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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的斜坡-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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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牌时兵当将用,将当兵甩,良苦用心换取了满堂欢笑。这种牌不打白不打,难怪黎市长常来这里开碰头会。项自链正要把钱往口袋里装,许鸿运、陈九蛊、柳人志不约而同地把一沓钞票往身边小姐跟前丢。项自链赶紧打住,慌乱中忙抽出一打放进小姐的手里。他可不能一个人坏了规矩!许鸿运站起来推说有急事,匆匆地溜走了。
  就在许鸿运走后不久,整个大厅的窗帘都自动拉上,封得严严实实点光不漏,忽然旁边过道上亮起了昏暗的彩灯。一幕落下一幕上演,项自链意识到真正的好戏就要来了。只见一行人鱼贯而出,一对对拐进早已安排好的单间里。身边的小姐又活跃起来,拖着项自链的手进了第三个门。此时的项自链又惊又怕,他先前想的不过是陈九蛊按排些小姐凑个热闹,至于黎赢权,那另作别论,谁叫他是一市之长呢!这回轮到自己头上还真手足无措呢。
  一个人偷偷溜走是万万不行的,那等于坏了门规。人家都一腔热血往上冲,你独自临阵脱逃,等待的只有军法侍候。再说自己想逃也不知道退路在哪里,入口那扇普普通通的铁门是行乐者的最有力保险,也成了囚禁项自链的铁窗,没有专人开启根本无法进出。小姐已风情万种的依在怀里,项自链无心关注房间里豪华的设施,他的心随着浓郁的香水味摇晃得厉害。那香味里透着迷乱性情的刺激,在牌室里他就领教过了。小姐不容他吩咐便伸手解他的衣服,项自链近乎盲目地任她摆布着。既来之则安之,他在心里默默地劝慰着自己。只一会时间,全部的武装解除了,而小姐已拿起她最有力的武器。项自链正想阻拦,小姐伸手关了灯,乾坤在瞬间颠倒过来,白衰陷入了夜的包围,饥渴的欲望马上升腾起来。项自链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想拒绝又不能自抑,带着嫌恶、兴奋和迷乱的心情,稀里糊涂又积极主动地配合着。隔壁已传来夸张的呻吟声,象发情的母猪在嚎叫着,呼唤着公猪的蹂躏。项自链捏着小姐硕大的乳头重重地搓揉着,象在发泄情绪,又象在诅骂自己。这是什么?是嫖娼,是下三烂行为,是动物配种!在最后一刻,原神归位了,项自链一把推开小姐……早有人评说,十亿人口九亿赌,还有一亿打呼噜。这话虽然夸大了点,但不算过份,中国人好赌好嫖的习惯确实让国外望尘莫及。要不是国家严禁开设赌局和妓院,恐怕全国各地的赌博和卖淫场所比公共厕所要多上十倍!单就宁临市市区来说,一次严打,就逮出赌徒五千,妓女千二,许多严打打不到的地方还未计在内。赌博嫖娼也分档次:阳光假日、维多利亚、国际大酒店等最高级别消费娱乐场所,有最高人物进进出出护着,自然没人来查赌查淫;中等级别的酒店宾馆有区里的、部门的头头脑脑护着,麻烦不容易找上门来;即使是小小的一个街道辖区也有各自的自留地,当地派出所只派出不入内,一般情况下也相安无事,除非上级部门要完成额定任务搞个突然袭击,才会逮着几个倒霉蛋充数。
  赌是赌过了,呼噜却没打成,项自链从床上翻滚下来后,等待他是懊丧、眼泪和惊悸。项自链点着一只烟默默地抽着,无声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而下。完了,全完了!自己不是人,是蓄生!沮丧的心情在黑暗中不断地扩散开来,他诅咒妓女,诅咒苟晓同,诅咒柳人志,诅咒黎赢权,诅咒一切衣冠禽兽的家伙。听着周边房间里传来的隐隐的呼噜声中,他真希望这呼噜声化作索魂小鬼,无声无息地带走这帮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也带走自己这个胆小怕事的懦夫!时间象是定格在极度的绝望之中,项自链一个人坐在大厅里,半包烟不知不觉中全化作雾气弥散在局促的黑暗中。
  等到灯光再亮起的时候,一行人个个精神抖擞地走了出来。项自链抹抹紧绷着的脸,挤出笑容同大家打招呼。见项自链早早就候在一侧,黎市长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小项年轻力壮,前途无量。平时市长的赞扬总让他受宠若惊,这一次听起来仿佛是身边炸开的一个闷雷,压得项自链喘不过气来。柳人志大腹便便,走起路来四平八稳,他抹抹额头,问:“黎市长,今天的碰头会是否到此结束?”黎市长点点头说:“看来柳副市长意兴未尽,回去吧,给下次留点余地,一口吃不成胖子,可别太贪功!”于是一行人提提裤带耸耸肩,下楼去了。到了大厅,苟晓同凑上前来问:“项市长今天开眼界了吧?”项自链点点头算是认了。苟晓同不无得意,说是自己在市长跟前提了他的多少好处,市长才答应让项自链来的。无可奈何,项自链藏了一肚子火,还得感谢苟晓同兄弟情深,处处不忘照顾着。
