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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童尖叫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挣脱他跑走了。
他踉跄着到了郡主房里,见琉璃、琥珀跪在郡主面前瑟瑟发抖,郡主只穿着单衣在床边坐着,他从未见过郡主的脸色如此难看,象从地府里走出来的恶魔带着狰狞带着血腥,那嗜血的目光看过来,他呆住了,那双如春风般温和的美目此刻却象寒冰一样冷酷无情,他象被冰封住透不过气来,直到郡主移开目光他才支撑不住颤抖着瘫倒在地。
那晚的情景每每使他午夜梦回时都是被那冷酷的目光冻醒,直至半年后情况才好一点,不再夜夜恶梦。
自那日后郡主性情大变,晚上不再让人陪侍身边,没多久琉璃、琥珀也不知因为什么被郡主拿了错打了一顿辇出去配了人,郡主的身边只剩下了自己,也没再添人来,只说人多心烦,自己也更加的谨言慎行,少听少看,少说话多做事。无人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瑷珲怎么会上吊,也无人敢议论此事。
接着郡主开始往府里带人,有些是别人送的也有抢来的,那些公子有的顺从,有的性情刚烈反抗不依,却被郡主手下的侍从献上媚药,任你三贞九烈也被迷了本性让郡主任意取乐。
他虽不肯多看多说却也知道郡主手下的几个侍从忒混账,整日撺掇着郡主寻花问柳为非作歹,连官家公子也不放过,看中了只往家里抢。因着女皇与王妃的宠爱,被抢的人家只能忍气吞声。
那些公子个个千娇百媚,也没见郡主对哪一个更上心,顶多宠爱一二个月就丢在了脑后。郡主也很奇怪从不在哪位公子处过夜,欢好后不管风霜雨雪、更深夜浓依旧回到自己的房里休息,也不许那些公子到她的住处来。曾有一位公子仗着是二皇女送来的想持宠撒娇,趁郡主午休时偷偷跑到了郡主的房里。
玉奴依然记得那天郡主清醒后的雷霆震怒。
满脸戾气的郡主一巴掌将那位公子打翻在地,那公子惊恐地望着昨日还与自己缠绵的绝世容颜,此刻却如追魂的恶魔般狠狠地盯着自己,郡主仍不解气上前不停地用脚踢打,那公子痛哭着求郡主看在二皇女的面上饶了他。
郡主春水般的美目此刻象两把剔骨的刀子剜着他:“你不说我倒忘了,原来你是二皇姐送来的,可你忘了现在谁才是你的主子。”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的寒光:“既然没记住那我就让你长长记性!”一脚踹中他的心窝,那公子惨叫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昏死过去。
郡主厌恶地拍了拍手:“把他拉出去,不许请医诊冶。”冷冷地吩咐着,再不看那公子一眼。
那公了煎熬了三日三夜吐血而死,自此再无人敢违背郡主的言语。
而他又用了近一年的时间才渐渐忘记那惊心的一幕。
想到这里玉奴打了一个冷战,轻轻将自己的手慢慢抽出,熟睡中的郡主松开了对他的揖绊。只是仍然秀眉深蹙,满怀心事。看着郡主脸上的泪痕,小心弈弈地给她擦拭干净,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
回到外间,重新躺下来,听着屋外的寒风肆意吹拂着竹叶哗哗的作响,怎么也睡不着了。
这是以前一个叫柳如眉的公子住的屋子,柳公子在时也没见郡主怎么宠爱他,如今柳公子已跟着他的表姐走了,今天不知郡主怎么会跑到这里来,还引发了一场风寒,难道郡主的心中对这个柳公子还是有情的?虽然失忆了却还下意识地来到这里?
想着失忆后的郡主与以前喜怒无常的郡主性情大不一样,虽然对人不是很亲切却没有了那丝阴冷的寒气,眼中时常闪着难以置信的迷茫,常常一个人发呆,更是把所有夫侍都送了出去,也不再和以前的朋友来往。只是近来听到一些风言风语,郡主现在喜欢的是女人,还是伤了她的大将军之女。可是玉奴不相信,现在的郡主孤独忧伤,除了与王妃王夫亲近外对谁都是若即若离,好象无形中隔了一层阻碍,郡主仿佛站在一边冷眼旁观着一切,就象在看戏一般,给他的感觉就是在看戏,看着戏中人的悲欢离合而她置身事外无动于衷,丝毫引动不了她一丝情绪。这样的郡主怎么可能会喜欢女人,她大概是谁都不喜欢吧!
