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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美犹豫了一下,而那五位女孩仍拥抱在一起笑成一团。她决定先接了电话再说。
“喂——”
“你是樱井玛莉吗?”是一种压低嗓门的奇怪声音。
“请问您是哪一位?”
“你听清楚,绝不能让你得到冠军。”
“你说什么?”
“如果你想保住生命,演凑时就要故意出错,否则……”
“你是谁?”
那边挂断电话。——晴美轻轻放下电话筒。
晴美曾经参与过哥哥以及福尔摩斯的几次犯罪调查,刚才电话里的声音可以感觉得出的确充满恶意,绝不是单纯的开玩笑或恶作剧,使人嗅到一种浓重的异味。虽然这是晴美的直觉,但这种直觉的准确性至少要比哥哥强多了。
晴美看着那五个手牵手高兴得流泪的女孩,似乎看到一团黑影笼罩在她们头上。
“谢谢。”回到座位时,樱井玛莉来道谢。
“别客气,恭喜你了。”
“谢谢。如果……不嫌弃的话,我们能不能一起坐?”她看了一下石津,又说:“两位都请过来。”
“谢谢,恭敬不如从命,石津先生,好不好?”
“这……”
“六个小姐,只有你一个男生,不会不舒服吧?”
晴美口里说着俏皮话——心里盘算着也许能从女孩们的谈话中听出端倪。晴美决定不说出后来那通电话内容。至少现在不要说出来,以免扫兴。
服务生过来把两个桌子并在一起,变成长形的餐桌,显现出晴美和石津占据一端的情况。
“冒昧的请问,两位是夫妻吗?”
“不,不是。只是很普通的朋友。”晴美笑道:“我叫片山晴美,这位是石津先生。”
“我是目黑警局的石津刑警。”其实他大可不必把自己的职业也说出来,也许石津太紧张了。
“原来是刑警先生,那我可放心了。”植田真知子说。
“有什么不放心的事吗?”
“喝醉了会送我回家吧!”真知子说着笑了起来。
照年龄说来已经是过了爱笑的时期了,也许是现在太高兴了,忍不住不停的笑。和真知子比起来,樱井玛莉就镇静多了,她只是双频泛红,有些兴奋。
“什么时侯决赛呢?”晴美问道。
“还有两星期。”玛莉回答。
“一定很紧张吧?决赛时演奏什么?”
“不知道,所以才很紧张。”
“是当场指定曲子吗?”
“是的,指定曲要演奏巴赫的无伴奏曲一首。还有协奏曲,协奏曲必须是贝多芬、布拉姆斯、柴可夫斯基、门德尔松、西贝柳斯、布鲁赫……等人的作品,要到当天才知道是哪一首曲子,必须把许多首曲子都勤加练习才可以。”
“真不得了!”晴美摇头赞叹。
“更不得了的是新作品。”真知子说。
“新作品?”
“是委员会委托什么人为了这次比赛特别作的新曲,所委托的人,以及所作的曲子都是保密的。”
“什么时候才能知道呢?”
“决赛前一个礼拜。”
“那么在一星期要把这首新曲子练得很熟?”
“演奏时必须背谱,记忆力是不成问题的,因为都已经习惯背谱了。”
“比较有问题的是如何去诠释。”玛莉接着说:“因为是新曲,没有范例可参考,必须自己去看谱、体会、诠释之后再加以演奏。”
“而且,禁止与别人商量。”真知子道。
“禁止?可是有一星期……”
“在这一星期里,参加决赛的人都必须入官。”真知子说:“一星期中不能离开官场、禁止通信和通话。”
“真想不到是这么不简单!”晴美叹息不止,她想如果是自己,一定受不了精神上的压力。“这么说来,与世隔绝了一个星期。”
如果那个电话是认真的……“否则就……”后面接着的必然是“没命”,那一个星期显然是绝佳时机。
第一乐章 不太快的快板
一
打开了门锁。
“好了,进去吧!”
穿着皮草短外套的男人说。对秋日午后而言,这样的穿着似乎有些夸张。只要瞧一眼他那干燥而全白的头发,就可以估计他的年龄在六十岁上下,但他的容貌却十分光泽且有活力,体型也像西洋人,腿长而魁梧。
他全身散发出精力,而没有丝毫的粗野气质,给人一种温文儒雅颇具睿智的印象。他显得非常镇静沉稳,有独特风格,可以看出是位居领导者。
正如外型所显示的,他的确是这样的人物——日本音乐指挥界的长老,朝仓宗和。
“这房子好像有点阴森。”站在朝仓身后的男人说。他穿着西装,打蝴蝶领结,极平凡的上班族打扮,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
此人中等身材,脸色灰暗,似乎缺少运动。他不断地用手去扶往下滑的深度近视眼镜。他显然比朝仓年轻许多,神态上却又比朝仓衰老。
“是吗?”朝仓愉快而不以为意地说:“在不知情者的眼里也许如此,但是,我是十分怀念这里。”
“一定有很长的时间没有人管理吧?”