  酒店门口,大家一一握过手,讲过冠冕堂皇的话后才各自钻进车走了。项自链开着车漫无目的地转着,不知不觉就到了雅芳轩。时间已经是十一点钟了,早餐摄入的能量远不能满足整个上午高强度的体能付出,可项自链一点也不觉得饿。找了个地方停好车,一个人上楼要了一杯碧螺春。中午的茶室客稀人少,只有桌椅整整齐齐地摆放着,项自链看着空荡荡的厅堂,一阵酸楚涌上心头。踱步走到曾经与欧阳妮对坐的角落,眼睛直愣愣地盯着窗外发呆。这时候多想大哭一场,多想有个人陪在左右说说心里话!可这里只有几个不相识的人冷漠地喝着热茶,彼此没有片言只语。这些人是不是都同自己一样丢失了灵魂,还是来这里寻找某种安慰?在项自链眼里,零零落落的几个散客一定遭遇了某种不幸,外边的太阳已无法烘暖他们透凉的心,只有来这里喝热茶聊以温暖冰冻的血液。要是这时候欧阳妮来这里多好啊!项自链好久好久没有想过欧阳妮了,在他情绪最低落的时候欧阳妮却蹦出脑海。原来她一直藏在项自链心灵里的某个角落,只有他的精神真正回到灵魂的安息地,才会想到她念着她见到她。
  随着最后一颗泪珠的滚落,项自链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迷乱的双眼穿过茶香浮动的氤氲,他看到了袅袅娜娜的欧阳妮正向他走来。这是真的吗?欧阳妮来到了他的身边,当项自链睁大眼细看的时候,欧阳妮真的就站在他的身边!项自链结结巴巴地说,欧阳妮,真的,你来了?欧阳妮还是初次见面那样冷若冰霜,她只淡淡地说项市长好雅兴啊!这女人怎么啦?几个月不见又认生了!项自链感到绝望。人难道都这样反复无常吗?象项自链这样混迹官场多年的人,早就练就了处乱不惊的心态,至少不容易在别人面前表露出真实的喜怒哀乐。可今天不同,他再也无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一双眼睛首先萎顿下来,紧接着头颅跟着耷拉在肩上。女人心遇铁成钢遇雨化水,见项自链一个大男人在公共场合如此颓废,欧阳妮便伸出手轻轻地拢了拢他零乱的头发。项自链抓着欧阳妮的手,近乎哀求地眼神里透着炎热的希望,嘴角蠕动了一下又紧闭起来。欧阳妮象读懂了什么,挪挪椅子坐了下来。此刻任何语言都成了多余的点缀,她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曾经意气奋发,让他一直牵挂心头的男人。项自链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问欧阳妮喝点什么。你说我要喝点什么呢?欧阳妮扑哧一笑。这笑声把项自链带回了第一次同她一起来这里喝茶的情景里。难道自己来这里只是寻求那一份感觉吗?他答不上来,感觉里碧螺春的香味已弥布心头。就来一杯碧螺春吧!它是某种信号,某种见证,某种安慰。那么欧阳妮又为什么来这里呢?难道也是为了某种信号?某种见证?某种安慰吗?天下的巧事总有它的必然,这时候项自链无心了解欧阳妮的想法。过了好一回,欧阳妮才问他发生了什么不幸的事。什么也没有,只是心里烦,项自链能说什么呢?难道说自己如何放荡,如何与妓女纠缠一块,差点儿就翻云覆雨!冰山美人显得特善解人意,见他沉默,也就撇开话题了。这倒让项自链在感激之余多了几分内疚,自己是什么人,一个坏蛋,一个孬种,害得着让她跟着受罪吗?喝了一口茶后,安慰似地问,你近来过得好不好?好着呢!听上头的意思,我们就要到琼潮搞个城市建设专题片,准备在全市宣传推广。普遍反应说你干得不错,头头脑脑、社会舆论评价都很高啊!到时候还得请项市长帮忙,让我这个专题片拍成个闪光点,我可指望仗它评职称的……欧阳妮津津乐道,仿佛自己成了琼潮市城市改造的最大受益者。说到要拍专题片,项自链真有点慌了。有什么好拍的,琼潮市现在给我拆得瓦是瓦砖是砖的,演武打片还差不多。再说几个项目刚启动,墙上挂挂的规划图都还在脑海里没成形哩,你们搞新闻的反倒比我们还急。欧阳妮掩面而笑,脸色绯红。项自链才知道上了这丫头的当,原来她在逗人开心呢!
  等两人出了茶室,项自链又是满面春风了。照例开车送欧阳妮回家,临别的时候,还深情款款地甩了一句话:到时候高举双手欢迎你来琼潮作客!
  刚掉转车头,项自链想起了什么,飞似地向医院开去。想不通欧阳妮为什么这个时候会来聊兴斋,他开始宿命了,莫不是鬼使神差?
  当他赶到五楼手术室的时候,妹妹妹夫老婆孩子早候在门口多时。大家见他进来,只交换了一下眼色,谁也没有同他打招呼,项自链忽然脸上发烧。母亲重病在身,自己都干了些什么?一阵冷气自脚底伸起,直窜脑门,冷汗不由自主从额头蹦了出来。当母亲缠满纱布从手术室里推出来的时候,他第一个上前问情况怎么样。医生点点头,表示手术相当成功的时候,他才长长地舒了口气。象这类病人医院里很少给人动手术的,原因非常简单,即使动了手术也极少能真正康复,身体瘫痪的一侧永远无法恢复正常的生理机能;再说患者往往年事已高,手术风险大,做子女的宁愿老人在神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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