的思路,他们以为身上挂着神仙的符号和咒语,就能够刀枪不入了。陈传席读书破万卷,且有过到西洋和东瀛讲学的人生经历,居然还有如此迂腐陈旧的想法,只能说明他受文字拜物教的毒害太深了。我们的知识分子真是应当大步流星地走出书斋,像鲁迅所说的那样“直面惨淡的人生、正视淋漓的鲜血”。如是,方能破处数字崇拜和文字拜物教的迷惑,打通知识与生命体验、贯穿学问与精神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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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洲大陆的“一九八四” 


——读奈保尔《河湾》 
出生于加勒比海特立尼岛的奈保尔获得2001年诺贝尔文学奖之后,在国际上引发了巨大的争议。奈保尔虽然有印度血统,却是英国文化的坚定捍卫者。他对伊斯兰世界乃至整个第三世界的尖锐批评,招致了被批评者和西方左翼知识分子的猛烈回击。然而,我们无法回避奈保尔提出的问题:第三世界的落后和衰败,除了昔日西方的殖民掠夺之外,是否还有其自身的原因?这些区域现今的“自我殖民”状态,究竟应该由谁来负责?奈保尔认为,第三世界国家对西方殖民主义的严厉批判无助于改变他们的生存现实,因为他们当下面对的是“元首与人民”、“血与土地”的重重纠葛,是专制的肆虐和人心的败坏。奈保尔在代表作《河湾》中为我们描述了深陷于“一九八四”之中的非洲大陆的轮廓,他的文字一直深入“黑暗世界”的内部。该书的译序作者陆建德指出:“《河湾》在政治与文化上的涵义极为丰富,中国读者会感到它的故事既陌生又熟悉。毫无疑问,今天的中国人已有足够的自信来接受这样一部小说。”但愿陆建德的乐观的估计是我们真实的心理状况。 
《河湾》的主人公是西方流浪青年萨姆林,他到这个河湾小镇来寻梦,很快梦便破灭了,最后只好坐着汽船离开,身后是白茫茫的一片。“河湾”是一处充满象征意味的地方,它的真实背景是上个世纪七十至九十年代蒙博托统治下的扎伊尔。小说开始之后不久,“总统”领导人民赶走了西方殖民者,一夜之间,从国家的名字到城市和街道的名字统统都改变了,不分贵贱,人人都成了“公民”。殖民者的住宅被摧毁,卫生间里的抽水马桶被当地人拿来泡木薯。殖民者修建的河湾小镇日益凋敝,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在小镇的旁边正在兴起一个“新领地”总统充满激情地宣称,新领地将是新非洲的缩影,“他要打造一个现代化的非洲,他要创造一个让世界瞩目的奇迹”。然而,随着时光的流逝,新领地陷入了比河湾小镇还要迅速的衰败之中:百姓随意丢弃的垃圾堆积如山,贪婪的官员们毫无管理城市的能力,规划的大学成了养鸡场。即便如此,总统依然认为他的理想已经实现:非洲人已经成为现代化的人了,也可以造出水泥和玻璃组成的大厦,也可以坐到有仿天鹅绒椅套的椅子里。新领地的照片登在那些关于非洲的杂志上,那些杂志虽然是在欧洲出版的,出资的却是总统的政府;而在本国的报纸上,却引述这些西方人从来不看的杂志上的报道,赫然是“西方人羡慕非洲的日新月异”之类的标题。
总统是国家的缔造者,他组织人民去参观他那修葺一新的“故居”,他的母亲的雕像也树立起来,他的肖像出现在每一张报纸和每一条街道上。“报上登出来的照片里,只要外宾和总统占的版面一样大。和本地人在一起,总统总是以居高临下的形象出现。即便他的照片和其他人的版面一样大,但总统只登出头像,而其他人则是全身照。比如这张总统和南方官员讲话的照片,就是从总统肩膀上方拍的,总统的肩膀、头部和帽子占了照片的大部分地方,官员们像一个小圆点一样密密麻麻挤在一起,衣服也穿得差不多。”他逐渐从普通人中间“超拔”出来。凡是违抗他的意志的人都被消灭了,凡是歌颂他的功勋的人都飞黄腾达了。总统经常对人民发表演讲,他演讲的主题几乎是一样的:大家要做出牺牲;前途是光明的;非洲女性是高贵而尊严的;镇上的黑人梦想一觉醒来就和白人一样,但这样不行,革命还必须深入下去;非洲人必须是非洲人的样子,必须大大方方地回到民主和社会主义的道路上;要认同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事物和医药,这都是好东西,不要像孩子们一样盲目追捧罐头食物和瓶装药品;大家要保持警惕,要发奋工作,最重要的是要严于律己,等等。总统说话的口吻和姿态被大小官员模仿和学习,“大家”都按照总统的方式表达着,结果所有的表达都是言不由衷的。 
