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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伦此刻面对的对手又十分强大,是连高欢都搞不定的宇文泰,这个人靠一己之力称霸关中宰执陇右,天下间几乎没人可以正面跟他抗衡,这次他是倾巢出动,看着气势就是要一举荡平益州的,之前还让人送来劝降书,萧伦一怒之下把信使斩了,把人头砍下来送回给宇文泰,宇文泰也以牙还牙的把他的信使也砍了祭旗,两边于是就成了水火不容、鱼死网破的对峙状态。
萧伦起身拍着桌子大声道:“诸公都静一静,听吾一言。”见将领们都安静下来,他才继续说道:“时间紧迫已经不容许我们在这里延误军情了,我提议由领军将军王肃王将军为前锋,吾亲自率军出征,治中长史韦质镇守成都。”看大家都没人吱声,萧伦知道他们也没有主意,于是说道:“那就这么安排下去,我要调集所有能调集的军队,全部都要,五天之内必须全部到成都集合,七天以内必须开拔前线,都速度下去准备吧。”
益州别驾费功走上前来到萧伦身边作揖说道:“大王,小臣有话要说。”萧伦看了他一眼转而继续盯着手里前线传来的最新的情报,随口说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费功清了清嗓子低声说道:“小人的内侄在西魏军中当差,前两****送来一封家书,想让我转交给大王您。
萧伦感到十分奇怪,开口问道:“既然是你的家书为何要交给我?这里面莫非还有我的事情?”费功一脸谄媚的说道:“其实这封家书也不是写给小人的,而是宇文泰写给益州各个部门高官的劝降信,家书里还附带了这些官员的名字,内侄也是希望小人可以有个准备,才把这份珍贵的密函送过来的。小人觉得大王您有必要知道这件事。”
萧伦听到这里的时候脑袋嗡一声炸了,这个宇文泰够狠啊,文武双全的,一面举刀相向,一面拉拢收买的自己的人。于是假装不经意的问道:“你的家书在何处?”在屏退左右以后费功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封信来递给萧伦,毕恭毕敬的说道:“家书在此,请大王过目。”
萧伦才看了信的开头就吓的惊出一身冷汗,这里面的人还多都是被他视作心腹的人,益州的名士贵族大部分都在这份名单里了,这宇文泰的手确实够长的,打算是要全盘收买自己在益州的权利架构,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大手笔,光要收买信里的这些人就不单单是钱的问题了,有允诺高官厚禄的,有允诺封疆裂土的,还有允诺名士声望的。
萧伦看的直咂舌,暗暗叫苦。但是此刻他不能因为这封信就把名单里的人都抓起来,他想该怎么来处理这件事情,一旁费功显然是用这个来表明自己的忠心,这家伙平时阿谀奉承倒是很在行,此时的危机他还能这么忠心?萧伦不得不怀疑他拿出这封信的用意,但是不管如何,这名单里的人必须要稳住,而且要无伤大雅泰然处之,不然动摇了军心别说去打宇文泰,就是留守益州都会成为危险。
这个费功的确有个内侄在高宾手下当骑都尉,也不知道宇文泰是从哪里的来的消息,总之是知道这个人了,就把他抓来威逼利诱,让他给费功写了这封莫须有的信,内容全是解司春编纂的,你们想啊这宇文泰自己都穷的一清二白了哪里有那么多金钱去收买益州的那些高官,再说了即便他真有钱也不会拿出来给这些人的,拿下益州早就在宇文泰的议事日程上了,有没有这些人,他和萧伦之间的战争都会爆发。
但是他这样一搞,如果萧伦疑心病重,很有可能把名单里的人抓起来,杀几个立立威,这就是宇文泰要达到的目的,所以费功也好萧伦也罢最终都会被他当枪使,这招叫借刀杀人,用心还是很险恶的。可惜的是宇文泰错误的估计了萧伦的智商,他以为萧伦不过是和萧铎、萧正德一样的无能之辈。
萧伦能在益州站稳脚跟,宇文泰就不应该去小看他,想想这和自己当年在关中的情形应该是差不多的,孤身一人空降到派系林立的战乱区,要在很短时间内做到宰制一切,就凭这个他也不应该轻视萧伦的能力。这天下午萧伦把所有的大臣、将领以及几位在州内很有名望的名士请到一起,办了个聚会,美其名曰践行庆功宴,可是这仗还没打怎么就要庆功了呢?所有与会的人都在想这个问题,等着萧伦会不会给他们一个解答,果不其然。
宴会举行到一半的时候,萧伦趁着酒意,十分高兴的对宴席上的众人大声说道:“诸位,诸位,请安静下来,听吾一言。”说罢还拿起筷子敲敲杯盅,清脆的声响让所有人都侧目安静下来,萧伦满脸笑意的说道:“诸位,我军即将开拔到剑阁前线和西魏的宇文泰作战,可是吾这里今日却收到一封来自宇文泰的信,兴趣是送信的人搞错了对象,这是宇文泰写的一封拉拢引诱的密函,诸公听我细细念来。”于是他开始念信的内容,渐渐的有些人开始脸色发白,有些人则正定自若的看着萧伦。
