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停住了,依然是背朝着他。“我想我们已经谈完了。”
“这该由我来决定。”
他放开了她的手,不过她还是站在原来的地方。她听见他又点了一支香烟。看
见自己背后的火光一闪。
他终于开了口,说话时嘴里喷出了浓浓的烟雾。“你还没把所有的事了清呢,”
他不怀好意地说。“我还是莫名其妙。这位休·哈泽德在巴黎娶了——呃——就算
是你吧,——为妻,就在一年前的六月十五日。我花去大量的钱,费了许多周折在
那儿的有关证明书上核实了这个日期。可是一年前的六月十五日你和我正一起住在
纽约的小公寓房间里呢。我有房租收费单据可以证明这一点。你怎么可能同时出现
在两个相距遥远的地方呢?”他像哲学家似地叹了口气。“总是有什么人把日子搞
错了。不是那人,就是我了。”接着缓而又缓地说,“要不就是你了。”
一听这话,她不由自主地退缩了一下。她的头慢慢向四周看了看,她的身体仍
然背朝着他。她就好像一个受了催眠术的人,尽管不愿意但还是听着。
“是你寄来那些——?”
他摆出一种和蔼可亲的讥嘲态度点了点头, 好像完成了一件值得称道的事。
“我觉得客气地把这事给你点穿更好些。”
她因厌恶而打了个寒颤,倒抽了一口气。
“我在纽约时,偶然在火车事故受难者的名单中发现了你的名字,”他说。他
停了一下。“我去了那儿,你知道,然后‘确认’出了你,”他以一种不带任何感
情色彩的口吻继续说下去。“不管怎么说,你有许多条理由该好好谢谢我才是。”
他若有所思地喷了一口烟。
“然后我听说了一件事,接着又听说了另一件事,我把这一件件听说的事串在
一起。我先回去了一次——把房租费收据和别的一些东西收拾到一起——然后我出
于好奇,一路赶到了这儿。在我听说了其余的故事后,”他讥讽地说道,“我真给
搞糊涂了。”
他等她作出反应。她一声不吭。最后他好像有点可怜她了。“我知道,”他无
所顾忌地说,“谈过去的时光嘛——这儿不是地方也不是时候。这是个舞会,你急
着要回去,尽情地享受。”
她打了个冷颤。
“我能在哪儿同你碰面吗?”
他取出了一本笔记本,打着了打火机。她误以为他在等着写下她说的话。她的
嘴唇依然抿得紧紧的。
“塞内加路382号, ”他读着笔记本上的记录。他又放回了笔记本。在这过程
中他的手懒洋洋地划了个弧线。接下来是一阵煎熬人的沉默,过了一会儿,他小心
地建议道:“在那把椅子里靠一会儿吧,要不你会倒下的;看上去你好像站不稳了,
我可不想当着其他那些人的面把你抱进去。”
她用两只手扶住了椅背上部,低着头,一声不吭地站着。
从打开的门里照射到大阳台中央的紫红琥珀色的朦胧光雾暂时暗了一会儿,这
时比尔站在了门口,他在寻找她。
“帕特里斯,该我们上场跳舞了。”
乔治森略略从阳台栏杆上挺了一下身子,以示礼貌,又马上倚坐上去。
她径直向他走去,大阳台上的蓝色阴影掩盖了她有点踉跄的步子。她跟着他进
了大厅。一进大厅,他便用胳膊搂住了她,这样一来她无需靠自己撑着了。
“你们两人站在那儿就像两座雕像,”他说。“他不可能是一个好同伴。”
在互相缠绕的伦巴舞步中,她斜倚在他的身上,她的头靠在他的肩上。
“他不是个好同伴,”她乏力地赞同道。
第三十三章
电话铃声在一个极不吉利的时刻响起来了。
他的时间把握得极好。如果他的眼光能透过房子的四墙,看到屋里他们的举动
的话,他就会知道他的这一时间把握得不能再好了。家里的两个男人都出去了。她
刚哄休入睡。她和哈泽德母亲各自呆在二楼的房间里。这也就意味着只有她最适宜
接电话了。
一听到电话铃声,她就知道这是谁打来的,是个什么电话。她也知道,她一整
天都在等着这个电话,因为她知道它总会打来的,它肯定会打来的。
她脚下像生了根似的站在那儿,无法挪动。如果她不去接,说不定电话铃声会
停住的,说不定他会等腻的。不过,这一来电话过些时候又会响起来的。
哈泽德母亲打开了她的房门,探头向外望着。
不过根本不必要她出来了,帕特里斯已经很快地打开了自己的房门,站在了楼
梯口。
“亲爱的,如果你脱不开身,我去接电话好了。”
“不,没关系,妈妈,我正好要到楼下去,我会去接电话的。”
她太熟悉他的声音了。在昨晚前,她已有两年多没听到他的声音了,然而她对
这声音依然那么熟悉,简直好像在过去几个月里,她一直都听到他的说话声。恐惧
让人的记忆显得格外敏锐。
一开始,他就像一个随意打来电话的人,说话声既讨人喜欢又很生分。“是小
哈泽德夫人么?你是帕特里斯·哈泽德吗?”