俄罗斯思想家梅列日科夫斯基流亡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总统”们即将得势。他在《即将上台的下流人》中生动地描述了俄罗斯阴暗的未来,这种预言终于在斯大林时代变成了现实。斯大林用他全部生活、行为、意向证明,反自由的下流人可以是满身血污的、非常可怕的人。而《河湾》中“总统大人”的闹剧也再次证实了这样的真理:在自由只是统治者、皇帝、独裁者和暴君的特权一切时代,人们头上都笼罩着“即将上台的下流人”的怪影。由于掌控着强大的军队以及对民众长期的教育灌输、新闻宣传,总统的地位是不可撼动的,他背后的“神光圈”日渐闪亮,他成了比上帝还要荣耀的“人间之神”。总统出版了一本小小的语录,每一页上都印着他的两三条光辉思想。他组建了庞大的“青年卫队”,“青年卫队”的成员们上街游行,挥舞语录,呼喊总统神圣的名字。不久,“青年卫队”又被总统解散,驱赶到乡村里去“传播文明”,但他们却成为一股巨大的破坏力量,让困窘的乡村雪上加霜。这一情节与“文革”时期的中国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就现实情况而言,从掌权以来,蒙博托就一直在模仿“文革”中毛泽东的一系列做法;就抽象的政治哲学而言,要维持“一九八四”的社会结构,就必然需要一个万能的“老大哥”的角色。正如奥威尔在《一九八四》中所描述的那样:“在这结构的金字塔顶上,是一个老大哥。这位老大哥是全才全能的,所有一切成功、一切成就、一切胜利、一切科学发明、一切学识、一切快乐和一切德行,都是直接在他的领导和鼓舞下才实现的。没有人见过这位老大哥,到处都有他的头像,在电幕听到他的声音,我们可以有理由相信,他是永远不会死的,而且已有许多人怀疑他的生日。这位老大哥是党选择出来作为世界的代表,他的工作是作为爱、恐惧和敬畏的焦点,这种感情对组织比对一个人更难产生。”这个“卡里斯玛”典型乃是某种“次宗教体系”的中心。这种“老大哥”根植入每个人内心的专制主义社会,如果要转向民主社会,必须经过一个极其艰难的“去魅”的过程。
在非洲、南美和亚洲大陆,类似于《河湾》中的“总统先生”的独裁者层出不穷,诸多前殖民地国家头上的“一九八四”的阴影依然挥之不去。委内瑞拉作家乌斯拉尔·彼特里所写的《独裁者的葬礼》,堪称《河湾》的姊妹篇。书中的“总统大人”是庄园主出身的佩莱斯,其原型是统治委内瑞拉三十年之久的军事独裁者戈麦斯。佩莱斯崛起于陇亩之中,以残酷的手段和狡诈的智谋打败了所有敌人,摇身一变成为至高无上的统治者。在漫长的统治生涯中,为了欺骗舆论,他曾多次卸去总统的职务,却牢牢抓住三军总司令的权柄,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军队就是我的生命。”因为他的权力不是来自人民的授予,而是来自于他的枪杆子。
佩莱斯将整个国家都变成了一个“古拉格群岛”。国内发生的一切会无一例外地传到他的耳中,无论是人们通过信件、口头语言、目光和其他各种方法提出的各种请求,还是各种各样的控告、揭发、告密,还有流传于酒吧的流言蜚语,甚至密室中的密谋誓言,最终都会传到这个不时地摇晃着脑袋、半开半闭着眼睛、两只老是不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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