信念完后,费功起身十分气愤的说道:“这个宇文泰不知天高地厚,我等均是南梁的臣子,怎么会被他这个番邦贼寇唆使诱惑,简直太小看我们了。”萧伦也说道:“费公说的好,我也是这么认为,我知道在座的各位肯定有人收到了这样的密信,吾深以为这是必然的,但是吾在益州这几年对诸位的了解,想必大家也不会对这样的信感兴趣,虽然吾这里明确知道有哪些人收到这样的信,但是。”
萧伦停顿了一下,看着所有人,所有人也都看着他,整个宴会大厅里安静的跟坟墓一样。萧伦很满意所有人的视线焦点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于是继续说道:“吾现在就把这封信烧掉,就当做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说着他就拿来蜡烛当着所有人的面点燃了信封,费功在一旁张嘴想说话又不敢开口,支支吾吾的。
第一百六十七章 赵贵劫营
萧伦把手里信件的最后一丝灰烬甩掉,开口道:“日后吾也不许有人再提起这件事,如有违背如同此桌!”说罢拔出宝剑一刀看向案几的一个角,咔嚓一声脆响,一只木头角应声掉落在地上,众人都被惊得目瞪口呆,不得不说萧伦这招以退为进十分精彩,像这样的事情你明目张胆的去闹反而会起到反效果,原本没什么事情的,最后都会搞出事情来。
但是你如果假装宽宏大度的把事情公开挑明,这样那些原本有心做墙头草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了,这就是权术这就叫心计。虽然在场的人不知道是谁里通外敌,但是纷纷当场表示像这样的人和事在益州绝对不可能发生,那几位名士甚至当场表态如果真的有人跟宇文泰暗通款曲眉来眼去,那整个益州将绝无此人的容身之所。
萧伦还是很满意这次的宴会效果,既稳定了军心,又稳住了那些试图跟宇文泰暗送秋波的******。他现在可以放心大胆的带领部队往北迎击敌人了。
韩雄的部队到达晋寿城下的时候已经是当天的傍晚时分,解司春让他把部队就地安顿下来埋锅造饭。晋寿城内的赵贵看见魏军这么胆大妄为,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按营寨扎住下来,十分生气,当晚就准备了两百死士,准备夜袭韩雄大营。
韩雄的大营里晋寿城有七百五十多米的距离,这已经是相当近的距离了,解司春跟他说赵贵晚上肯定会出来劫营,韩雄一拍大腿笑道:“尚书大人果然是个行军打仗的好手,一眼就看出赵贵的诡计,末将和您想到一块啦,我早就在大营背后埋伏下五百精锐刀斧手,只要赵贵今晚敢带人来,我定叫他有来无回,明天早上我们就可以在城内吃早饭了。”
解司春对这个魁梧的将领忽然有种另眼相看的感觉,别看这个韩雄五大三粗的,没想到心思很细腻,排兵布阵也很老道,特别是能预先估计出敌人可能有的动作而先行准备,这点是一般将领所不具备的。当晚韩雄和解司春都在军营里和衣而卧,不敢卸下盔甲,怕赵贵的偷袭。
两人一直等到子夜都过去了,还是没见赵贵的人来袭营,此时已经行军一整天还要按营寨扎的魏军都十分疲倦,除了那些熬夜巡逻监视的人,其他人都纷纷上床睡觉,而且大部分人都睡得很死,军营内一片鼾声。就在这时军营左侧靠树林的那边出来两个黑衣人,只见这两人迅速靠向军营栅栏处,开始用手里的工具拆卸栅栏木桩。
眨眼的功夫,栅栏就被卸去好几根木桩,一个可以容纳两人进出的大口子豁然张开着。这时两个黑衣人朝树林方向扬扬手,十几个黑衣人迅捷的匍匐前进,朝栅栏这边飞速靠过来。黑夜中这十几个人消失在魏军大营内。没过一会只听魏军巡逻的哨兵高喊着火了。
还在昏昏欲睡的军卒都被喊起来,他们乱糟糟的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这是营门前忽然赵贵带着一百多号人杀进来了,两个军卒抬着一块大石头咣当一声砸在大门上,这大门本来就是木桩子扎的样子货,根本不受力,当时就被震散了,赵贵骑着马一马当先冲进魏军大营里横冲直撞的来回奔杀。
韩雄被军士的叫喊声吵醒了,他赶紧起身拿起佩剑和头盔,来到解司春床铺边上,一看解司春早就爬起来正在穿戴盔甲,解司春忙里偷闲的问道:“是赵贵来劫营了吗?”韩雄带好头盔,瓮声瓮气的回道:“嗯,我看像是的。”两人一前一后从军帐内冲出来,只见西侧的好几个帐篷火光冲天,人来人往的正在救火,军营正门处一大群人似乎正在厮杀打斗,叫喊声不断。
这时营后埋伏的刀斧手都纷纷叫喊着杀出来,领头的一个将领身材巨魁梧,只见他光着脑袋,满脸胡须,脑袋两边的各挂着一撮短头发,身上只穿了一件虎纹皮甲,还袒露着左膀子,手里呼呼作响舞动着两根狼牙链球,脚步声十分厚重的咚咚咚往前冲去。
就这么个看起来跟巨人似的蛮族汉子耍着两根链球,谁敢靠近?沾着即死!魏军的将士们都躲着点这个大汉,赵贵一看对方直接冲着自己而来,虽然心里有点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