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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个胆大的女子!龙承霄心生赞叹,若换了他宫里的那几个美人,怕是早已害怕的要昏倒了吧,哪里还敢左看右看。
一路行到山脚下,龙承霄放慢速度,低声问佳人,“喜欢吗?”
“嗯,喜欢!”虽然胸口略有不适,但她已然爱上了这风驰电掣般的速度。抬眼望四周,却见山崖之上梅花盛开,竟是有些眼熟,“这是……西山吗?”
“正是西山,你来过?”龙承霄点头道,“此时西山梅花正艳,的确值得一看!”他抬头朝山崖上看去,就见一株寒梅斜插在岩壁之上,那根茎仿佛无处立足,却依旧挺拔秀挺,嫩黄色的小花看满枝头,竟是出奇的卓尔不群。
龙承霄看了半响,忽道:“你那莲苑只得夏景,其余三季着实单调,我看这梅花着实配的起你,赶明儿也种上些,不论腊梅、粉萼、绿萼都是好的。”
朱颜心中微动,心想这人倒也真算是对她上心了,轻轻摇头道,“梅花傲雪欺霜,我不过寻常闺阁女子,怎敢与梅花相比!”
龙承霄见她嘴上这么说,眼里却露出向往之意,当下笑道,“种树一时半会儿的也来不及了,不如摘下几支回去给你插瓶!”
“那也不用……”朱颜见那山崖高约十余丈,极其陡峭,倒是成了这围场的天然屏障,可以看到山上的梅花和隐隐绰绰的游人,却不虞担心山上之人往下看,“这样高的山崖,又有谁能跃上?”
龙承霄刚想说话,却不料身后突然有人插嘴道,“我这里正好有新摘的绿萼,不如借花献佛,送给四哥讨好佳人吧!”
朱颜好奇的回头望去,却见有人捧了一大瓶绿萼梅,竟斜踏着山壁翩然而来,这陡壁几乎是直上直下刀削般险峻,而他却好像是擦着那岩壁从半空中行来,仔细看去,却见他每次落脚皆精准无比的踏在那微微凸起之处,竟如行云流水般,一眨眼的功夫已跃到二人马前。朱颜几时见过这样绝顶的轻功,又见此人年龄尚小,最多不过是二八年华,却生的粉面朱唇,一双明媚大眼里满是机灵促狭,况且他在龙承霄面前也是不卑不亢,更像是在刻意卖弄,嘴角两个浅浅的梨涡,看得朱颜不由好感大生。
这少年称呼龙承霄为四哥,想是他的兄弟了!朱颜略有些担心的朝龙承霄看去,果然见他面色阴沉,倒与那少年一脸若无其事的表情形成鲜明对比。
“子炎怎么会在这里?”龙承霄察觉到朱颜有下马的意图,收紧了揽在细腰上的铁臂,冷淡的问道。
那少年仿佛饶有兴趣的挑眉道,“今日心情不错,便想去大哥那里讨杯茶喝,不料大哥不在,茶没喝上,只好以梅花补足。”
朱颜见这瓶梅花着实不少,那瓷瓶怕是有二尺来高,大碗一般粗细的瓶口竟被梅花插的满满当当,想必分量极重。这少年居然能捧了这么大的物件踏壁斜行,心中暗暗称奇。
龙承霄不慌不忙,眯起眼睛仔细打量那瓶梅花,竟像是对它极有兴趣的样子,突然笑道,“你偷偷折了他的梅花,他定不饶你。”
“呵呵,所以子炎想将梅花送给四哥身边的这位仙女,”他大眼咕噜噜的在朱颜身上来回打转,“那就没人知道了!”
他这后半句话说的仿佛意有所指,朱颜略觉不安,又听龙承霄从容应道,“这梅花果然不错,子炎待会将它交给玉喜便可。”
这叫子炎的少年长鞠一躬道,“四哥放心,子炎告退!”他又饱含深意的朝朱颜看了一眼,竟又以惊人的速度自来路退去,转眼已经消失在二人的视线中。
龙承霄与朱颜两人第一次外出就被熟人发现,多少有些扫兴。龙承霄很快就让殷府的马车将朱颜连人带花送了回去,自己却神情凝重的在围场门口就与朱颜道了别。
朱颜让锦心将这一大瓶绿萼梅放到东厢房的日照充足的地方。其实她对这插瓶之花并无好感,只觉得这好端端的花枝叫人生生折成了死物。只是这瓶花是因龙承霄得来,倒也不可怠慢了去。
“小姐,这个是叫绿萼吧?”碧环显然很喜欢这花,“上回在萧公子家的院子里见着了满满的一树,漂亮的不得了!”
朱颜不由又朝花瓶看去,缓缓点头道,“难怪有些眼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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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皇上这段日子时常在将军府上过夜?”简若惜一身华丽宫装,面前却站着一个身着黑色夜行衣靠的男子,画面看起来神秘异常。
“是的,”黑衣男子态度恭谨,“皇上大约每隔三、四天都会到骁骑将军府,然后在翌日上朝前离开。”
“查出来是为何事么?”皇上近来出宫频繁,原以为是这宫外有什么狐媚子缠上了皇上,却不料是与殷佑然在一起。皇上与殷佑然情同兄弟是世人皆知的事情,但似乎也没有要好到需要在将军府上过夜的地步!
