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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衣 作者:米兰lady-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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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瑄答道:“君子得志,确应行天下之大道,泽被于民。但推行大道应出于本心,静心而为,不宜掺杂诸多外因。若起因不纯,事绪繁多,便会心乱,心乱则忧患生,忧患增自身亦难保,更遑论佑民护国。古时圣人,往往先修身立德方去扶助他人。而今我自己只是个无德无能的庸人,未及修身齐家,自不敢奢谈治国平天下。”
“太子岂非太过谦?”淇葭凝眸视他,道:“太子丰神秀澈,骨相清奇,原不是凡俗之人,且广读圣贤书,多才善辩,定可如古之君子,明足以察奸而仁义行之,智足以面事而谦顺处之。家国纷扰,太子稍加周旋,未必不能妥善消除,若一味避于此处,不能居仁心,行正义,膏泽下于民,便是自弃,岂不可惜?”
“居仁心,行正义……” 引瑄沉吟,忽又浅笑问淇葭,“依夫人之见,何为仁义?”
淇葭道:“仁者,人也,源自人性,亲其亲者为重;义者,宜也,事事合宜,尊贤敬德为重。中正而和乐外物,兼爱而无偏私,此即仁义之意。”
引瑄微笑道:“夫人所言自是不错,但颖慧若夫人,岂会不知此乃庶民之仁义,而非诸侯之仁义?”
“哦?”淇葭微蹙眉,“我不知仁义尚有庶民与诸侯之别,请太子赐教。”
引瑄从容道来:“夫人一定听过此说: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诸侯之道与盗跖之道原无二致,凭空推测到室中藏有何物,此即圣明;率先入内,此即英勇;最后退出,此即义气;知行窃时机,此即智慧;事后均而分之,此即仁爱。天下没有不具以上五点却能成大盗者,而通晓这些盗跖之道的诸侯则会被称作有道明君。夫人所说之仁义是这些圣人明君给天下人制定的,旨在教化人心,矫人行为,却不知他们在宣扬仁义之说时已将仁义一同盗走了。而今圣人诸侯言必称仁义,但此仁义的推行,只会失其诚信,且还会被弄权逐利之徒用作谋取权利的工具。名为推行仁义,实则仿造仁义,无异于弄虚作假。但凡成就了美名,也就有了作恶的利器, 其后便是利用民心继续争夺名利,何谈膏泽下于民!”
淇葭垂目听到这里,又深看引瑄一眼,道:“太子此言似隐有所指。”
引瑄执篪后退一步,躬身道:“非也。引瑄自幼所受教育,无非仁义之说,圣人之道,如今略有些感触,所以胡乱说出,并无深意。”
淇葭颔首,道:“太子不屑于仁义之说,圣人之道,耻于争名逐利,故即便无争储之事,亦无意即位称王?”
引瑄淡笑而不语。淇葭复又问:“太子必定视名利福禄为万恶之源,故愿一一舍去,清静无为,避世而居?”
引瑄未立即直答,但说:“世人所尊者,无非富贵、长寿及善名;所乐者,无非安适、美食、华服与声色。若身不得安逸,口不得厚味,形不得美服,目不得好色,耳不得音声,则大忧以惧。对所爱之物,都全力争夺,拼死竞逐,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人说此即世间至乐事,我却看不到其乐所在。此前夫人曾提及,诸侯之宝三:土地、人民、政事。而此言后尚有一句:‘宝珠玉者,殃必及身。’再观今之诸侯,只怕宝珠玉者较多罢,常为一己私欲,频频交兵争霸,为此累军民,损国力,乃至生灵涂炭。可见名利确为乱世之源,错以权位珠玉为宝,招致灾祸是迟早的事。故知足者不以利自累,审自得者失之而不惧,行修于内者无位而不怍。耽于名利福禄,倒不如一一舍去。人若能虚己以游世,其孰能害之?”
“太子此说,倒与尧遇封人之说有异曲同工之妙。”淇葭道,“昔尧巡于华,偶遇一守卫疆界的封人。封人先后祝尧寿、富、多男子,尧皆辞而不受。封人遂问,此乃人之所欲,你为何不受。尧答说,多男子则多惧,富则多事,寿则多辱,此三者,非所以养德,故辞。封人便道,天生万民,必授之职,多男子天必授之职,则何惧之有?富则将财物与人分之,则何事之有?古之圣人,天下有道,则与物皆昌;天下无道,则修德就闲;寿延千年而厌世,便乘云归去。如此寿、富、多子所导致的多辱、多事、多惧都不会降临,身常无殃,则何辱之有?太子身为储君,此乃天降大任,亦是天授福泽,当兼善天下,泽加于民。一旦即位,行事便主动,不争之利可与民享,不齿之道可思变更,又何苦为些许不必要的忧惧而放弃治国的权利?”
引瑄摆首道:“这王权之道乃千年沉疴,岂是一朝一夕可以更改的?若经此途,即便起初无心争名逐利,也会身不由己地走下去。何况……”说到此处他语意稍顿,着意端详淇葭,忽含笑道:“我观夫人端庄雍容,气度高华,必是王后身边人。王后身份尊贵,掌后宫内治,母仪天下,乃邦之媛也,自然也应寿、富、多福泽。世人皆道王后淑慧娴雅,生性淡泊,想必行事亦慷慨大度,不难做到修德就闲,而据夫人所见,王后因此便无惧、无事、无辱了么?”