第二十四章第一夫侍
陆风澜懒懒地偎在塌上,手里捧着个小手炉假寐。自那日生病至今已有半月之久,其实病早已痊愈,只是她心事重重提不起精神,所以仍称病不出,就留在柳如眉的小院中养病,也不回以前的屋子,说这里清静。王夫无法只得差人精心看护,又要加派人手,被陆风澜止住,说有玉奴就可以了。
回想着那天的灵魂出窍,百思不得其解。那个充满迷雾的地方是什么所在,为何她能听到儿子的哭声,那一声声“妈妈”喊得她心都碎了。她无比痛恨自己当时为何如此软弱,为了个背情负义之人轻抛自己的生命,让儿子失了母爱,让哥哥一日之中痛失三位血亲……那个从小就疼爱她爱护她的哥哥,即使在她被父母拒之门外仍关心她照顾她的哥哥呀……
任由伤心的泪划落脸庞不去擦拭,自己是回不去了,即使回去也不过是一缕幽魂,一个无人能见无人能识的孤魂野鬼……
思绪又回到那个夜晚,那个神秘的金夙蓝恋人。
这些日子她也一直在想那个人是谁?那个与金夙蓝相爱却无法相守的人是谁?她想不通,金夙蓝既然已死,为何她的身体仍保留着那个人的记忆,对那个人的触碰有着异乎寻常的反应,难道自己要去触碰每一个她所认识的人来辨别那人是谁吗?可这也不现实呀!这里的男子都养在深闺,自己如何能得见?即使见到谁又肯让自己去接近?转念又一想就是知道那人是谁又能怎么样?以金夙蓝恣意妄为的性子都将这段恋情隐藏下来,想来那人必是不同寻常之人,既使她贵为郡主也只能黯然放手。能让金夙蓝有顾忌的人全金凤朝也没几个,难道那人竞是有妇之夫,而且还是个有身份的有妇之夫?既能让金夙蓝见到又让她顾忌的贵夫难道竞是宫中之人不成?
想到这里吃了一惊,这个神秘恋人自己肯定见过,因为那声音虽低却透着熟悉。细想自己见过的贵夫也没几个,和那夜的神秘人对比却感觉都不是。思来想去不得要领!
王夫看着垂首不语的玉奴问:“你是蓝儿身边的老人儿啦,还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玉奴摇摇头:“郡主自打失忆后就不爱说话,成日只是独自呆着,除了给王爷王夫请安,偶尔也与四公子闲话,并无什么特别的喜好!”
王夫沉默了片刻,又问:“以你看来,蓝儿这次生病是为了什么?”
玉奴迟疑片刻:“奴才不敢说!”
“恕你无罪,只管说吧!”
玉奴想了又想方才说道:“郡主好象不愿成亲。”见王夫变了脸色慌忙跪下叩头:“这只是奴才的愚见。”
王夫盯着他似在分辩他说的真伪,片刻方道:“起来吧!”
玉奴谢过站起身,王夫看了他半天缓和了脸色:“我知道你是个老实人,没有那些个花花肠子,也放心将蓝儿交到你手中,你尽心尽力服侍蓝儿,即使她以后成了亲也不会亏待于你,到时你就是她身边的第一夫侍,如果有了一女半男的就是正夫也不敢轻看于你。”说着端起身边的青花细瓷杯子,轻抿了一口香茶。
玉奴浑身一颤,忙又跪地连连叩头:“奴才服侍郡主是应当的,自是竭力尽自己的本份,不敢妄求什么名份。”
王夫冷笑:“怎么?做蓝儿的夫侍委曲了你?”将手中的杯子重重一放,发出叮当声响。
玉奴白了脸色:“能服侍郡主是奴才天大的福份,奴才怎敢说委曲,只怕奴才陋颜玷污了郡主。”
王夫“哼”了一声:“到时还要看蓝儿的想法,她若不嫌弃,你就好好服侍她吧!”
“是。”玉奴低声应道。
走出王夫的房门,玉奴长出了一口气,这才感觉浑身湿凉,竞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缓缓走在回去的路上,想着王夫刚才的许诺,早在他与瑷珲等人去服侍郡主之时就已经明白,他们以后都会成为郡主的夫侍。那时他们很兴奋,自己虽不象他们那样喜形于色,却也暗自高兴,曾兴奋的几天睡不好,郡主那天仙似的人物以后就是他们的妻主、他们的天、他们的一切。他们相互承诺以后要和睦相处,不许争风吃醋,要相亲相爱,共同分享郡主的怜爱。那时他们还一同来到花园深处假山旁,在皎洁的月光下齐齐跪下盟誓,如有违誓者不得好死。四个人庄重地发了誓言,叩了头,还将各自的头发剪下一缕埋在假山下。
玉奴茫然地抬头,发现自己竞下意识地来到了当年盟誓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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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明月高挂,碧空如洗,清风徐徐,花香浮动,四个小小少年怀着美好的愿望踏月而至。如今假山依旧,只是那月下盟誓的四个人死的死、嫁的嫁,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了。
他蹲下身细细辨别着当年埋发之所,找了一块有尖的石头在认定的地方用力地挖着,没有?他记得就是埋在这里的。继续扩大范围,最后扔掉不趁手的石头,双手齐上,突然手指碰到一处柔软,心中一喜加快了速度,那包裹着四个人头发的锦囊露出了残骸。他小心弈弈地将里面的头发取出,头发依旧完好,只是混在一处分不出谁是谁的了。
跪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手中的发丝,耳边响起充满憧憬与喜悦的誓言:“我瑷珲”“琉璃”“琥珀”“玉奴”“在此盟誓,我四人自今日起相亲相爱、和睦共处齐心服伺郡主,请明月为我们做证,如违誓言死无葬身之地!”四张喜悦、羞涩的小脸会心地笑着将剪下的发丝放入锦囊中埋进土里。
“瑷珲哥哥,如果那天不是你替我服伺郡主,死的就会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