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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不知你在这里,我只是来帮工的。”铁柱结巴道,“你哭了,别哭,别哭。”
他紧张的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了。
从小到大他都是这样,看不得他的小娇娘哭,但凡她哭,他就心疼的要命。
“你想毁了我吗!”娇娘压抑着低吼。
“不是,不是的。”你怎么会那么想。
“那你为何来这里,来打扰我的生活。你后悔了是吗?可是晚了。”她掩面低泣,“铁柱哥,你走吧,有人要用你陷害我,你不知他身边有好多美女蛇,我就要被吃的骨头不剩了。”
铁柱一怔,脱口而出,“我带你走。”
雷声轰隆淹没了她的低声嘶吼,可铁柱还是听清楚了,“小树林里,你为何不带我走,现在,晚了。你滚!”
“娇娘,奔者为妾,我不能委屈了你。”
“别说了,我不想再看见你。”
“我能帮你什么吗?”
墨色深夜,当闪电再劈下是,那红柱旁便不见了玉娇娘。
铁柱如置身梦中,恍惚捶头,今晚上他到底是怎么了,先是一个骚浪,女人,后是一个狐仙,再后来竟然娇娘也出现了。
这诡异的姜府,确实不能再待下去了。掉头,沿原路疾跑而去。
“蠢货,送上门的都不吃。”回廊上,秦姨娘一边扯下头上的纱巾一边咒骂,在月亮门处冷不丁和一个进来的小厮撞在了一处,可把她气坏了,劈头便骂:“哪个不长眼的撞老娘,找死吗。”
“呦,是秦姨奶奶啊。”金宝躬身后退,连忙打千作揖。
“呦,是金宝大爷啊,我当是哪个胆儿肥的呢。”
“姨奶奶这是打从哪儿来啊。”怎到了这偏僻的地界。
秦姨娘虚张声势,“我去何处还是跟你交代,咸吃萝卜淡操心,滚蛋,别挡老娘的路。”说罢,拂开金宝匆匆溜走。
金宝呸了她一口,沿着秦姨娘来时的路径往下人房去,等走到那几个短工院子门口时,猛的停住脚,低骂道:“作死的畜生。”
气冲冲撞开了所有的屋门,张口便吼:“都给我滚起来。”
“这位大爷,深更半夜的,可是有何吩咐?”铁柱擎着烛台率先出来,弓着腰讨好的问。
金宝张了张嘴,他还没蠢的没证据就随口乱说,挠了挠头便道:“查夜。”
“噢噢,原来是查夜啊。”住在东头屋子里还没睡醒的爷几个懦懦点头,王大叔把自己人数了一遍,数来数去都差一个,心脏顿时一塞,颤巍巍的看向铁柱,“瓜瓜呢。”可别是去做那偷鸡摸狗的勾当去了,他们要被那死小子连累死了。
“瓜瓜?”铁柱端着烛台在院子里照来照去,“半夜时,我睡的迷迷糊糊的,听着动静像是出去撒尿了吧。”
“可能歪在哪里睡着了也不一定,我们找找,大爷,我们这就找啊。”王大叔的儿子也端着烛台在院子里找人。
金宝冷笑,“莫不是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吧。”
“他一向老实,不可能,不可能。”王大叔急的浑身冒冷汗,没头苍蝇似得在院子里转悠,黑漆漆的,只有微弱的烛光,便听王大叔哎呦一声,不知踩到了什么,咣叽一声就摔倒在地。
“爹。”王大叔的大儿子赶紧来搀扶。
“嘿,在这儿呢。”铁柱往地下一照,便见瓜瓜正光着腚躺在墙角下,浑身已经冻的青紫,昏迷不醒。
“大爷,您看,一个也不少。”铁柱谄笑道。
“呔!怎么是光着的。”金宝的目光逡巡着这几个人,恨不得吃了他们。
“这小子从小就喜欢裸睡。”铁柱立马解释道。
“是、是,他最喜裸睡。”王大叔立马跟着附和。
此时,噼里啪啦的便下起了冰雹,狂风大作,冷的人直打寒颤。
金宝抓了抓头,摆摆手,不耐烦道:“行了,都回去睡觉吧。”提脚便走,心里存了事,步履匆匆,只想回去跟银宝说说,他脑子聪明,一定知道这里头的鬼。
待他一走,王大叔等人便慌了,这瓜瓜莫不是撒尿的时候被冻死了吧。
秦姨娘一回到自己的卧房便吓的猛灌自己茶水,暗怪自己不该把持不住去弄那根铁柱,这事要是被大爷知道,她少不了一个死啊。
“这可怎么办,怎么就那么倒霉遇上了金宝。巧儿,死丫头,出来。”
“姨奶奶。”巧儿从桌子底下爬出来,一双眼已肿的跟核桃似得,见着秦姨娘便使劲磕头,“姨奶奶饶命。”
秦姨娘心存邪火,拔下自己头上的金簪子便戳她的后背,“我不是要你给我把风吗,你人呢,啊。”
巧儿哭叫着躲避,“奴婢怕,怕啊。”
“你怕什么,有事儿我顶着,跟你有甚关系。”
戳了一会儿,火气降下去不少,她强自镇定,怨恨道:“这能怨我吗,还不是那冤家,我这都大半年挨不着他身子了,你说咱家这大爷是不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不能人道了。”要不然,他怎会宁愿看画册也不要她。还有那个蠢货,像她这么活色生香的美人,他竟然不要,一个个的都怎么了这是。