先前二人对话婉妤不尽明白,在一旁听得稀里糊涂,也不敢插言,而现在乍听引瑄语意直指王后,立时警觉,欲提醒他:“大哥……”
淇葭一侧首,止住婉妤,容色未改地对引瑄道:“太子此言差矣。王后虽为国君之妻,然只是女子,所能秉者,不过以顺为正,妾妇之道,又岂能与你等君子相提并论,奢谈忧乐荣辱。”
“若我所料不差,夫人应佐王后内治,长年伴其身侧,故所思所想亦与王后一致。”引瑄依然云淡风轻地笑,但看淇葭的眼神有了别样意味,“王后美名远扬于天下,硕人其颀,淑慎其身,依传闻看,应是寡欲无情,不染凡尘,超然脱俗。而如今听夫人高论,我倒觉得如王后身为男子,必也会是位居仁由义的有道圣君。”
婉妤听了又不解,只记住一个自觉形容不当的词,便轻声问:“无情?哥哥怎会说王后无情?”
“妹妹误会了,此无情非彼无情。”引瑄解释道,“我所说的无情,是指人无志、无欲、无嗔、无喜,不以好恶内伤其身。”
淇葭闻言回眸顾引瑄,道:“太子望人无情,而自己却又真能无情么?你不顾父母期望,耻为人君,一心避世,欲达无为境界,此非为志?你不愿见天下纷争,只想寻一方净土,清静度日,岂曰无欲?你因姊妹之故,放任意气,触怒樗王,怎说无嗔?你笑世人乐于华服声色,然幽居于菡泽,仍不忘吹篪作乐,如何无喜?有志、有欲、有嗔、有喜,太子岂非亦为有情人?”
引瑄一怔,旋即哑然失笑。
但听淇葭又道:“你避世于此,也为一时好恶驱使,属率性行为。然你家国嫡庶之争并不会因你的躲避而终止。若你尚有同母弟,你母亲必会全力扶他上位再度争储;若无,待四公子即位,你又可知淑夫人将置你母亲于何地?你若不直面此事,妥善寻求两全之策,将来恶战在即,你怎能保得父母俱存,兄弟无故?届时仰愧于天,俯怍于人,你须避于何处才能悠闲度日?”
引瑄似有异议,摆首欲再辨,淇葭眼波一横,冷道:“你空有一身过人才华,如今却在此外露心神,虚耗精力,凭风而吟,据翠篁而瞑,以口舌之争为乐。岂不正所谓‘天选子之形,子以坚白鸣’!”
引瑄顿时大笑开来,向淇葭一揖过膝,道:“夫人所言甚是。辩之不必慧,圣人以断之矣,引瑄谨受教。”
淇葭神色亦和缓,回施一礼:“我一时肆意,若直言无状,还望太子见谅。”
引瑄含笑道:“闲谈这许久,我尚不知夫人应如何称呼,颇为失礼。”
淇葭轻描淡写道:“我只是王后身边典妇功,今日奉命送小妤夫人省亲。自身微不足道,姓氏亦不值一提,想必日后也无再见之时,太子无须记得。”
其后她又退至一侧,留给婉妤与引瑄叙谈的空间,自己立于竹林边缘岸,举目漫视水云间。修篁惠风,苒苒在衣,她姿态娉婷,飘飖若流风之回雪。
此刻婉妤讷讷地已不知该与引瑄说什么,而引瑄虽仍温和闲雅地对她笑,似鼓励她说话,但婉妤自知他心里的那双眼睛必不是在看她。
又散碎地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终于淇葭过来说天色已晚应回宫,婉妤像是松了口气,匆匆向引瑄告辞,跟着淇葭朝外走。引瑄将她们送至门前,在禁卫的阻挡下未便前行,遂止步,引篪吹奏,目送淇葭与婉妤的兰舟隐入波上暮烟中。
那篪音袅袅,随风飘过舟头,淇葭若有所思地听着,目光抚过河岸两侧迎风摇曳的芦荻,一抹婉妤从未见过的温柔笑意如涟漪般在她唇边轻轻漾开。
回到宫中时已暮色四合,淇葭与婉妤自正门进,远远地便瞧见正殿灯火通明,淇葭遂问上前迎接的内宰:“大王还在与群臣议事么?”
内宰回答:“是。就是否与勍国联手攻卞一事,申大夫、范相国与浥川君激辩至今,尚无定论。”
这场辩论已延续数日,后宫人也略知一二。
天下诸侯原本皆为堇君分封,数百年来诸侯们也奉堇王国为宗主国,但时至今日堇国直辖地越来越小,堇君的影响力也一代不如一代,堇国式微,群雄割据,诸侯争霸,强势者早已无视堇君,堇君实际只是名义上的天子,处境尴尬,惟在道统道义上还有一定的号召力,诸侯表面上对他仍很尊重。
今年堇君寿诞,诸侯入堇京朝贺,与堇国相邻的卞国盛产美酒,照例奉上千坛,堇君饮后笑对诸侯说:“寡人记得年幼时蒙先王赐卞酒,饮后但觉齿颊留香,妙不可言。而今即位为君,卞侯年年进贡美酒,但寡人再也饮不出当年之味了。”
他这番话原本只是感慨微时所得易留下美好印象,当时诸侯们听了大多也一笑而过,并不觉有异,但勍王听了却顿生借此攻卞之意。回国后勍王与群臣密谋许久,然后宣布卞侯故意献劣酒是存心怠慢羞辱堇君,暗指今上不如先王,不配享用昔日美酒。还一并罗织出卞侯相关罪行若干,广播于天下,且砺兵秣马,准备攻打卞国。
勍王此举当然并不是要为堇君平愤立威。勍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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