“这……”黑衣男子面露难色,“将军府戒备森严,四周有无数暗卫,属下无法靠近!”殷佑然是何等样人,不仅军权在握,更有一支人见人怕的暗卫军。不管他们怎么盯梢,到了将军府周围就只能自动放弃。
“必须要查清楚原因!”简若惜俏脸含煞,如果不是为了女人,那龙承霄想必是在与殷佑然密谋些什么了,舅父处心积虑将她送到龙承霄身边,就是为了能够更好的掌握宫中的信息。只可恨这龙承霄与他那母后殷太后一样狡猾,竟从来也不曾从他嘴里掏出半句有用的话来。她一心想凭着自己超凡的容貌与才华宠断后宫,却不料龙承霄以她尚无所出为理由,只封她到昭仪就停下了,害她硬生生的低了丽妃那贱人一头。
简若惜咬碎一口银牙,那丽妃也不过倚仗着自己生了个儿子,总爱掇弄了那小孩子念诗作赋的成日价显摆,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皇长子的生母似的。哼,若是惹急了她简若惜,除去他那傻儿子就跟碾死只臭虫差不多!
“若惜姊姊在生气么?”人影轻闪,一名身着白色锦袍的玉质少年已然站在了屋内,双眸如星子般忽明忽暗,叫人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黑衣男子愣了一下,显然是对这少年的轻身功夫震惊不已,见简若惜示意,忙轻施一礼,越窗而去。
“承烈来了!”简若惜面色恢复如常,微笑着看向这神出鬼没的少年。舅父一心巴望着将这小鬼送上王位,这小鬼高深莫测的也的确像是可造之才。可是,当真将他捧上去了,她简若惜届时又算是什么东西?先帝遗妃么?
“若惜姊姊,四哥最近好像不太光顾这凝华宫啊!想必你定是寂寞了!”龙承烈不改促狭本性,笑嘻嘻的说话,却是字字刺心。
贱女人生的贱种,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简若惜心中闪过一丝愠怒,表面却不露声色,“你何必操心我与你四哥的事情,管好你自己吧,整天就知道走马斗狗的!”
“哈哈,”龙承烈笑的轻佻,“王叔不是说一切有他么?何况还有若惜姊姊帮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简若惜眼里飘过一丝轻蔑,嘴里却说道:“话是如此,你终究还是要检点一些。”
“不要说我了,”龙承烈的声音宛若儿童般清脆单纯,“你可知许充容怀孕了么?”
“你说什么!”简若惜倐的站起身来,“怎么可能!”那许充容姿色平平,一向不怎么得宠,虽说是个充容,但也不过是因为她父亲乃是当年的抚远将军,龙承霄要靠他打仗而已。如今许老将军早已病逝,军中皆由年青将军主事,许充容也变得默默无闻。
“若惜姊姊居然不知道么?这下急了吧!”龙承烈两眼弯弯,倒像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简若惜被他一激,反倒冷静下来,“怀孕就怀孕,我急什么,该着急的大有人在呢!”她眼前晃过丽妃明艳的俏脸,嘴角渐露狰狞。
“不急就好!”龙承烈仿佛极为佩服的点头,“要着急的还在后头呢!承烈告辞!”话音刚落,人已到了房间外面了。
简若惜眉毛一抖,那小鬼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十四章 月寒秋竹冷,风切夜窗声
更新时间2008…5…7 19:48:19 字数:4342
正月十六,是殷佑然的生辰,他地位尊贵,又是皇帝的好友,皇太后素喜热闹,刚过完年,仍是意犹未尽,借着外甥生日,亲自下旨,在将军府里为他操办寿宴。包括龙承御在内的几位王爷和朝廷里有头有脸的官员全都出席了,前院里灯火通明,人头济济,贺喜之声不绝于耳。
这样的场面,朱颜自然是不能见光的。一大早就让锦心送了副精心绘制的《麻姑献寿图》到正房,白小怜感动之余,嘱咐下人将所有的菜肴每样都用小碟单独盛出一份,在莲苑单摆了一桌。朱颜倒也罢了,两个小丫鬟却是激动的不得了。
“锦心,替我把琴搬到廊下石桌上。”难得天清月明,倒有些动心。平日里抚琴是为了龙承霄费尽心思,今日却是要为自己了。
虽是隆冬,不该在室外抚琴的。但锦心素知朱颜性情,是绝不听劝的,是以只取了一件厚厚的貂裘给朱颜披上,又将脚炉的火拨旺了搁在那石桌之下。
纤指轻拨,琴声如水银泻地,飘荡在茫茫天地间。
夜半何人初见月?明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明月年年只相似;
不知明月待何人,但见流水伴潮声。
原是心境平和的,却不料这琴声里竟慢慢的带上了些怅然之意。想着自己也是伴着这样的一轮圆月,选择了今生的归属,上了进京的马车。虽不以为就此安定,却也不曾料到心中的彷徨会是有增无减。
头顶上的那轮明月,照的出凡间俗世,却始终不置一词。你看尽了人事变迁,沧海桑田,想必已是无动于衷;却可笑我等俗人,明知最终还是尘归尘、土归土,却仍旧汲汲营营、忙忙碌碌,莫怪圣人说过,看破了的还真不如看不破!
颓然罢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