“对,是我。”
“我想你知道,我是乔治森。”
她太知道了,但她没作回答。
“你——能在什么地方同你取得联系?”
“我没回答这些问题的习惯。我要挂电话了。”
看来没什么东西能使他改变他那种镇定自若的态度。“别那么做,帕特里斯,”
他温文尔雅地说。“我还会打来的。这只会使事情更糟。他们会奇怪是谁老这么打
电话来。或者弄到最后,其他人会来接电话——你不可能整个晚上守在电话旁的—
—如果必要的话,我就会报出我的名字,并且点名找你。”他停了一会儿,让这话
深入对方的心里。“你还不明白,这样对你要更好些。”
她压住心中的怒火,轻轻叹息了一下。
“我们不能在电话上时间谈得太久,反正我觉得最好别这样。我是从麦克林药
房打来的电话,离你这儿就几个街区。我的车子就停在那儿的拐角处,没人看得见。
在波默罗伊大街的左侧,就在十字路口过去一点。你能到那儿去一下吗?五分钟到
十分钟就行。我不会留你太久的。”
她尽力想使自己说话的声音也同他一样冷冰冰的、一本正经的。“我可以肯定
地说我不能来。”
“你当然能来。你需要到麦克林药房为你的小宝贝买鱼肝油胶囊。要不你觉得
想为自己买些苏打片。我已经看见你不止一次在晚上到那儿去过。”
他静等着。
“我要再打电话来吗?你要不要再想一想?”
他又一次静等着。
“别这样,”她终于十分勉强地回答道。
她很清楚他完全明白:她的意思是肯定的而不是否定的。
她挂上了电话。
她又走上楼去。
哈泽德母亲没问她什么。在这个家里,他们是不喜欢这样打听的。不过她的房
间门是开着的。帕特里斯觉得,自己没法打她的房门口扬长而过,不去打一下招呼,
就这么直奔自己的房间。这么快就有了一种罪责感?她不好受地捉摸着。
“是一个叫史蒂夫·乔治森的人打来的电话,妈妈,”她进去后说道。“比尔
和我昨晚在舞会上碰到的。他想问问我们俩人玩得开心不开心。”
“唔,他倒还真想得到,是么?”接着她又添了一句,“他一定是那种相当正
派的人,才会这么做。”
正派,帕特里斯郁闷地想着,轻轻在身后把门关上了。
大约十分钟后,她又一次出了自己的房门。这会儿哈泽德母亲的房门关上了。
她本可以没遭到什么盘问地下楼去。可她又一次没这么做。
她走过去,轻轻在门上敲了敲,以引起屋里人的注意。
“妈妈,我想到那家药房去一下,就回来。休的爽身粉用完了。我也想出去透
一下空气。我五分钟就回来。”
“亲爱的,去吧。我这就跟你道晚安了,免得你回来时我已睡着了。”
她把无力的手搁在门上歇了一下。她觉得自己就想说,妈妈,别让我去。不准
我去。把我留在这儿。
她转过身走下了楼梯。这是一场该她自己去面对的战斗,是不允许由别人来替
代的。
她在那辆车子旁停下了,车子就停在黑黝黝的波默罗伊大街上。
“坐进来吧,帕特里斯,”他亲切地说。他没起身,就从自己的座位上为她打
开了车门,甚至还摆出一副屈尊俯就的样子为她抚了抚皮坐垫。
她在座位的最远端坐下。她的眼睛迅速闭了一下,拒绝了他想递给她的香烟。
“我们会被人看见的。”
“朝我转过身来,没人会注意你的,背朝着大街。”
“不能这样下去。好了,这件事该了结了,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问你,
你想从我这儿要些什么,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瞧瞧,帕特里斯,这件事根本不会有丝毫不愉快的。看来你是自个儿在心里
产生了这么一种想法。我可没有这样的——那是因为你一直用这样的眼光看待这件
事。我可看不出有什么必要让事情的发展——就像在昨晚前一样——有什么改变。
你和我是唯一知道这件事的人。就到此为止。就是说,只要你想这样的话。”
“你让我出来总不见得是为了告诉我这些。”
他突然转了个话题。或者说看起来是转了个话题。“我想,我从来就没那种意
思——就我一直希望的来说。我是说,我从来不超出范围多要求什么。因为我曾经
就是那么期望的。有许多人都是这样的。每过一段时间,我就发觉自己面临困境,
我不时陷入拮据的境地。和小伙子们玩玩小牌。这样或是那样。你明白那是怎么口
事。”他不以为然地哈哈笑了起来。“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多年了,没什么新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