“我又不是人老珠黄。”她呜一声就哭起来,死也不愿意承认自己老了。跑回床上捶被嚎叫,“老天爷啊,我没法活儿了。”
巧儿跪在地上哭个不停,抽噎可怜。
冰雹像玻璃珠子那么大,从天而降,砸在人身上怪疼的,娇娘不走正门,从窗户上爬了进来,本以为万无一失,当她落地时,便和小草大眼瞪小眼。
昨夜拼拼乓乓,也不知下了多久的冰雹,她本以为自己会彻夜不眠,毕竟别人霸占了她的东西不是,然,在小草的催眠曲下,她竟是一沾枕头便睡了过去,只是翌日清晨她醒来的早,鼓声还未起,天黑如沉墨时,她便梳洗整齐,穿戴妥帖的等着凤移花的到来了。
这个男人至少没有让她失望,她问什么,他便回答什么,临走时朝她一笑,意味盎然,她感受到他的纵容,心中熨暖,倏然便想起一句话来,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也许,他纨绔风流的皮囊下还住着另一个灵魂。暗自啧啧,摇头甩去,
他走之后有半刻钟,狂风乍起时,吹的院中梅花乱飞,枝摇横斜,天际滚滚而来惊雷,倾盆便下起一场大雨,瞬息又将梅花从肃冷的空中打了下来,沉没入泥土里,落红有情皆化作春泥更护花去了。
滂沱大雨一直持续到天空泛白时才稍有停歇,趴在窗前,她便看见姜妈妈顶着一把水墨丹青的油纸伞匆匆跑来,泥点湿了裤脚,脏了裙摆,那总是梳理的一丝不苟的发髻也东倒西歪的,形容十分狼狈。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如此失仪的姜妈妈,心里却觉甚好,生而为人,哪能处处端着,狼狈一回未尝不是畅快事。
只她一来便训斥小草,训完了小草又来劝她。
“如夫人,外面风雨交加,雷鸣电闪,怕是……反正,咱们还是关上窗户老实呆着吧,老奴继续教您绣花,今儿个咱们学习一种新针法如何?”
“怕是什么,妈妈怎不说完,妈妈怎又犯了说一半留一半的毛病,我这人可笨着呢,从来都不会猜谜语。”她笑盈盈望着她,存了逗弄这老妈妈的心思。
大雷冷不丁劈下,惹得姜妈妈哎呦一声,把小草推搡出去,紧紧关上门,匆匆爬上塌,不经过她的同意便把窗户紧紧关闭,然后坐到她的对面,面容萧肃畏惧,神神秘秘的道:“您难道就不怕吗?”
娇娘顿时来了兴趣,坐直了身子道:“怕什么?”
姜妈妈咽了咽口水,指着老天道:“雷神电母啊。那是专门劈妖精的。”
娇娘猛然醒悟,懒洋洋的又推开窗趴了回去,“妈妈说的莫不是九天雷劫。”
“就是这个,就是这个。”姜妈妈赶紧点头,“老奴冒着大雨过来就是为了提醒您的。”
“妈妈有心,只是我却不需要。若是雷神电母能一个大雷下来把我劈回家里去,我是感激不尽的。”
“真的?”姜妈妈默念一声阿弥陀佛,暗想这一尊还是大神呢,随即便放松身子,笑道:“您是想家了?”
“想了。”她双手置在窗栏上,下巴搁在自己的手背上,目光飘向远处,看着那一道撕裂天空的雷电,她真想愿望成真。
“妈妈,讲个神志鬼怪的故事听听吧。”
“这怎么好呢。”故事里的狐仙花妖啊,要是您的姐妹亲戚那可怎么好呢。
娇娘可是被这姜妈妈逗笑了,乐呵道:“您讲讲吧,怪无聊的。”
“那行。”姜妈妈清了清嗓子,“老奴要说的便是和雷神电母有关的,这还是小时候我祖母给我讲的,今儿个借花献佛也跟如夫人讲讲。说是很久很久以前,也不知是哪个朝代,秋收的一日,稻谷满满的堆在场里,村长怕有人偷,便遣了一个鳏夫老翁睡在那空旷无人的场里看着,入夜了,原本月明星稀,忽然就骤雨狂风,打雷闪电,把这老翁给惊醒了。老翁是个上了年纪的人了,半截身子埋黄土,心里也没甚畏惧,且能活到他那个岁数,也算是人老成精,见多识广了,他戴上斗笠,披上蓑衣,坐到一块大青石上抽烟袋,倏然,一道影子闪过,哧溜一下钻到他的蓑衣下便消失不见了,随即便见那雷啊电啊就一个劲的围着老翁乱劈,可凡人无罪,老翁高寿不是该死的时候,便是神仙也不敢随意抹杀,就这么打了一阵子,鸡叫三声,天蒙蒙亮了,这老翁终于开口说话了,张口就说:都走了,大仙也走吧。”
“原来是只妖精吗?”娇娘听的趣味盎然。
“可不是。”姜妈妈面上颇有点神往的意思,继续道:“在老翁蓑衣下藏了一夜的仙家这才动了动身子现出了原形,您猜是什么?”
“是狐狸?”
“不是,是一只黄大仙。”姜妈妈见娇娘懵懂,念了声佛轻声道:“罪过,罪过,就是黄鼠狼啊。”
“哈?!”娇娘恍然大悟,“那后来呢,这黄大仙是不是报恩了。”
“那可不是。”姜妈妈笑的合不拢嘴,“这黄大仙给老翁磕了三个头,黄光一闪便不见了,到了第二天,老翁就在自己家里发现了一堆金子,福荫了后人。这难道不是知恩图报,可喜可贺的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