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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传讯幸江就清楚了。她会以为久藤把她留在宾馆里自己一人出去的。久藤也许坐出租汽车,反正是用汽车到现场时。因为这可以避人耳目。作案以后便伪装成性犯罪的模样,为了推迟身份的暴露时间,把携带物品都劫走了。”
“现在还没有找到在案发时去现场一带的出租汽车,有必要再查一查汽车的线索……”
重松警部朝刑警们打量了一下。
“假设是久藤作案,这好像太大意了,因为多惠子跟踪的出租汽车和目击者等一查就明,倘若出现摩兰宾馆的名字,就会立刻将久藤和幸江查出来。现在就是这样,两人的关系已经明朗……”
“不对,即便出现摩兰宾馆的名字,打死多惠子,两人的关系不还是没人知道的?”
第一个发表意见的刑警争辩道。
“也许不知道宾馆里的服务台存有车里人员的记录。”
“嗯,这暂且不谈。有一个重大的矛盾,就是多惠子胸罩里的纸条。记录的内容和当万柳内幸江的打扮一致,所以我认为写幸江的可能性很大。可是,多惠子是什么时候写的?从字体的紊乱程度推测,而且经过鉴定,是在行驶着的汽车里写的。是坐在跟踪丈夫的出租汽车里望着前边助手席上的女人写的吗?那么为何特地塞进了胸罩里?倘若假设是坐在谁的汽车里去现场的途中写的——这准是丈夫。又为何要写下幸江的年龄和模样?”
这几个提问,使刑警们张口结舌。
传讯柳内幸江,结果没有新的收获。她的话和久藤的辨白基本一致,从8时20分到10时,两人没有离开过旅馆。
这天晚上的搜查会议,确定分两条线索进行调查,一是出自久藤和幸江坐案的假设,立即查出将多惠子送到现场的汽车下落;一是按流窜作案的说法,认为多惠子发现丈夫和别的女人在宾馆里鬼混,便感调绝望和愤怒,精神恍惚,正在这时,受过路男子的引诱,游移不定地坐上了那辆汽车,凶手把多惠子带到现场进行猥亵。在多惠子发出叫喊的时候,凶手捡起地上的圆木棒把她打死了“没有别的可能了?”
沉默了片刻之后。重松警部环视着屋内。
“即便流窜作案。也不会为了猥亵才骗到汽车里。只有车祸,结果才会出现这样的现场。你们认为怎么样?”
“你说是车祸?”
屋内的目光蓦然集中到重松警部身上。
“——暴行产生的杀人,大多是扼死或勒死,殴打致死的很罕见。这次的关键是被害者被圆木棒打死,我想……倘若被害者在那里被汽车撞上,受了骨折等不出血的伤,失去了知觉,正确的情况,肇事者自己也不清楚,所以光往坏处想,也许死了,也许昏迷不醒。但就次逃走的话,这在现在,破获率相当高,所以索性把被害者拉进汽车里送到现场,在草丛里用圆木棒打击致命伤,并殴打车祸时产生的伤处,还撕破她的裙子,伪装成暴力杀人的形迹逃走了。难道不能这么考虑吗?……”
“可是,这在开始时为何没有勘定出来?”
“刚才我打电话询问县警刑事调查官,听他说,即便是同样的撞击者,从皮下出血的情况看不难区分是撞上车身或护板的伤,还是棍棒的击伤。但也有例外,比如汽车没有直接撞人,而是压着了女人的衣服或手提包,因冲击力,被害者跌倒在地,由此受的伤,又在短时间里再用棍棒所击,这就无法勘定了。”
“嗯……”
县警警部微微点头,蹙着眉陷入了沉思。
室内又笼罩着沉默。
这沉默不同于刚才的沉闷,刑警们各自开始新的思索。
7
案发后过了5天。
真沙子走出地铁向R省走去,一路上反思着自己在这两天里的想法和行动。
官厅街的宽道上,秋阳普照。真沙子去R省寻找前几天提供有关多惠子线索的永原良美,她决心借助永原良美的力量,实行自己的计划。事先她已经用电话和对方取得了联系。
久藤深受怀疑,接连两天被传讯到N署,但没有被捕。最大原因是因为没有找到他把多惠子带到现场的确凿证据,除了他自己的小车之外,警方没有发现他其它的踪迹。
因此,搜查本部没有逮捕他。宁可说,追查到此,对久藤的嫌疑反而减弱了。久藤一隐退,流窜作案的线索便浮现出来。
“多惠子受过路人的引诱,去那里的草丛里?”
听到此话,真沙子便像受到暗示似地想起土屋圭介的话语——多惠子这种人,无论精神上多么空虚,也不会去追求放荡的生活在物质生活充足的高层公寓里,姐姐究竟怎样的孤独?真沙子感到心烦意乱。
为了解脱忧闷,她开始去斯卡球俱乐部,和土屋亲近,甚至产生了自暴自弃的念头,接受他的邀请,同住旅馆寻欢。
但是,结果连接吻也没有就逃走了。一想到这里,真沙子便泪珠盈眶。
她在多惠子的遗物里发现了姐姐的本来面目——那颗彷徨的心。姐姐依然是性格内向贤淑的少妇。
这炎凉的世态,使她倍受寂寞,终于走上了从大白天起就跟踪丈夫、稍有越轨却隐蔽的道路。
那样的多惠子会受过路男人的引诱?
