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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棠没力气说话，点了点头。
白天，苏小棠开车绕着整个城市找了一圈又一圈，视线不停巡视希望下一个转角可以看到熟悉的身影，好几次把别人家的狗认成了方景深，好不容易调整回来的作息全都乱了，稍稍挽回了一点的形象也完全没了，整个人蓬头垢面心神恍惚跟疯子无异。
夜晚，一旁的李然然早就睡熟了，苏小棠躺在床上，身体疲惫至极却毫无睡意，睁着眼睛，直直盯着头顶的天花板，脑子里满是肉球和方景深的影子，有一点点声音都以为是他回来了，想着他认真陪自己锻炼的样子、趴在沙发上用爪子看书的样子、被她摸了脑袋之后总会抖一抖耳朵的样子、许久不见的风度翩翩、清风朗月的样子……枕头不知不觉就湿了大半边……
夜深人静，心乱难眠之时，耳边突然传来细微的声响，苏小棠急忙屏住呼吸支起身子，这些天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幻听了，可还是撑着疲惫的身体再一次爬起来走向客厅。
越靠近门，那声音就越清晰，清晰得不像是她臆测出来的，伴随着砰砰的心跳声，她打开玄关的灯，颤抖着握住门把，缓缓旋转，吱呀一声，门被打开。
这一次并非像往常一样，一打开门空无一物，苏小棠看着面前的“不明物体”，彻底愣在原地。
这不是肉球，这哪里还是肉球。
原本毛绒绒柔顺亮泽又整洁的毛发此刻沾满了泥土枯叶垃圾污秽不堪已经完全看不出本来面貌，冷静睿智的蓝色眸子满是疲惫黯淡无光，四只可爱的爪子全都被磨破了，血迹和污秽黏在一起，整只狗瘦了整整一大圈……
看着无比憔悴呆立原地的女孩，他勉强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脏兮兮的爪子轻轻碰了碰她。
苏小棠捂住嘴巴，蹲下来一把将他抱进怀里，泣不成声。
第21章 PART21
李然然听到声响走出来；看到苏小棠怀里的一团吃了一惊；“这……这是肉球？它自己回来的？天呐，怎么弄成这样了！”
苏小棠宝贝一样抱着肉球不撒手；声音沙哑道：“没事了；回来就好；然然你去睡吧；我帮肉球洗个澡。”
“居然能自己跑回来，肉球简直快成精了！”李然然又惊又喜，赞叹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放下心回去睡了。
李然然离开后，方景深本想在她手心里写字；可爪子太脏放弃了。
“你写，没关系！”苏小棠急切地伸出手。
看着她白皙的掌心和急切的表情；方景深犹豫了下伸出爪子；轻轻写下了“B市”两个字，担心她看不明白正要继续写，苏小棠看到这两个字之后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他们把你丢到了B市是不是？”
方景深点头。
那两人一开始强行把它带了回去，后来见他完全不像以前一样乖巧亲近还极具攻击性已经生了退意，可是又不甘心就这么把狗还回去，最后干脆把它远远地扔到了临市荒郊野外，大有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要的意思，方景深毫无办法，最后只能凭借着记忆一路走了回来。
苏小棠死死捏紧了手心，向来温软的眸子里有他从没见过的寒意，不过很快那寒意就退却，雨水冲刷过的天空般清澈的眸子温柔注视着他，目光化作春水流淌过他的身体，缓解了他一路的疲惫，声音甜软得像棉花糖体贴小意：“你是要先吃点东西还是先洗澡？还是先吃点东西垫一下吧，你这一身估计洗好要挺久的，你等下我这就去给你拿吃的！”
方景深看着她飞快跑远的身影有些怔忪，分明身形圆润蓬头垢面像个疯子，为什么看在眼里却那么美好，变成禽。兽以后居然连审美也开始变异了吗……
苏小棠喂方景深吃了些东西，又花了两个多小时耐心地他的毛洗干净理顺，接着抱来医药箱小心替他处理着身上的伤口。
苏小棠小心地在他鼻子上贴了个小小的KO绷，“唔，我不是专业的，只能先这样了，明天再带你去医院详细检查一下。”
看着他终于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苏小棠忍不住就啪嗒啪嗒掉起了眼泪，“对不起，都是我太粗心……”
爪子上了药，方景深只能用脑袋蹭了蹭她，让她不要自责。
“啊呜啊呜啊呜呜呜~~~”
一阵弱小的狗叫声打破了温馨的气氛。
方景深看着屋里突然出现的陌生生物眸子暗了几分。
苏小棠一看到那只小球狗立即慌慌张张地跟方景深解释，“这个……这个不是我买的，不是我的狗，是宋明辉说什么要赔给我一只硬塞进来的，我一直没管它，都是然然在喂！我，我只有养你一只的，就算你找不到了也不会养别的……”
看着她紧张不已宣誓忠贞的模样，方景深的心情这才舒缓了起来。
“你放心我明天就把它送回去。”苏小棠保证完给他铺好沙发，“你快点休息吧，走了这么久的路一定特别累。唔，我也要去洗个澡……”
