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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柴米不炊烟 作者:冷泉_派派-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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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过命的交情,哪怕你想要谋杀亲夫,那也是有原因,所以老公认命,大不了,毒死全当睡着了。”
  松开怀抱,他转身切菜,一径歪七扭八的唱着‘爱的奉献“,自得其乐。
  而我,站在那儿,混身难受,不是滋味。这话怎么这么别扭!啥叫“哪怕你想要谋杀亲夫那也是有原因”,平等两个人,谁杀谁,不是犯法?
  勇哥,你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难道只有借助这样近乎自虐的讨好,近乎卑微的谦恭,你的心才会安稳,情才能表达?你当我是什么,当自己,又是什么?

伤自尊
  157加239等于......怎么才能举案不齐眉呢,再这样小心翼翼下去,早晚会发疯。
  主营业务收入减去主营业务支出......今天升温,忘了告诉他减衣,陈大妈不会傻乎乎还穿着厚棉服出门吧,要知道风寒感冒不可以,风热感冒也不行啊。招待费明显超标,这要是让税务局审出来......都说腰上长疖子非常不好,一会路过药店定要想着买管药膏,劝不动他上医院,总还能逼他抹点药。盈余公积......陈勇......啪!笔杆摔到桌上,我再写不下去,满心都是家中琐事,这种状态里干私活,只怕别把二加二,也给算成一。“恩生,发什么愣啊,下班了。”要不是同事提醒,我还不知会恍神到什么时候,晃晃头,收回飘远思绪,朝同事感激笑笑,把帐本报表装进包包,穿上大衣往外走。到底报表做不完,没奈何,晚上开夜车吧。刚出单位大门,就听喇叭响,不用伸长脖子也能看到,我的丈夫坐在出租车驾驶室里,戴墨镜和棒球帽,正遮遮掩掩的,冲我招手,慢慢笑。是的,陈勇找到了工作,出租车夜班司机,那是他现在的职业。“恩生,恩生!”压低了声音,他叫我,一面东张西望,一面让车慢慢滑行,那样小心的态度摆明了是随时准备着:我前脚上车,他后脚加速。真是,好好一个接媳妇下班,怎么搞得活象抢银行。“勇哥你......”坐没坐稳,话说一半,车子已经“咻”的一下飚了出去,后知后觉的那声“慢点”说得太晚,回头看,公司大楼早被落出老远。“恩生,嘿嘿嘿,那个,我赶时间,赶时间。”瞥眼倒后镜,呼口气,摘掉帽子眼镜,放松下来的陈勇腾出手轻抚我的指头,语气很自嘲:“小品里说的真对,这的士司机要一忙起来啊,也就换挡的时候能拉拉媳妇的手。”什么跟什么呀,累得半死不活还有心情调侃,这人不是乐观过度,就是心里有事,想要故意遮掩。“那你还非得当出租司机,还,还夜班!”抽回手,话里带着气,不过这不能怪我,谁叫陈勇不听劝,无论如何都要赚这个辛苦钱,一个月下来不单他的生物钟失调,我们更是变成牛郎织女,他上班我下班,若不是他坚持每天来接我,连回家路上这短短半小时的相聚时光都没有。
  “现在活儿难找,跑了多少家职介所你也知道,我这学历能得到的工作里,出租司机算是来钱最快的......”人往坐椅上靠,随即碰到背上疖子,疼得他呲牙咧嘴,偏生不肯喊痛,只是紧紧握住方向盘,深吸气,任豆大汗珠,顺着面孔掉。“......所以啊,恩生不气,再坚持坚持,等钱挣够了,我就,我就.....。”
  “勇哥!”截断他,我听不下去,那因极力忍耐而在发颤的声音象打在我心上,让人流血,让人替他疼。
  勇哥,你可以不做,可以不受这个罪的啊!扭头,眨回将出的泪,正好瞧见前面药房招牌闪动,忙大喊“停车停车!”,甚至等不及车子站稳,就手忙脚乱的跑了出去,再在几分钟后,抱着药膏碘酒棉花纱布急三火四的跑回来,也不说话了,直接扳过他的身子、扯开他的衣裳下命令:“坐好了,不准动!”上药,一刻也不能等,勇哥,我马上给你上药。五分钟后。“你看我就是起了个包,你还买这么贵的药,医保卡里的钱净乱用,这下到好,全花在疙瘩上,那太太口服液你可啥时候能喝上?”慢慢穿衣服,一脸不甘心的陈大妈发挥碎嘴本色,还在对我唠叨个没完。