目睹丈夫的轻浮,难怪多惠子的心会动摇吧。但是,决不会在那宾馆的静寂的路上,失常地坐上陌生男人的汽车。因为从土屋的话来推测,多惠子是一个月前发现久藤的放荡,案发那天夜里好像是头一次跟踪丈夫到宾馆。
倘若是熟人开车偶尔经过?——如果那样,她也许会上车的。
虽然跟随久藤到宾馆,但不知他们何时出来,不在意地打发出租汽车回去,独自仁立在昏暗的路上,心里会发慌的。
这时,倘若有熟人偶尔经过,说要送她,她不就上车了?而且那人心术不正,冷不防真沙子畈然醒悟,倘若如此,那人真会偶尔经过?即便偶然,这地方也太偏僻了。
倘若他事先对多惠子抱有杀意,在寻找机会呢?
真沙子不由发出一声轻微的惊叹。
有一个人的名字忽然闪现在她的脑海里,各种条件都符合这种推测,就是久藤的堂弟,佐山光一。
他是土木建筑公司的司机。这人看来智能低下,平素寡言,但是他的目光里不难察觉出他对多惠子早就垂涎三尺,记得有一次还在公寓的走廊里撞见他鬼鬼祟祟的。
案发以后,佐山光一也受到过刑警的审讯,他说那天晚上和公司里的主任在喝酒,不在现场。但是,那建筑公司是久藤工作的建设公司的转包企业,所以很有可能是久藤设下的圈套,让那个主任作伪证,证明光一不在现场。
联系久藤和佐山光一,真沙子感到一股直透心扉的动悸。
对久藤来说,多惠子成了不堪忍受的负担,因此指使佐山光一杀害多慕子,当然要在久藤不在现场的时间里下手。佐山光一开着汽车寻找着机会时,看见滞留在宾馆门前的多惠子,顿生邪念,借口偶尔经过,要送她回去,待她上车后将她带到现场,想在那里进行猥亵,也许是多惠子挣扎,于是便捡起地上的圆木棒——倘若那样,不知多惠子的胸罩里的纸条是什么意思?那毕竟是真沙子的想象,没有真凭实据。但一旦产生这样的疑惑,便怎么也不能克制。多惠子死后,佐山光一几乎没有去过公寓,这更加深了她的怀疑。
但是,如何证实这种想象?即便警察,他们审讯过佐山光一,认定他不在现场,也已经消除了对他的怀疑。
最后真沙子想起了圈套,要巧设圈套让他钻,才能逼他坦白。
但要证实他并去告发,真沙子一个人太软弱了,必须要有强有力的第三者作证。
然而这谈何容易,久藤是佐山光一的表兄,亲近的人不能依靠。如果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警察……又没有证据,她踌躇了。倘若搞错,就会无故地冤枉了好人。
作为证人,第三者必须和案件当事人没有任何关系,关键时又能发挥作用,人又必须机敏一不知为何,真沙子的头脑里很自然地浮现出永原良美的脸庞。虽然和她只见过一面,但从职业和年龄来看,是值得信赖的。而且,她一直对案件很关切,特地将斯卡球俱乐部的事告诉她,前几天还频频来电寻问案件的进展。
一想起永原良美那餐智的眼眸,她觉得这是可以商量的人。
看了上次得到的名片,打电话给R省国民福利局。她属于“物价问题对策室”的部门。
良美正在办公室里,接到真汐子的电话时颇感意外。听说有事商谈,她一口答应,并约好午后见面。
R省的门口人来人往万分嘈杂,也许正是午休时间,人们信步溜达着。
在传达室里,年事已高的职员打内线电话询问。片刻,他用恭谦的语气告诉真沙子。
“现在正有客,所以请你等10分钟左右。”
为了保持冷静的情绪,真沙子坐在走廊角落里的沙发上,观察着平时不会来的办公室内部。铺着玻璃的桌面上放着省内发行的“R省收”的报纸合订本。真沙子随手拿起合订本翻阅着。
蓦然,真沙子的手僵住了。其中的一页上刊有永原良美的照片。
这是省内人物介绍的专栏,在良美那面带笑意的半身像下面刊着一段短讯。据介绍,她所属的物价问题对策室是针对物价上升、组织消费者具体研究抑制总需求、以平衡供需为目的设置的局长直属计划小组,永原良美是该小组唯一的女性,又是副主任。
接着是有关私生活的采访。她致力于工作,至今36岁,仍孑然一身,每天从朝霞市的住宅坐车上班,这是真沙子已经知道的。
——兴趣?
——没什么兴趣,休息天在家看书。
——不搞体育吗?
——这不行啊,只是开开车……
——板球之类怎么样?好像省内的年轻人还创立了兴趣同志会。
——我对室内体育不感兴趣。倘若时间允许,想登登山,但……
真沙子一看报纸的日期,是今年8月20日,约两个月前出版的。
她正这么想着时,看见永原良美从电梯里出来的身影,便马上合上了合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