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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瞳微微一震,猛地转头看着他:〃他,他忘记了什么?〃
怀青苦笑:〃他,他已经不认识属下了。〃
林瞳怔在当地,半晌才能说出话来:〃他,他都忘记了?〃
怀青点点头:〃属下听他叫那少年做如意,若那少年真是胡晓白,那么他多半是把什么都忘了。〃
林瞳脸色苍白,喃喃道:〃他都忘了?〃他垂头半晌,忽然抬起头来微微一笑,面上又恢复了从容平静的神情,〃不管怎么说,先找到他才是正理。〃
怀青微叹了一声:〃属下知道了,会马上去找。现在知道了些踪迹,要找应该不是太难。倒是殿下,族里的事情太多,一天也离不了殿下的,殿下是不是先回去?〃
林瞳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好。有什么消息一定要马上通知我。还有,不要让无忌殿下知道。〃
林若希望着自家殿下离开,奇怪地问:〃为什么不让无忌殿下知道?〃
怀青瞪他一眼,几乎忍不住想在他头上敲一下,终于忍住了:〃照殿下的话做就好,问那么多做什么?〃
林若希对他的话是言听计从,哦了一声,跟上他的脚步:〃人我已经撒出去了,你一夜奔波也累了,先回去休息一下好不好?〃
怀青摇了摇头:〃不行,我不放心。水生他究竟怎么了,不弄清楚我也不会心安的。〃
林若希闭紧了嘴,不吭声了。怀青走了一会,没听到他说话,转头看他一眼:〃怎么又不说话了。〃
林若希忍了一会,无奈本不是个能沉得住气的人,终于还是恨恨地说:〃终于说实话了,明明是你也担心他,偏说是为殿下找人。。。。。。殿下本来也没有指派你,你却天天往阴司跑。。。。。。〃
怀青斜瞥他一眼,强忍住笑:〃水生本来是我的朋友,我关心他有什么错?〃
林若希噎住,要反驳不知说什么,不说又不甘心,憋得一张脸通红,忽然拔出腰间长剑,把路边一块石头劈个粉碎。
怀青嘴角带着笑意,扭过头去,用林若希恰好能听到的声音轻声道:〃真是头蛮牛,看来我是挑错了人,什么人不好要,偏要这头蛮牛。。。。。。〃
林若希跳了起来,叫道:〃你说什么?〃
怀青一本正经:〃什么?我说什么了么?〃
林若希扑上去抓住他手,连声道:〃你说了,你刚才说了。〃
怀青忍笑道:〃既然听见了,还问我做什么?〃
林若希笑得呆呆的:〃你,你当真的?〃
怀青终于忍不住曲起手指在他额上凿了一下:〃呆子!我跟你并肩打了十年的仗,还不知道么!〃
林若希摸着头嘿嘿笑了起来。怀青摇了摇头,道:〃还不快走,晚了他们两个又不知跑到哪里去了。那个如意鬼得很,一个不好只怕被他溜了,到时你和我在殿下面前吃不了兜着走!〃
番外 怀青
我是柳妖,我的名字叫怀青。
与大多数妖自命其名不同,我的名字,并不是我自己取的。
那时候我还是一株年轻的柳树,从来也没想过要成仙成妖,我只想做一株普通的垂柳,春天里碧枝如丝垂在水面上,过完我做为草木应有的年月。
在我的柳枝下,常有年轻的男男女女执手相看,或泪眼,或微笑,然后往往折下我的枝条互赠。有些疼,但我很喜欢。
草木的寿命大半很长。有个叫庄子的人说:上古有大椿,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我虽没有那么长寿,但活个三百余年还是应该的。比较起来,人类的寿命十分短暂,而那些红男绿女的来去更犹如流水一般,就像我的枝叶,折去了,还会再生出新的,了无痕迹。。。。。。
那一年,有两个少年在我树下相会,每月一次,风雨无阻。只是他们的相会总在夜间,而欢愉之中,也总是带着惶惑的泪。若不是因为他们两个都是男子,我本也会像看其他人那样,在他们离去后便遗忘。
再后来,大约过了两三年光景,在约好的日子里,只有一个少年孤身前来。那是春天的夜晚,他在我丝绦般的枝叶下徘徊到天亮,用小刀在我的身躯上刻下了两个图案;随后就用那把刀子刺进了自己的胸膛。他胸膛里流出的热血染在我的枝干上,渗进泥土中,被我的根吸收进身体…热热的,烫到了每一片叶子,也给予了我前所未有的活力。
那一天,是庚申日。人间传说:庚申日器物得人血则成魅,原来是真的。
在我化成人形后,我才知道,那少年在我身上刻下的两个图案原来是两个字:怀,青。
得血成妖后,虽然原身不能移动,我却可以离开树身四处游荡。过了很久,我终于找到了那个失约的少年。他已经不再是少年,娶了妻子,有了一双可爱的儿女。看到他一家团圆的样子,我忽然觉得愤怒到不能自已。半夜,我潜入他家,我想若不是看到他一个人独宿在书房,睡去了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我大约会立刻吸干他的血。然而借着月光,我看到他露在外面的手臂上,有一道道深深的刀疤,组成两个我很熟悉的图案:怀,青。
