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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也应该木有问题,你要么就别来了,明天上班再说。”
第二天,胭脂早早便去了杰芬。,正巧来了一帮子穿制服的人,带来了各种证件。
先是说消防不合格。
胭脂跟着看过去,确实消防栓前堆放了一些等待出货的半成品。
“谁是领导,这样子要停产整顿吧。”其中一个人极为严肃的说。
“那个,这是我们的错,你们的中队长,我来和他沟通下,有错我们及时整改。”胭脂赶紧给消防总队的人打电话,毕竟只是小节问题不至于停产,无非是吓唬一下长个记性。
中队长的号码怎么也拨不通。
胭脂一边打电话准备和消防的人交涉一边命赵玉红和云姐将消防的人带到会议室,准备安排中饭。
还没消停半天,那边海关和另一伙人却拿着卫生防疫方面的资料过来。
“你是老板吗?最近海关发现一种病毒,怀疑为进口原材料所携带。你们这单子欧美的货物,我们必须要带去一部分抽查,另外,在抽查结果没出来之前,还是不要生产了。“
“什么?“正给消防队打电话的胭脂面对海关联合防疫部门的这翻话倒是真的犹如被无辜打了一闷棍。
“这样不合理吧,你们的结果没出来那是你们的事情,怎么能让我们停产呢,我们的从生产安排都是有日期的,停产一天会延迟交货一天到时候要赔偿的。”
“人民的生命健康比你们的生产重要吧。”其中一个当官的模样的说,然后海关过来的人便开始抽查货物。
工人们都停下来看热闹。
胭脂恨不得雇一波宪兵来制止他们的行动。
但是没用,他们说的冠免堂皇,那是他们的工作职责,是他们的权利。
胭脂的心肝乱颤,却奈何不得,一上午都在拨电话找这个找那个。
人到用时方恨少,平时那么多热情的嘴脸,此时都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大半天的时间,早上八点,还热热闹闹红红火火几百人上班工作的工厂,瞬间停了两个车间,半个楼。
只有三车间做一些内销小单子的还在响着机器的轰鸣声。
办公室里的沉默,阴霾浓重得能将人吞噬,只余下胭脂和赵阿姨,喘息的难受的声音。
胭脂从瘫坐的沙发上爬起来,胡乱擦了把脸上的泪。打开冰箱拿出一瓶冰水,拧开瓶盖,扬脖灌下去。
灌了冰水,头脑清醒了,意识也渐渐归拢。
说到底,她这是个加工厂。本来就不大,胭脂接下后为了解决以前的遗留问题保存实力,规模更是缩减了。
在沿海商业极为发达的A市,根本不算什么引人注目的公司,本来就是默默生存的。
老实经营,按时交税,她平时也没有结交什么权贵。
现在遇到麻烦,真要找什么后台,还真就没有。
这样忽如其来的事情,胭脂不能不怀疑是人为的。
现在经济下滑,尤其服装市场是近三十年来最清淡的时候,难道会是殷斐吗?
胭脂猜测不是。他和自己并不是深仇大恨没必要在B市捉弄了自己一顿后再赶尽杀绝。
是同行吗?
同行是冤家,现在生意难做,为了挤到对方自己更大的占有资源也不是不可能,但是,胭脂自问并没有得罪哪个同行。
她一向与人为善,在同行业里口碑还是不错的。
在海关她跑了几个部门,无果。
最后,她还是决定给林可思打电话。
林可思正在融资,但是接到胭脂电话,一小时后就到了。
一进门大楼的门首先看见两个车间的封条。
他的心咯噔一下子。
“哎呦,林总,您来了,我给你倒杯水,您看这事儿怎么弄。”赵阿姨看见林可思就像看见了主心骨。
“胭脂,有人在整你?”
胭脂靠在玻璃窗前,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也怀疑,就是想不出谁?谁这么恨我?”
林可思清冷的皱眉,在室内走了两圈:”我们在明,对方在暗,短时间内是很难知道真相的。“
“他们说的什么海关病毒,我倒是不怕,毕竟这些原料和成品都已经进来半年了,出货都出了几批,我担心的就是这批货不生产会交不了货的。等他们查明白了,就算说我这里什么事都没有,但是白白的交不了货,损失了客户和赔款,还真就是如了他们的算盘。”
胭脂望着窗外嗫嚅的说,现在她深深感到了衙门无人办事难的真理。
“别急。我来想办法。”
办公室中央,夕阳西下的光线,林可思看着胭脂孤单寂寥的背影,走过去,慢慢圈住她的腰:“胭脂,我的肩膀,永远给你,靠!”