苏小棠这才想起了自己此刻的形象，居然就这副鬼样子出现在男神面前，真是玷污男神的眼睛。不过他终于安然无恙的回来了，这比什么都重要。
。
紧绷了整整三天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苏小棠几乎有些站不住，强撑着去浴室洗了澡。
方景深极度疲惫之下迷迷糊糊将睡未睡之间突然听到噗通一声，急忙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过去，果然看到苏小棠倒在了浴室门口。
方景深下意识的反应就是伸手把她抱起来，然后就看到了自己的肉爪子，懊恼地恨不得给剁了，他拍了拍她的脸没醒，于是赶紧跑进卧室去叫李然然。
李然然正睡得香呢，就被大声的“汪”“汪”叫醒了，然后就看到肉球正叼着她的衣角使劲往外拉。
“唔，肉球？怎么了？”
“汪汪！”
肉球一直拉着她不放像是要带她去什么地方，李然然只好起来被他拖着走，于是便看到了倒在地上的苏小棠。
“小棠——”李然然吓得惊呼一声赶紧去扶她起来，可是太重了压根拉不起来，反而累得自己一身汗。
“我去！苏小棠就你这体重公主抱什么的这辈子都跟你绝缘了好吗？”李然然搓了搓手，扶不动只好用拖的，最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把她搬到床上了。
苏小棠躺在床上，嘴里口口声声喃喃着含糊不清的话，李然然凑近一听——咕哝的全是方景深的名字。
“还真是死心眼……”
李然然无奈地叹气，她一个人实在是没办法把她弄到医院，薛凯又在加班，正愁怎么办呢，还好苏小棠自己醒了，一醒了就一惊一乍得跳了起来，“肉球呢？我刚刚做梦梦到肉球回来，做梦……原来只是做梦……”
那脸上瞬间的落寞和绝望看得人揪心。
下一秒，方景深噗通跳到了床上，毛绒绒的脑袋蹭了蹭她的脸颊。
“看到了吧？你不是做梦啦！”李然然笑道，随即摸了摸下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不过肉球还真是……人性化啊！唔，好羡慕，弄得我都想养只狗了！”
。
第二天，小狗拜托李然然还给了宋明辉，日子又恢复了平静，只是，连日里的压力累积使得苏小棠一下子病倒了。
苏小棠一个人撑着去医院打了针拿了药，一回来就倒头躺到了床上。
“汪！”方景深叫了一声表示有话要说。
“唔？”苏小棠伸出手给他。
＇早饭。＇
苏小棠因为他的关心露出微笑，有些虚弱地摇了摇头道，“只想睡觉不想动，也没什么胃口，就当减肥好了，反正身上脂肪多，足够消耗。”
说着就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睛，但每次还没闭多久就神经反射一样立即睁开，看到他好端端的在视线里才安心下来，如此反复，最后方景深只能跳到床上躺到了她的旁边。
苏小棠一只手轻握着它的爪子总算是安心了。
苏小棠就这么睡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
虽然生病后多休息是好的，但她这么不吃不喝一直睡肯定是不行的，方景深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听到她在睡梦中嘀咕了一句“手抓饼”……
半晌后，方景深从苏小棠包里抽了一百块钱悄悄出了门。
还好楼下的手抓饼摊子已经摆出来了，方景深叼着钱跑到摊子跟前，老板刚给一个客人包好一个饼，一低头就看到一只狗一动不动地蹲坐在她的摊子跟前瞅着她，嘴里还叼着张钱。
“呃，你是要买饼吗？”老板看着颇为新奇，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方景深没法开口，只是把钱往她跟前递了递。
老板小心接过钱，又看他除了带钱身上也没有纸条什么的，“也不知道你家主人习惯加什么，那我给你每样都包上好不好啊？”
方景深“汪”了一声，老板立即乐了，“嚯，真聪明的狗！也不知道怎么训练的！”
老板做好饼，给它严严实实的包了起来，零钱找好，把塑料袋子递给他叼着。
不过方景深却没有接，依旧蹲在原地，老板狐疑地顺着它的目光看过去，“呃，牛奶也要？”
“汪！”
“呵呵，真是神了！”于是老板又拿了一盒子热好的牛奶给他装上。
方景深这才满意地离开了。
。
苏小棠正混混沌沌、半梦半醒地睡着，感觉毛绒绒的东西一直在蹭着自己，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坐起身子，发现是方景深，嘴里还叼着块白色的毛巾，“怎么了？”
方景深见她醒了，把毛巾铺到她的跟前，又把刚才买的手抓饼和牛奶放了上去。
苏小棠愣愣地看着手抓饼、牛奶、还有单独一个袋子装起来的零钱，“……你买来的？”
“汪！”
人在生病的时候尤其脆弱，苏小棠简直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已经多少年没有人这样照顾过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