我不知自己是怎么离开了那屋子,此后也没有再回去过。我抛下自己的原身尽可能远地四处游历,内心里,我知道自己是想找一份能够抵得过那天人永绝的情感。
我没有找到,而原身却被当做木材伐倒。在形神将散里,一个青袍男子救了我。他喂了我一粒定魂珠,凝住了我欲碎的魂魄,然后问我的名字。鬼使神差地,我回答他:〃怀青。〃
青袍男子,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四大神族中麒麟一族的族长林岩。他将我带到了天城,做了他府中的侍卫。那时候他的独子林瞳刚刚五岁。林岩说,等他的独生子长大,我就是他的侍卫。
在外人眼里看来,我很幸运。因为一进天界,就可再不受天劫。当时懂得走这条路的妖还很少,我走在天城街头,总会被人侧目而视,指指点点。
林府里的侍卫很多,妖却只有我一个。时常有人看我不顺眼,明着暗着找些麻烦。为了不受欺负,我只有拼命地练功。后来我在天界与人间交际之处救了一个龙族长老,他送我一本龙族的修炼法册。然而看了法册我才明白,原来妖和神之间的差别,竟然是无法逾越的。
小公子林瞳长大到可以去书院读书时,我当上了林府侍卫队的副队长。队长是麒麟族的一个族人,名叫林若奇。我想如果不是因为出身不同,我和他的位置本应是对换的。
那家伙功夫不错,办起事来也干练,只是不知怎么的,一到我面前就连话都不知怎么说。他对我倒是十分维护,只不过我觉得我根本不需要。
小公子去石林书院读书的日子有些无聊。近两百年来,天界的妖忽然多了起来。有些,是发现了避天劫的捷径而委身事人;有些,却是被符咒所拘役的妖魂。看着他们,我觉得有些悲哀,我是林府侍卫副队长,身份自然比他们高得多,但我从未忘记,我,也是妖。
小公子在石林书院念了五年书,可以回来行成人礼了。我和林若奇带着人去迎接他。好一队人马,除了小公子的两个朋友:龙族的龙广和凤族的凤无忌之外,居然还有三个小妖;其中穿一身白衣,走路如飘然御风,清澈见底的眼眸里总带着笑的那个,公子叫他水生。我一看就知道,那是条小水蛇。那时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后来我居然会把那本龙族的法册送了给他。
那小家伙根本不通世事,到了林府第一天就公然问我是不是妖,为什么会当上麒麟一族的侍卫。搞得大家都很尴尬。族长明显有些不大高兴,但公子看起来却极宠爱他,宠爱到在自己的冠礼宴会上丢下一众宾客出动找那个小东西。
小东西是在香桃苑被找回来的。香桃苑是什么地方,堂堂麒麟族未来的族长竟然跑到那里去,令族长大发雷霆,命令他立刻把这个小东西送回书院。公子一向温和孝顺,这次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的父亲,闹得大家都很不愉快。
风暴被公子强压了下去,引起风暴的那个小东西却毫无所觉,居然还跑来问我他昨天去的那个地方叫什么名字!难道他还想去?难道他给公子惹的麻烦还不够多么?
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小东西睁着一双大眼睛认真地回答是在那里见到一个失踪的朋友。看他的眼神,这个〃朋友〃显然不是一般的朋友。他的眼眸清澈见底,我终于还是告诉了他,那个地方叫做香桃苑。
小东西第二次被公子从香桃苑揪回来的事掀起了轩然大波。据说他在香桃苑为了一个小倌和龙族子弟辟泉大打出手,闹得不可收拾。族长气到无话可说,公子却只顾忙着派林若奇去香桃苑打听那小倌的来历。结果林若奇回来说,那小倌第二天就因惹起客人争斗而被活活打死了。
兔死狐悲。难道妖的性命就这么低贱?可是我却什么也不能做,只有在后院练剑,用那些无知的石头木桩来发泄心内的愤怒和悲哀。然后,小东西摇摇晃晃地来了,病得脚步虚浮,却要跟我学剑。看着他,我想起了那个用刀刺穿自己胸膛的少年,于是,我跟他去了香桃苑。
头一次,我做了件痛快淋漓的事。小东西在那个小倌的房间里哭得声嘶力竭,最后被我抱了回去。知道必然会面对严厉的惩罚,但我心里坦然。
的确没想到事情会闹得那么大,因为辟泉死了。最后我被投入了天牢。心里很明白,我是在替小东西顶罪,不过我心里愿意。就像在人间那些男男女女折下我的枝条一般,有些痛,但心里高兴。
小东西来天牢看我,我把那本法册送给了他。他的身体,不适合学武,但他必须要能够保护自己。只是他的内息很奇怪,灵气充沛却内敛不发,究竟是谁教他这样炼气?
这件事情,我不知公子是如何压下来的,总之我只是被派到西城去守边三年,实在不算是什么很重的惩罚。走的时候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可是一出天城就看见有人在路边等着,居然是那个家伙,还说他也接到任命同样去西城