  “什么疙瘩,那叫疖子,而且是长在背上,危险异常的疖子,再不治,还太太口服液,我都成那个,那个什么了,当不成太太,更不用喝啥啥,劳什子口服液。”寡妇二字说不出口,连想一想,都觉得忌讳:呸呸呸,大吉大利,我的勇哥身强体壮,他一定会,长命百岁!什么时候陈勇变成我的了呢,这个自然而然的想法还真是,挺奇怪。“总之下次坚决不许乱花钱,我的皮糙,没必要使好药。”听听这叫什么话,原本只是自卑的陈勇又出现自虐症状,快要内疚出神经病的他保不齐下次又会想出什么主意,能不能某天心血来潮告诉我,陈勇同志好养活,不用进食五谷,满足全天热量,只要一点糠皮足矣?越想越生气,觉得这个男人真是可怜又可恶,那强烈的卑微感透过言语动作传进我的脑子,象劲爆辣椒,仅是闻闻味道就已呛得人喘不过气。可是天知道,我是多么不想这样,平凡人家普通日子,我只愿我的丈夫能大咧咧的皱着眉头冲我吩咐:老婆,疖子痛,你去给我买点药。只愿他能指着后背对我说:老婆,这里痒痒,你来替我挠。
  不过,生气归生气,人家一口一个为了省钱,我再说什么也只能被称为不识好歹,一肚子意见没法表达,干脆不说了,气哼哼靠回坐位,好半天,才牙缝里蹦话,憋出一句:“好好开车,明天回家想着多喝绿豆水!”好象是奶奶说过的吧:绿豆水解毒,疔疽疮疖,喝它最好。低头,重重叹气,对于陈大妈的毛病,真是没辙!车子平稳前行,很长时间里,我们谁也没有说话,能感觉得出有疑惑视线不时落到我身上,瞥一瞥,再移开。我想,他知道我在生气。果然,不久陈勇开始没话找话。“恩生啊,今天工作忙不忙?”“不忙。”“饭我做好了,你回家热热就行。”“好。”“朋友又给我了介绍了几个酒吧,后半夜街上没人,我就去那些地方蹲点等客。”
  “嗯。”“我常等客的那几个饭店,车辆管理总是混乱,我琢磨着这几天去找找他们负责人,再联系些出租车,组个车队,干脆把拉客这活儿承包,这样前半夜的客源也能固定。”“行。”懒得理他,答什么都是哼哼哈哈,也不是不明白他的意思,但心里就是有东西堵着,始终沉甸甸压在那儿,让人闹的慌。“哎,哎,老婆,你咋不搭理我呀。”如此冷淡的态度,傻子才会没感觉。陈勇到底问出来,语气讪讪的,可怜巴巴。
  “老婆,老婆?”“......”“老......突然,他停住,赖赖声音收回去,转瞬间,变得焦急万分:“恩生,快,我的帽子!”
  说话间他已经戴好墨镜,再抢过我递出的帽子,三把两把就往头上扣。搞什么鬼,这又唱得是哪出?没办法理解,只觉这男人毛病越来越多,大晚上戴墨镜扣帽子,好好老百姓,装什么黑社会?
  “喂,你要干嘛?”没好气,我问他。“没啥,刚才看见一熟人。”天!这也是理由?“熟人咋了,见面刚好打招呼。”“不行,那是你们老总和他媳妇。”他这一说我倒想起来,今天老总车子坏掉,司机一早就已经开去修。可是,这和戴帽子有啥关系?“那正好,他车坏了,是不是要打车啊,咱俩干脆捎他们一脚。”没拿他的话当回事,找不见总经理身影,我索性摇下车窗,东张西望,四处打量。
  “恩生!”“啊?”急打舵,车子停到路边,陈勇扑过来拉开我,几乎强制性的,硬是摇上了玻璃窗:“不能,不能开!”啊呀还动手,文疯子变成武疯子,陈勇,你要干啥?火呼的一下就上来了,开窗不行,打招呼不让,本就已辛苦非常的生活让神经兮兮的陈勇搅到乱七八糟,够了够了,这种情况必须结束,行,要神经大家一起神经,我不回家,你也别开工,有什么话,就今晚,咱们一次说清!狠狠挣脱他的手,握住手摇柄,使劲往下摇,不是不让开窗吗,我偏开,偏开!
  “恩生!”他叫我,我不听,斜眼瞅他帽子来气,猛抬手,一把揪掉,然后再接再励,对他的墨镜开刀。
  “恩生,你做什么!”抓住我的手,他试图制止我的行动,那惊恐的眸子里全是莫明其妙,对,就是这种无辜神情,最最可恨,最最让人想,扇他一个耳光!“放开!”“不放!恩生,咋的了,谁惹你了,你说,你说!”这不是明知故问嘛,啊呀要气死我了!“少在这儿装,你不是喜欢发疯吗,好啊,大家一起疯!”“我装?”他愣住,那瞧着我的眼神,居然很受伤。“你敢说你没有?”咬紧牙关,使劲瞪他,可内心深处却发现:很没用的,我竟然是在怕他。
  是的,眼里有血丝,鬓边生白发,面色青黑眉毛皱成小山的陈勇让我害怕,我怕他气病了、气伤了、气出高血压。但是事已至此没退路,说出的话泼出的水,这节骨眼上无法认输,怎么着,都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我被逼上梁山了。“反正,反正你就是发疯!没事找事儿!”话虽然还是那么讲,但气焰已经小了很多,真正动怒的陈勇不好惹,那脸色,实在恐怖非常。“我装?呵呵,我装......”苦涩的,他在笑,粗嘎笑声如呕出的心血,一声声,带了浓重咸腥。哎呀妈呀,可别气吐血了啊。“恩生,我哪样不是为了你!”盯着我的眼睛,他说话。那语气似失群孤鸟发出的悲啼般无助、痛苦、脆弱、失落。
  叹息着,陈勇抓住我胳膊的手松脱滑下:“我,我只是不想给你丢脸。”
  丢脸?丢脸!挣扎停止,喊叫消失,我懵在他的话中,静静看眼前男人嘴唇翕动,反应迟钝。
  “你干的是啥活,我干的是啥活,还傻乎乎的把我介绍给别人知道,也不想想,其实我根本,根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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