“不、并没有很久,顶多是七、八年吧!反正进去就知道了。”
“似乎有小提琴之妖会出现呢!”
“你镇静点吧!你不是无神论者吗?”
“我是不相信有神或魔鬼,但妖怪则另当别论。”
“还是先进去再说吧!”朝仓带着些不耐烦的表情推着紧闭的门。
跟在朝仓后面站着的人,是在朝仓任职指挥的新东京爱乐管弦乐团里担任事务局长,同时也兼任史塔维兹小提琴比赛大会的事务局长,名叫须田道哉。虽然他在音乐界工作,但他对音乐却是一窍不通的,而这一点也正是朝仓喜欢他的地方。
须田虽然不懂快板与行板的差别何在,但对拨算盘的平衡感则颇有独到之处。
所谓的音乐指挥家都是专制的独裁者,这一点朝仓也不例外,甚至可以称为是典型的代表人物。
因此,须田对音乐的无知,对贝多芬和柴可夫斯基,哪一个对听众较具吸引力,向来是毫无兴趣,这一点倒使朝仓减少许多麻烦。
门终于推开了。
两个人走进一个空旷的房间,房子面积不算很大,但客厅的天花板直达二楼高,因此乍进入里面时感觉房子很大。
“木头的香味真好。”朝仓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现在的学校简直就是钢筋水泥箱,在那种地方,乐器怎能放心地发出声音。小提琴是用木头制造的,还是在木头的环境里才能发出最美好的声音。——喂——你在干什么?这是西洋式房子,用不着脱鞋呀!”
“原来如此,我正在找地方以便脱掉鞋子,幸好您告诉我。”须田好似才放心地走进来。
“你看怎么样?我在这里渡过三年时光,到处都能勾起我的回忆。”
“是……”须田东张西望之后说:“不像我所想的那么差,大慨不必花太多工夫就可以整理好。”
“你真是一个洒脱的人。”朝仓笑道:“我带你到处看看吧!”
从大厅向右走,有两扇宽大的门。
“这里是餐厅,很宽大吧!”
这是个长形宽敞的房间,一张十分结实的长方形餐桌,摆在正中央,餐桌四周环绕八把高靠背的椅子。
须田用手敲打或摇动每一把椅子,似乎在试它们的耐力如何。
“一点也没有松动,古董货就是很结实。”须田激赏地赞美着。继续又说:“一共八把椅子……参加决赛的是七个人,有一把备用的椅子,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这是质料很好的桌子吧?虽然很古老,但是是北欧的木材呢!”
“嗯,事情办完之后可以卖到好价钱。”
“喂,你要弄清楚你是来干什么的!”
“是,是,我只是开开玩笑。”须田实际上是个完全没育幽默细胞的人,他以认真的表情说这句话倒显得十分滑稽。
“里面的门进去就是厨房。”
“哦,那正是我最担心的地方,厨房用具当然都很古老了吧。”须田说完立刻率先走进去,朝仓慢条斯理地跟在后头。
“怎么样?”
须田走过去用手摸摸瓦斯烤箱、电子炉及瓦斯炉和料理台。
“看来好像还能使用,但是瓦斯器具必须请瓦斯公司的人来检查一下。瓦斯的总开关可能已经关掉了。”说完,立刻又想起什么似的,“说起瓦斯我才想到,这一带是否已经换了天然瓦斯?”
“这个我也不知道。”
“如果是换了天然瓦斯,就必须全部更换。”须田双臂抱胸作沉思状。要是能打开他的头盖骨,必能看到他脑子里的算盘珠子拨得骨碌骨碌转。“这样一来的开销太大了,不如只留下烧开水用的瓦斯炉,三餐叫饭馆送饭。”
“这样未免太小气吧!”朝仓皱一下眉头说:“他们都是食欲旺盛,正大量消耗精力的年纪,你要让他们像上班族一样吃冷饭菜吗?那还得了。除非是‘箴言’餐厅肯把饭莱送过来。”
“是这样吗?”须田似乎己料到朝仓会有这样的反应,面不改色继续说:“那么就必须雇用厨师了。”
“短期的就可以了,只在这期间内需要用。”
“就是短期的才难找。”须田拿出笔记本把这件事记下来。“这里面的门是做什么用?”
“通到后院的。”
“原来如此……我能了解。哦,那个通风扇也必须换新的。”
“为了保证参加比赛的人不发生食物中毒,一定要选好的厨师,多花点钱有什么关系呢!”
“是。”须田露出苦笑说:“您的口头禅又来了,‘花点钱有什么关系呢’。”
“该用你的口头禅接下去啦,‘那钱从那里来呢’。”
“啊,算我说不过您吧!”须田很难得的真笑起来。
“那么,现在就去看看其他房间吧!”
两个人又从餐厅回到大厅,推开和厨房相对的门。
“这里是客厅。”朝仓道。
“真是了不起。”把脑袋伸进门里的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