“恩。”胭脂点点头:“林可思,真的,谢谢你。”
说这话的时候,胭脂的眼泪都要掉了,脸色经过这一天奔波折腾,熬的惨白,手指揪住心口,真的感到了,累。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不是每一件,她都有精力和能力去解决的。
她真怕,林可思这时候再对她进行感情攻势,她怕她再也坚持不住心里的爱情,对这个残酷冰冷的现实世界,妥协了。将就了。
而林可思显然察觉到了胭脂根本没有遮掩的情绪,那双儒雅漆黑的眸子,流动着深情的东西,那么静静而又十分令胭脂不愿对视,无力招架的注视着她。
“胭脂,让我来照顾你吧,照顾你和小馒头。”
172 报纸上的大红字,在殷斐眼里慢慢模糊成白花花的一片
“胭脂,让我来照顾你吧,照顾你和小馒头。”
温哥华,香格里拉酒店。
走廊尽头一道被隔着几米远就有一扇窗的户外光束照得薄削得无比颀长的身影,黑色衬衫黑色西裤黑色皮鞋。捧着檀香木的木雕盒子,庄重的走进贵宾套房。
殷斐微微垂眸,五官安静而悲凉的将那盒子摆在套房大厅最显眼处。那里是爷爷的骨灰。
爷爷,一直是他的信仰,心中最温暖的一处海港。他虽然出身极好,世人都以为他们殷家,家财万贯权势通天,父亲又开拓了家族事业,以为他骨子里与生俱来的就是矜贵从容。
其实,他的童年,比普通的小孩还孤单。
没有宗亲环绕,也没有真正的盆友,都是碍着他殷家的情面被巴结的大人送来的玩伴。他们当面敷衍他,背后嫉妒他。
他也没有贴心的母爱和如山的父爱。记事起,父亲和母亲就为了谁爱谁多一点,谁辜负了谁的感情,吵闹不休。然后各自出走。
通常都是留下哇哇大哭的他被司机送到爷爷家。
所以,从小他学会了,掩饰自己,孤独负重。伤心时,他不会像别的孩子一样痛快地大哭,他只是盼着自己快点长大有自己的家。
支撑他的坚强和从容的一直是爷爷。是那个铁骨铮铮,博爱包容为他撑起了一片蔚蓝天空的爷爷。在爱上胭脂之前,爷爷基本就是他感情世界的全部。
殷斐闭上眼睛,胸腔憋闷的像要爆裂一样,好痛,爷爷,还没有看见他成家,没有看见他的老婆孩子,就这样遗憾的走了。
胡大,在一边默默的给少爷倒水,端来面包,殷斐三天没吃什么了。
这三,四天到底在承受着什么锥心之痛,虽然少爷没说,很沉默,但是,他都看在眼里。
胡大是殷老爷子的勤务兵,自从殷斐归给了殷老爷子抚养之后,便一直由他照料着。
“胡叔,国内怎么样?对了,小吴的电话我让他打给你,有没有说什么?“
胡大慌乱地移开殷斐对视的目光。擦着餐桌上洒出的牛奶痕迹:“小吴有来过电话。”
“说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说一早在鹏润酒店没等到太太,然后上楼敲门,服务员说天亮前人就退房走了。”
“哦,或许是半夜睡醒,走了。”殷斐沉默片刻自语道。
这个女人一向是不按照他的安排行事,吃软不吃硬的脾气,殷斐也算是见识到了。
眼前浮动出她的衣香鬓影。就是在这个城市,她为了逃避他而来,却给他生了孩子。
后来,他去找过那家给胭脂接生的医院,医生还记得那个华裔女人生产时突然大出血,她死死撑着不让自己昏迷,说要保住孩子。
嘴硬的女人啊。
殷斐坚硬的身躯动了动,眼睛有点潮湿的重影儿:爷爷,您有了一个大胖重孙子和一个天下最好的孙媳妇儿,您知不知道。
“少爷,老爷子的丧事,要不要通知金家?“
这是个敏感的话题。和金家几十年世交,因为拒绝了婉柔的婚事,变得尴尬微妙。
“这个让父母那边处理吧,我与他们不走动了,不能强迫他们也不走动。何况和母亲还是远亲。”
“好,那少爷,买的是今晚的机票。”
夜里的飞机,殷斐却睡不着,勉强迷糊了一会儿,醒来,问空姐要了杯咖啡。
胡大自然也没睡。在一边看着报纸。发现殷斐醒了,忽然把报纸折叠起来佯装看舷窗外的星星。
“少爷,今晚上能看见银河,你看最亮的那颗肯定就是老爷子。”
殷斐深沉的视线地注视着忽然变得浪漫得会看星星的胡大:“报纸给我。”
“嘿,少爷,这团子星星太亮了,这就是传说中的银河河心吧。”胡大仿佛没听见殷斐的问话,对着舷窗比手画脚。
“报纸给我。”
殷斐再一次低沉的命令的口气。
“少爷——您看了千万别动气。”
胡大胆战心惊的把几张报纸拿给殷斐。
殷斐翻弄了几下,忽然粗重的眉头拧紧。疲惫的五官,连同深邃的视线,在机舱昏暗的光线下,报纸上的大红字,慢慢模糊成花白的一片。
是,胭脂和林可思结婚的消息。
是结婚甚至连订婚都不是!!!
赶在这个节骨眼上,明天,就是明天周日!
残酷的消息!
这个世界残酷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但没有这个残酷!
胡大担心的偷眼看见殷斐的脸立时雪白无血,薄削的唇抿成白色的直线,双眉紧锁,他的表情,是胡大从没见过的脆弱与痛苦。
甚至比得知老爷子去了时还要浓重。
确实,殷斐感觉很痛,很痛,痛的眉间,甚至整个脸都扭曲了。
就像是有人在摘他的心尖肉一样。
但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